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复杂◎

  太子爷说完, 从折叠床上坐起来。

  他两只胳膊随意撑在背后,因为这个动作,倒是显得肩膀更宽了。

  “……不是, ”杜承顿时有点尴尬,下意识道, “我以为你睡了。”

  “我睡了就能随便看是吧,”太子爷哼笑一声, “大叔, 你这么盯我我怎么睡?”

  杜承一下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就看了几眼……哪有这人说的那么奇怪。

  然而杜承这副张口结舌的样子倒是取悦了阎南修,唇角勾了勾,只觉得这一个月不顺的心气都神清气爽起来。

  他随手掀开被子,干脆站起来,插着兜,居高临下地睨着坐在椅子上的杜承, “喂”了一声。

  阎南修本来就身材高大,病房侧边的小灯一下被遮了大半。

  阴影投下来, 杜承“?”了一下, 纳闷地抬头, 刚要问一句怎么了,就听阎南修语气懒懒的“大叔”一声,“我上次就想说了。”

  “你看我就看我, 脸红什么。”

  杜承, ”……”

  Exm?杜承顿时面露冤枉,“谁脸红——”

  话还没说完,阎南修忽然俯下身。

  杜承呼吸倏地一屏, 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剩下的“了”字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阎南修黑眸盯他两秒, 忽地一哂。

  杜承还没反应过来,脸上被轻佻一弹。

  下一秒,他就听身前人懒懒道,“还说你没脸红?”

  “不会这次也要说热吧,大叔。”

  杜承顿时一噎。

  他捂住刚刚被弹过的脸,莫名觉得脸上还真有那么点热起来。

  其实病房一直通了暖气,确实有点闷,但是刚刚他和阎南修都把大衣脱了放在一边,现在的温度也不会到让人面红耳赤的程度。

  脸上那点点热度,主要还是因为近在咫尺的某个人。

  看他说不出话来,太子爷似心情很好道,“怎么不狡辩了?”

  他哪里是狡辩了?杜承哽了又哽,才热着脸郁闷道,“我就算脸红,也是因为你凑过来好不好……”

  “拜托,正常男的一个男的凑过来会脸红?”阎南修嗤笑一声,直起身,抱着胸,挑眉睨他。

  “大叔,你真是一点都不老实。”

  杜承顿时,“。”

  莫名其妙的,他居然想起那句“色.情大叔”来,脸不知怎么地更红了。

  杜承憋了憋,很是郁卒道,“我下次不看你行了吧。”

  太子爷轻哼一声,“不行。”

  杜承,“……”

  看也不行,不看也不行,这人是要怎样?

  他还在无语凝噎,太子爷又重新坐会在折叠床上,修长的手在上面拍了拍,懒懒地喊他,“过来。”

  杜承,“……”

  杜承警惕道,“……过来干什么?”

  “什么又要干什么?”太子爷奇怪地看他,好像刚刚说不老实的是另一个人似的,“你不是说剧本写好了分镜也差不多画好了?不给我看?”

  杜承,“……”

  杜承这才讪讪地哦了一声。

  但刚刚才被阎南修整过,此时防gank意识格外强烈,杜承人不动,直接把剧本和分镜本子递过去,“你自己看。”

  太子爷黑眸盯了他两秒,要笑不笑地接过去,倒也没强让他过去。

  他坐在陪护小床上,随意地看起剧本来。

  刨掉专业人员,阎南修也算他剧本第一个读者了。

  杜承支着下巴撑在膝盖上,心痒痒地好奇等着阎南修的反应——倒是忘了一点点先前的尴尬。

  但是他耐心的等了好一会儿,却见太子爷不知为什么,看的速度越来越慢,连脸色都有点难看起来。

  ……难道剧本不行?

  杜承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伸手过去轻轻推了一下。

  太子爷被他推地忽地一个激灵。

  反应过来,那双好看的眉顿时蹙了起来,语气不满道,“你干嘛?”

  杜承被他反应也吓一跳,很是无辜地解释道,“我就想问你,是不是不好看……”

  ……不然怎么看得这副表情= =!

  他刚想再说两句,结果伸出去的手忽然被拽住。

  杜承一个不防,直接被人从椅子上拉了过去,差点栽到人身上,还好被阎南修撑住了。

  杜承惊地“卧槽”一声,反应过来声音有点大,又改小声道,“你干嘛啊?”

  “……”阎南修嗤了一声,黑脸把他拽到旁边,“哪有我一个人看这种东西的道理,你过来陪我看。”

  杜承,“……”这种东西?

  哪种东西?

  他盯了阎南修几秒,忽然反应过来,顿时汗了汗,“……你不是怕鬼吧?”

  “……”

  没人回话。

  杜承一下忍不住笑了,好声好气道,“那你怕就别看呗。”

  “……少说废话,”太子爷略显烦躁地“啧”了一声,“谁怕了。”

  杜承憋笑,“好好好”几声,怕他破防,倒是没说了。

  不过只是他们俩都是挤在一张陪护床上,本来就不宽阔的窄床,顿时显得更挤了。

  “你往里面一点。”

  杜承以为阎南修觉得挤,就“哦”了一声,往靠墙的地方又坐了坐。

  他才刚往里头坐进去,太子爷倒是直接倒了下来,头刚好抵在他的大腿上,两条长腿挂在陪护床外面。

  莫名的,杜承觉得脸上有些热,他用手背想冰一下脸,却发现手背也是温的。

  两个人挤一块,确实比分开坐热。

  这个道理杜承不是不懂,只是温度从贴着大腿从卫裤传来,明明这个姿势还没先前脸凑脸暧昧,但心底那种奇怪而一样的感觉,却怎么都有点挥散不去,连玩着手机都有点心不在焉。

  杜承还在一种说不出的异样的尴尬里,杜启倒是忽然醒了。

  “哥……”杜启蔫蔫的,“我要上厕所。”

  杜承连忙从床上站起来,“来了。”

  阎南修也坐起身。

  时间过得太快,后半夜又要吊水,中途折腾几次,杜承被打断,一下忘了继续思考先前太子爷的事。

  到清早好不容易能休息,杜承坐在椅子上打了个盹,等他再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已经睡在了折叠床上。

  身上还盖着他昨天给阎南修盖的被子。

  杜承愣了一下,下意识坐起来。

  再一看,阎南修居然坐在椅子上,抱着胸似乎睡着了。

  杜超倒是来了。

  “你起啦,”他坐在另一个椅子上,小声地嘘了一声,“他们俩才刚睡呢,小声点。”

  杜承挠挠头,小声地“哦”了一声。

  他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尽量发出不会吵到人的动静从折叠床上起身,先看了眼杜启,再看了阎南修。

  不过阎南修显然睡的比他想象的要沉,两手交叉,头就倚着墙,眉心放松,睡得很沉的样子,手里还抱着昨天的剧本。

  看折痕,好像已经看到后半部分了。

  见儿子一直盯着人发呆,杜超老脸嘿嘿一笑,八卦似的,“我就说人家喜欢你嘛。”

  “你上次还说不是。”杜超哼哼两声,“明明感情那么好。“

  杜承,“……”

  杜承莫名尴尬,“……哪里喜欢我了。”

  “他陪一整晚上,”杜超指指陪护床,“杜启和我说你睡着了都是他在照顾他,这要不喜欢你,做这么多事干嘛?”

  杜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