搜罗小说>总裁豪门>不幸遇到渣男>第192章 割袍断义

阿桃接到电话之后,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她扶着货架缓了好大一会儿,才稍稍稳住自己的心神,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就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了下来。

“阿松,快,快骑上摩托,带我去看你姐夫。你姐夫出车祸了!”缓过神来的阿桃,对正在自己店里看电视剧的弟弟说道。

阿桃的弟弟今年已经十八岁,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就下学帮着阿爹干些农活。只是,从小就被娇生惯养的他,长得细皮嫩肉的,哪里能吃这样的苦?就嚷嚷去南方打工。阿爹阿妈舍不得唯一的儿子远离自己,就在县城肉联厂给他找了一个活路。干了还没俩月,阿松借口工作又脏又累,便辞职不干了。整日和社会上一群年龄差不多的混混泡在一起,抽烟喝酒留长头发,眼瞅着就要走上歪门邪道。

阿桃和岑老大不忍心看着阿松堕落,就打算把他招揽到自己店铺里帮工。没有想到,阿松却不愿意领姐姐姐夫的这份情,他在县城和一帮狐朋狗友混惯了,不愿意再回乡下受姐姐姐夫的约束。岑老大就花了五千多块钱,给阿松买了一辆轻骑摩托。看在“工作不累工资翻倍”又有摩托车骑的份上,阿松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姐姐商店里帮工。

“哎,好的。”阿松虽然嘴里答应着,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电视屏幕,一部港台电视连续剧正播放在关键的高潮部分,阿松实在不愿意离开。

阿桃见弟弟磨磨蹭蹭地赖在电视机前不动弹,就“啪”的一声关闭了电视电源。

“姐,就剩最后三分钟了,你……”本来阿松打算冲阿桃撒撒娇软语央求一番,赖着把这一集看完,可是抬头看见姐姐脸色很难看,目光非常吓人,就把下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阿松灵敏得就像一只兔子,跑到后院,一脚就踹着了摩托。伴随着一股淡蓝色的轻烟升起,“突突突”的发动机声就在小院里响了起来。

“别磨蹭,快点走!”

阿松戴好头盔,正想催促阿桃快一点儿,却发现挺着个大肚子的姐姐,动作竟然比他一点儿也不慢,此时已经坐在了摩托车的后座上,反而在催促他。

车祸现场惨不忍睹,那辆黄色的“大发”,四轮朝天躺在一条十几米深的山沟里,驾驶楼完全塌瘪,车窗玻璃碎了一地。

岑老大被甩出八九米远,仰躺在沟底的一处斜坡上。一件豆绿色的毛衣蜷缩了起来,整个肚腹都袒露在外面。不知什么物件,在他肚皮上戳了一个酒盅大小的深洞,浓稠的黑血正“汩汩”不停地从里往外溢出。

岑老大的后脑勺,磕在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上,脑壳破裂,紫黑色的血液混合着白花花的脑浆,涂满了岩石。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血红雪白,格外刺眼。

岑老大圆睁着一双失去了神采的大眼,空洞洞地遥望着高远的天空。他的周围,散落着几罐摔瘪了婴儿奶粉,几件花花绿绿的婴儿衣服和被褥,还有十几卷沾染了血迹的卫生纸。

阿桃不顾自己肚子大身子笨,不听众人劝阻,执意让阿松搀扶着她,来到十几米深的沟底。

“老大!”阿桃只喊了一声丈夫的名字,就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她不顾自己因临产而变得十分笨拙的身子,艰难地弯下腰,用一条新毛巾替丈夫擦拭干净了身子上的血迹,又细心地拉平了蜷缩起来的毛衣,遮掩了一直裸露着的肚皮。最后,阿桃用手在丈夫的脸上抚摸了一下,轻轻地替丈夫合上了眼睑,算是让他闭上了眼睛。同时,几颗硕大的泪珠也滴落在岑老大那粗糙灰白的脸颊上。令人诧异的是,那泪珠滴落在岑老大脸上就像滴落在干涸的土地上,竟然慢慢地浸透了进去,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交警说,通过现场痕迹勘察发现,岑老大的微型面包车,是被一辆逆向行驶的大货车给逼到路边沟里的,大货车要承担全部责任。现在,交警已经扣留大货车,控制住了肇事司机,下达了“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正依法让他赔偿当事人的人身损害赔偿、财产损害赔偿和精神损害抚慰金。

交警接着说,肇事大货车有大额的第三险,这些赔付款都由保险公司理赔,钱款很快就会赔付到位,请阿桃放心。

交警没有想到,阿桃并不关心赔偿款的多少,只是坚决要求肇事司机为她丈夫偿命。当然,这也超出了交警的职权范围,他们只能如实向人民法院提供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至于法院如何判肇事司机的刑,他们就是铁路上的警察,管不着那一段了。

交通事故中死亡的人,是不允许直接土葬的。岑老大的父母已经不在了,他又没有兄弟姐妹,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是阿桃。既然阿桃已经见了他最后一面,岑老大就直接被送到了火葬场进行火化。

当岑老大即将被送进焚尸炉里的一瞬间,阿桃再也控制不住感情,扑在丈夫尸体上嚎啕大哭,任凭弟弟阿松妹妹阿梅如何拉扯,都不能把她拉起来。见姐姐直接哭晕了过去,阿松阿梅也禁不住泪流满面。就是见惯了生死离别的火葬场的工作人员,也不禁为之动容。

当阿桃悠悠醒来的时候,丈夫岑老大已经被送进焚尸炉,焚烧车间的铁门已经严严实实地关闭。

“老大,都是我害了你啊!”阿桃一句话没有说完,眼泪就再次涌了出来。

姐姐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把阿松阿梅吓了一跳。

“姐姐不会烧糊涂了吧?”阿松阿梅姐弟俩急忙跑过来,摸了摸阿桃的额头,却是发现姐姐额头凉津津的,并没有发热。

“姐,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姐!”

阿松阿梅几乎同时问道。

“姐没事儿。”阿桃在回答弟弟妹妹话的时候,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丝笑意。只是这个笑意看在阿松阿梅眼里,简直比哭还难看。

姐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只把阿松阿梅姐弟俩弄得心里直发毛,姐姐不会得了魔怔吧?

阿桃还真得了魔怔。阿爹阿妈,还有阿梅阿松,都主张简简单单潦潦草草把岑老大安葬了就行,阿桃却主张风风光光地送了丈夫最后一程。

棺材是用六寸厚的柏木打制的,仅仅抬棺的架子工就雇用了十六个。阿桃不仅给岑老大扎了纸牛纸马,童男童女、高楼大厦、一应家具家电,还给他扎了一辆轿车、十几个酒桶。单单用来拿扎彩的半大小子,阿桃就雇了二十几个,沈家牌楼的小男孩,几乎被她用上了。送葬的鞭炮,竟然伴随着抬棺的送葬队伍,一直燃放到墓地都没有停歇。

与这规模宏大的送葬阵势不匹配的是,给死者披麻戴孝只有两人,一个是阿桃,另一个是她的女儿岑一眉。

本来,唐四海想让他的一群马仔来充斥送葬亲朋队伍的,只是被阿桃冷冷地拒绝了。

阿桃不仅在丈夫岑老大丧事上拒绝了唐四海的帮忙,而且还找出自己的一件衣服,当着唐四海的面,用剪刀剪成了两片。说从此以后,唐四海再也不能踏进她家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