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杜思琪和苏芷之间的故事,车子也抵达了目的地餐厅。

  奚桐月停好车后,看向宋归鸦,见她还沉浸在思绪中,知道她不免会因为杜思琪和苏芷之间的纠缠而感到唏嘘,于是也不提醒她,兀自摘了墨镜,单手支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她。

  宋归鸦神色专注的时候,眉宇间的清冷感会愈加浓烈。

  明媚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她半张脸上,柔和了她笔直清晰的下颌轮廓,停车场墙边的凌霄花在日光下盛开,绽放地无比鲜艳夺目。

  奚桐月看了一会儿竟不自觉地出了神。

  明明才刚出来,却忽然有种想开车回家的冲动。

  “到了?”宋归鸦回过神来时,发现车已经停了许久,她转眸看向奚桐月时,猝不及防撞入了她深幽的乌瞳里。

  像是在波光潋滟的湖面上扔入一颗鹅卵石,漾起一圈又一圈挠人的波澜。

  奚桐月唇形极好,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在阳光的照耀下愈显地娇艳动人,颇有几分任人采撷的意味。

  宋归鸦情不自禁地往前凑了凑。

  奚桐月依旧维持着那个姿态,平静望着她,含情的眼里波光荡漾。

  宋归鸦心知她是故意的,却还是被撩得有些情动,她咽了一下口水,鬼使神差地抬手遮住了那双勾人心魂的眼。

  “昭蘅这是要做什么?”奚桐月面上毫无异色,抿着嘴笑,笑得意味深长。

  宋归鸦另一只手单手解开安全带,然后缠住了她的腰。

  两人之间的距离由于手掌的力道倏然拉进,近到奚桐月能够明显地感受到浅薄的呼吸喷洒在她面颊,带着宋归鸦身上特有的清冷香气。

  宋归鸦感觉自己的心跳有点快,连同覆着奚桐月双眼的指尖都在微微轻颤,她用鼻尖轻轻剐蹭奚桐月的鼻尖,低喃道:“我想为刚才阿殊替我系安全带的事,表达谢意。”

  “可以吗?”

  奚桐月的双眼被蒙住,仅仅一根手指的距离,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宋归鸦刻意放柔的调子,让人觉得心尖像是被细柔的羽毛轻轻拂过,又酥又麻。

  她自然知道她口中的“感谢”是什么,唇角溢出得逞的浅笑,在她掌心之下顺从地闭上了双眼。

  “嗯。”

  宋归鸦手心一痒,抬眸看了一眼那下半张任由她为所欲为的脸,旋即松开遮在她眼前的手,缓缓置于她的后颈,然后将浅淡的薄唇压在了浓郁的红唇之上。

  两人长睫相叠,微微颤动。

  这一次宋归鸦并不像之前一样吻得青涩,而是在一番温柔描绘后,撬开了奚桐月的齿关,随即,缱绻的柔意就变了味道,霸道又蛮横,裹挟着极强的占有欲。

  奚桐月在一瞬间的诧然后,被吻得目眩神迷,浑身发软,偏偏宋归鸦扣在她后颈的力道不小,容不得她半点退缩。

  想不到总是轻而易举就能被挑逗得面红耳赤的女人,今日在这半公开的狭窄空间里,竟会如此大胆狂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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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是撩的太过头了?

  奚桐月尚且来不及深想,腰间的那只温热的手掌便猛然发力,轻松地将她提坐在了她的腿上,直接将她整个人都半环在怀里,亲了个尽兴。

  仿佛之前所有的示弱都是一场精心的伪装,只是为了让奚桐月放松戒备,从而能为她自己谋求一场足以尽兴的盛宴。

  两人吻得忘乎所以,全然不记得此时正身处随时会有车进来的停车场内。

  直到一声鸣笛响起,车厢内疾速上升的温度才猝然冷却,两人才不舍地分开,宋归鸦将奚桐月的头轻柔地按在自己的颈侧,防止被人认出。

  她鼻翼翕动,轻嗅蔷薇,沉溺于美好的情动之中。

  直到路过的轿车远远离去,宋归鸦才缓缓放松力道。

  奚桐月支起身子,轻喘着气息,眼尾斜飞,嗔了宋归鸦一眼。

  让你亲,也没让你这么个亲法。

  只不过瞪完之后,两人同时愣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奚桐月的衣领子被扯得松散不堪,甚至丢了一颗扣子,深壑中露出如瓷的肌肤,呼吸起伏间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唇也被吻得更加饱满欲滴,令人心荡神驰。

  而宋归鸦身前的衣料,也被抓得皱巴巴的,无端引人遐想。

  只是想在正餐之前先品尝一口小甜品,怎么突然就演变成这样了?

  这副样子还怎么见人?

  不过幸好,车后座有奚桐月前不久一时兴起收下的品牌方送来的衣服,其中就有一套是打算给宋归鸦。

  换完衣服后,宋归鸦狐疑地打量了一下自己跟奚桐月的装扮,眉眼不由向上扬起,不确定地问道:“这是……情侣装?”

  奚桐月很少收品牌方送的衣服,家里衣帽间的衣服,不论是宋归鸦的,还是她自己的,几乎都是定制的,为的就是避免跟别人撞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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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次她之所以愿意收下,就是看中这两套衣服的设计别致,表面看似风格迥异,单穿别具一格,但不论从色彩搭配还是设计内核来说,两者都有着极其和谐融洽的呼应,心细的人一看就能发觉其中的关系。

  原本是打算以后两人异地通告的时候穿,主打一个不经意的隔空官宣。

  却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奚桐月自然不会把这种小心思告诉因为不想拖累她名誉而暂时不想官宣的宋归鸦,于是一脸骄矜道:“不,是工作服。”

  宋归鸦:……

  走进餐厅的时候,已经比约定时间迟到了半个小时。

  两人一个穿着裙装,一个穿着休闲装,神色自若地跟着侍者往后院的小径走去。

  这家餐厅在海城深受豪门圈和娱乐圈的喜爱,不仅是因为菜色俱佳,更是因为私密性极好,不会被人打扰,尤其适合公众人物放松小聚。

  一路走来的小径修得十分工整,两旁栽满了挺拔的竹子,颇有“茂林修竹”的味道,难免让宋归鸦想起了录制海岛综艺的生活。

  奚桐月拿眼瞧她,见她神色浮现出一丝愉悦,语调漫不经心地问道:“喜欢这地方?”

  喜欢的话就买下来,当做礼物送给她。

  奚桐月如是想着。

  宋归鸦怔然一瞬,反应过来后摇了摇头,见侍者在前面专心带路,于是转眸看向奚桐月,眼神无比透亮,她凑近她,耳语道:“我只是在想,做给你的竹床你只睡了一晚就被海啸淹没了,还没来得及问你,那竹床好不好睡?”

  “怎么?好睡你还要再给我做一张?”

  “也不是不可以。”

  至今,宋归鸦都还会时不时地想起两人第一次躺在同一张竹床上的场景。

  奚桐月睨她一眼,“好啊,昭蘅喜欢睡硬的,我就找人去运些毛竹来,百分之百满足你。”

  宋归鸦:“……”

  倒也不必。

  毛竹和毛金竹完全是两码事。

  毛竹堪称世界上最硬的竹子,如果用它制作成床,再柔软的面团都能睡成板砖。

  两人一边走路一边说话,聊得不亦乐乎,却在此时,前面一个身材削瘦的西装男迎面走过来,由于小径路窄,那男人走得急匆匆的,路过宋归鸦时,还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肩膀。

  宋归鸦没有丝毫防备,身形不由得一偏,幸好被奚桐月及时拉了一下,才免遭被撞进竹林。

  那男人撞了人也没停下脚步,径直朝外走去。

  奚桐月秀眉轻蹙,正欲出声却被宋归鸦按下,“算了,没事。”

  前面的侍者见状,连忙往回迈了两步走到宋归鸦面前,眼露担忧,小心翼翼问道:“客人,您没事吧?”

  宋归鸦摆摆手,“继续带路吧。”

  侍者见她面色淡淡的,并没有生气的迹象,于是松了一口气,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好的,前面就快到了。”

  一走到雅间门口,薛吟就迎了上来,绕着奚桐月和宋归鸦转了一个圈,然后眉开眼笑道:“没想到奚姐姐一个来凡间取乐的神女,谈起恋爱来也跟我们这些凡人没什么两样嘛,今天特意穿成这样过来,是不是想官宣啦?”

  奚桐月被一眼揭穿,没好气地瞥她一眼,旋即一副懒得理她的样子,径自朝雅间里面走去。

  薛吟一愣,露出茫然的表情。

  以往奚桐月在她印象里一向高贵矜傲,虽然长得一副蛊惑众生的样子,可浑身上下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一股拒人千里的禁欲气息。

  然而,眼前这个傲娇耍小性子的女人……

  是谁?!

  宋归鸦意识到什么,低头抿唇一笑,转而看向薛吟,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解释道:“你误会了,这是工作服。”

  薛吟瞬时反应过来,笑着应和道:“是,我说错了,这么明显的工作服,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雅间里传来奚桐月泛着冰冷寒气的声音:“还不进来?”

  两人相视一笑,因为奚桐月的这一珍贵而可爱的反应,少了些许陌生感。

  宋归鸦一进去,就自觉地坐在奚桐月身边,主动端茶倒水,无微不至。

  奚桐月这才勉强被哄好,抬眸看了一眼正露出姨母笑的薛吟,语气疏懒,像只被顺毛的猫儿,“不是说还有一个人?”

  宋归鸦也顺着奚桐月的视线,探究地看向薛吟。

  在车上她就有些好奇薛吟的女朋友会是怎样的一个人了。

  毕竟听奚桐月说,薛吟以前交过不少男朋友,每个都不超过三个月,前段时间去无人区旅游,回来后就说爱上一个女人。

  可惜对方对她避之如蛇蝎。

  可薛吟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于是历经一番穷追猛打后,才好不容易把人追到手。

  闻言,薛吟立马收回嗑西皮的眼神,轻咳一声,“她临时有任务,说要晚一点到。”

  话音刚落,雅间的门就被推开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