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生气？”
见雁长天这般淡定的模样，陆禄多少是有些意外。
“生气。”雁长天说着话，伸手拉过陆禄，让人坐在了自己腿上。
“长天？”陆禄总觉得，雁长天今天这反应有些不寻常。
“你很聪明…这点无可厚非…”
“但就像大多数人一样，当你想把所有事情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的时候，却总会有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是不是？”雁长天问道。
“嗯。”陆禄下意识点了点头。
“世事难料，没有谁能永远掌控全局，把所有事情都考虑到。就像你…”雁长天伸手抚上陆禄纤长的脖子。
“你能想到陌白柯会更在乎什么，也能考虑到他下一步可能会做什么，甚至你还会想到，如果我知道你这么做会生气…你想了很多很多，但你为什么没有想到更依赖我一点呢？”
“是觉得我不值得你相信么？是觉得我知道了会不让你去，会拖你后腿？会妨碍到你的计划？”
“不是的！我不是这样想的！”
陆禄对上雁长天那双幽深的眼瞳，里面暗藏着的失落让他感到不安。
“那你是怎么想的？将自己置于险地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涉险，替你担心，为你心焦，惶惶不安，你就满意了？”
“不是，我从没有这么想过！我不想你替我担心，我就是因为害怕你担心，所以才…才…”陆禄有些不知所措。
“但不论你的出发点是什么，这样最终造成的结果，便是我会担心，会不安…这何尝不是一种事与愿违？”
雁长天的手，顺着陆禄的后颈抚上他的后背，顺势而下缓慢划过他的侧腰，停在了那被衣服遮挡着的腰窝。
陆禄垂下头，将脸贴在了雁长天的耳侧，没有说话。
“其实你大可以不必事事小心，你能猜到我的心思，我又怎会不懂你呢？所以有些事情，即便知道很危险，但我也清楚你依旧会坚持去做。我只希望你莫要瞒着我。你要相信，不论你想做什么，我总会全力护着你。不让你受伤。”
“我不是你的软肋，是可以护着你的刀。”
“嗯，我记着了。”
解开了两人的心结后，陆禄顺势赖在了雁长天身上，说什么都不愿下来。
雁长天也由着他闹自己。
“这宅院是怎么回事？”雁长天顺势问了些自己好奇的事儿，“你之前说的那个关于苏家的事。难不成都是编造的？”
“一半一半吧。”陆禄解释道。
“先说这宅子，之前确实是苏家的，不过早就抵给了陶家。小陶子他大哥，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叫陶彻。”
“…大夏唯一的皇商？”雁长天有些吃惊。
“你在乌兰都听过，看来彻哥的名号果然很响亮。”
“他竟是陶慕的大哥…”
“嗯，彻哥对小桃子很好的，这苏家的宅院也是他替苏青栩赎回来的。”陆禄笑着说道。
“怎么又是苏家又是陶家…这宅子究竟姓什么？”雁长天听着有些晕乎。
“这里原本住着的苏家人被人陷害，一家人蒙冤都被砍了脑袋。后来有人替他们一家报了仇，但因为那案子牵扯的人来头不小，所以那人也被官府给抓了。连带着苏家这宅子也被充公。”
“后来是彻哥出面，花银子把人给保了出来，又把这宅子赎回给了那人。”
“苏青栩是苏家那个‘死而复生’的大少爷？”雁长天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转过来弯。
“哪有什么死而复生。”陆禄笑了笑，“只是个被人抛弃还要给人收拾烂摊子的蠢货罢了。”
“苏家当年将一对双生子视作灾祸，本意是要将其中一人溺死。只是家中下人一时心软，便将孩子给送到了城外的寺庙任由他自生自灭。”
“苏青栩应当就是命不该绝吧，被陶家捡去平平安安长成十五六，又因着一次意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想要报复苏家时却发现苏家人都死了。”
“姓苏的因为这件事大受打击，干了不少蠢事，得罪了个大人物被抓了起来。亏得陶慕念着旧情，央着他大哥把人给‘买’了出来。还把苏家这老宅一并还给了那姓苏的。”
“但我跟你说，这姓苏的根本就是一肚子坏水儿，拿着房契地契还有他自己的‘卖I身契’，又转头把自己贴给了陶慕。”
“彻哥本来是准备让他拿了银子和房子，就能离自己弟弟远一点儿。但真是架不住这姓苏的脸皮厚，不仅没赶走，还公然登堂入室。”
“彻哥当时发了好大的火，但毕竟兄弟如手足…小陶子那人又心软，只要苏青栩在他面前装装可怜，就总觉得是彻哥在故意欺负姓苏的。以至于后来干脆跟陶慕分了家。”
“彻哥虽然嘴上说是要断了联系，但你看陶慕府上那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订好的？在这雁门镇看着不显山不漏水，但其实不比京城里那些达官贵人家要差。”
雁长天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这次儿为了抓着陌白柯，姓苏的也算是刨了自己的伤口给外人看。陶慕特意找彻哥借了人手来帮忙。毕竟这事情交给其他人还真没姓苏的靠得住。”陆禄叹了口气，“其实我真的累了，长天…”
“要不是因着这件事同我大哥有关，我也真想就这么收手不干。管他陌白柯那个疯子究竟要做什么…”
“没事，我陪着你呢。”
＊
“苏家有乌兰秘宝？”
陌白柯一派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听着来人带来的消息。
“是的，圣使大人。”来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那倒是巧了，你这消息是从哪儿得来的？”陌白柯问道。
“回大人，是镇上都在传…”
“那你仔细说与我听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陌白柯用脚尖勾起那人的下巴，“好好说，说明白了。”
“是，大人，这苏家之前…”
“起死回生？一家子都灭门了就活他一个。这种无稽之谈你们也会信？”陌白柯说着，一脚踹在了那人身上。
“大人！圣使大人息怒！我错了，我错了！”
“去吧，查清楚这消息究竟是从哪儿传出来的。还有那苏家…”陌白柯站起身子，“告诉我那苏家的宅子在哪儿。”
“大人，您要去亲自看一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