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楚原本高兴的表情凝固，侄子侄女的细微变化，楚赫长也感受出来。
两个人小时候，老楚都是抱过的，十几年未见，没有关心他的身体，反而问起房子，他如何不知这两个晚辈的心思。
“菲儿，你问这个干嘛。”楚郑看到大哥脸色不好看，斥喝女儿。他打小对这个亦父亦母的兄长很是感激，就是对那个强势的嫂子有些不喜，一个月前他接到大哥消息，说两人分开，腿摔断了，想回老家。
楚郑内心对大哥大嫂的分开很开心，还很遗憾分开的太晚，接到大哥想回老家的想法，一口答应，让大哥伤势好点，通知他去接人。
“我不是关心下大伯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楚菲小嘴嘟喃着，楚菲留着拉直的长发，穿着粉红色羽绒服，还化了妆。
这个年代，有一些农村出来的女孩，一直模仿城里人，穿着打扮也一切向城里人看齐。
“这是我们租的房子，房租是每个月600元。”楚怡伶本来对堂哥堂姐很热情，现在收敛笑容，很是随意的回答。
楚家一直租房，楚怡伶对房子的话题很敏感，初高中的时候从来不带同学去她家。
十几年，家里在县城也没有什么亲戚，逢年过节，就是一家几口人聚在一起吃顿饭。
第一次和所谓亲戚打交道，没有切身感受什么亲情，只有浓浓的生疏感。
“哦，原来是租的啊。”楚菲拖着长音。
“二叔，我爸以后就麻烦您了，您们休息两天再走吧。”楚怡伶没搭理这个堂姐，对着楚郑拜托道。
“是小伶吧，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离开老家的时候，我才开始记事，大雄哥呢？小昕呢？你说以后，是不管你亲爹了吗？你们兄妹三人是养不起我大伯了？”
楚华只听他爹说，接大伯回老家住几天，听到楚怡伶这么说，又看到老楚的惨样，怎么也不像是衣锦还乡的。
这是城市混不下去，要回村里了？
楚怡伶被挤兑的脸色终于变了，她不知道他爸怎么跟二叔说的，这个堂哥会这么说。
“华子，你个兔崽子怎么说话的，没有你大伯，根本就没有你爹，更不会有你。”楚郑四处瞅着，似要找工具去揍这个没大没小的儿子。
“爹，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你还提那些干嘛。我也是为了大伯好，养活三个孩子，到老了，都没人管，在咱们村里，这样的儿女都要被人唾沫星子淹死的，”
楚华撒腿就跑，还很是委屈的叫着。
“行了，别骂孩子。”楚赫长对自己血亲晚辈从来都是非常宽容的，喝止发怒的楚郑。
楚郑悻悻然，在兄长面上让儿子胡说八道，脸面有些挂不住。
“楚华，我离开的时候，你七岁，我记得从小你就调皮捣蛋，有什么事不憋在心里，没有什么弯弯绕绕，挺好，是我们楚家的人。”
楚赫长侧头笑着对楚华说道。
“不过我得跟你说清楚，不怪你两个妹妹，她们都有难处。”
楚赫长稍微停顿，继续解释，没有把实情说出来。
楚菲被楚怡伶无视，听她爸说上大伯的两个女儿都是上的本科大学，有些不爽，帮着她哥说话：“大伯，我听我爹说，昕昕姐上的好大学，现在应该都工作了吧，有什么好难的？”
“对，大伯，还有大雄哥呢，为什么没见他，既然你说我们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楚华看老楚脾气很好，不顾他爹的喷火的眼神，非要追根问底。
兴冲冲的来，谁想到要接个“累赘”回去，他爹对这个大伯念旧情，他们兄妹可没丝毫的亲情味，老楚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
楚怡伶觉得这兄妹太欺负人了，父亲就像要去他们家乞讨一般，憋屈的不行，再也不管不顾，气呼呼对着老楚说：“爸，你就在这待着，别回去了，我哪怕大学不上，我也养的起你。”
楚赫长一直把回老家当做最后的退路，现在后路都快没有了。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我还没死，这个家还是我做主的。”楚郑平时对两个孩子太纵容，很少发脾气，这次真的被两人气到了，大声吼叫。
“爹，我没说不让大伯回去，就是替大伯不值。”
“是啊，爹，我们就是想问问。楚怡伶，你换位思考下，你们家和我们家十几年没任何来往，我爹如果突然来找大伯，你是不是也得问清楚怎么回事，都说养儿防老，我哥如果不管我爹，我都不会放过他。”
“大伯，如果你当我是你侄子，就讲讲到底怎么回事，如果是他们三个子女的不对，我给你做主。”
“对，大伯，我大伯娘呢，大雄哥呢，还有昕昕姐，他们去哪里了？”
楚华，楚菲你一言我一语的在挤兑楚怡伶，楚赫长。
老楚听楚菲说十几年不来往，也有一些内疚，他之前照顾姚梦瑶的感受，尽量不再和老家的亲戚联系，楚郑来找他，姚梦瑶直接当着老楚的面，让自己兄弟别大老远的跑。
楚怡伶也无言以对。
是啊，十几年不联系。
楚郑也想和两个孩子说清楚，问题是他也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问他大哥，老楚只是说：“别问了，丢人。”
楚赫长和楚怡伶对视一眼，又看到楚郑欲言又止的模样，轻叹一声，开始讲起“家丑”。
楚郑，楚华，楚菲随着老楚的轻描淡写的讲述，如听故事一般，觉得太不可思议。
“大雄哥竟然是首富的亲儿子？”
“也就是你们现在负债300万？”
“天啊，楚怡伶，你的那个男朋友太man了。”
楚郑没搭理两个孩子的惊叹，哼道：“大哥，我早就告诉你，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不听。还有那个白眼狼，早知道这样，小时候就应该送给别人，昕昕也是的，只想着自己。”
楚怡伶知道二叔说的“那个女人”，“白眼狼”指的是谁。
也没反驳。
楚怡伶以为把事都讲了，这兄妹也会接受她爸，谁知道楚菲眼珠一转，说了一个让她和楚赫长震惊的“提议”。
“大伯，不能这么算了，现在是法制社会，赡养父母是天经地义，也是子女应尽呢义务，你去法院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