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回答。”◎
决赛在晚上七点开始, 程可柠提前四个小时就在后台对短剧进行最后的检查并化妆。
由于现在仍然是匿名状态，所以进入决赛的五名选手是分配的独立休息室。
“柠姐，饿了吗？”
程可柠正在翻看视频, 向瑶探头探脑地从门缝溜进来, 后面还跟了个瘦弱的小男生。
程可柠记得他, 是之前部门管设备的员工之一姓孙, 大家都叫他小孙。
小孙偷偷摸摸地带来一堆垫肚子的零食, 毕竟这个时候还没到主办方提供的晚餐时间。
程可柠眼睛一亮：“可以啊你们，还记得我爱吃旺仔小馒头？”
小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掏出小本本绕口地念出刚刚被一群小姐妹百般嘱托的话：“是小白她们说的，她们在那边负责待会直播的设备还有现场后台音响过不来, 她们让我问柠姐你想喝奶茶吗？珍珠奶茶有全糖、七分糖、五分糖、三分糖.......”
“哎呀呀, 明明是我告诉小白的。”向瑶听不下去，连连打断, 调出手机小程序，“柠姐，你就在这上面点。”
小孙和小白等其他人和向瑶一样都是程可柠以前的组员，前几天参加初赛复赛的时候在公司都打过照面。
程可柠带着向瑶离开南华后, 他们之前的组自然而然地解散了, 那些组员分开调任到了公司不同的部门。
小孙是男生去了主管设备仪器的部门, 小白等其他女孩子则分散在其他组继续干化妆剪辑等活儿。
这次决赛这些老部员们听说以前的老大晋级了决赛，虽然暂且不知道她真实的参赛名，但一个个都非常激动，这才喊能借着维护设备到处跑的小孙过来送吃的。
程可柠有些感动：“以前真没白疼你们。”
虽然在南华有很多不愉快的经历和对头, 但程可柠自己带的组员都是小天使。
前有跟着她直接走不论多穷困潦倒都跟在她身边的向瑶, 后面还有那些虽然人在南华工作, 但依然记得她的前组员。
程可柠吃了点旺仔小馒头垫肚子, 对视频进行了最后一轮的修改后终于将U盘交给了放映组的工作人员。
今天她选的是一套精英装扮的包臀紧身裙，虽然配色仍然是淡粉色，可不得不说程可柠天生就是为了粉色而生。
一头长发卷成干练飒爽的大波浪，包臀裙凸显出她完美的身材。
她后背扣上提前准备的话筒，刚踏出门便十分冤家路窄地和隔壁的徐薇组打了个照面。
是的，南华影视为了炒作热度明知她和徐薇不和，还专门把这个只拍过商业广告的非科班人士包装成专业参赛选手，并且一路保驾护航到了总决赛。
徐薇朝她抱臂冷哼，刚准备嘲讽一番，程可柠便仿佛看也没看见她踩着高跟鞋撞开她的肩膀绕过去。
徐薇气得牙痒痒，随即想到来之前公司高管赵阳跟她说的话，愤恨很快变成得意。
这贱人，今晚过后看你还怎么嚣张！
......
本次总决赛实行评委点评和观众联合投票制，现场比赛将同步在网络直播，还没开始预约直播的人数就已经过了百万。
主持人慷慨激昂地在台上介绍今晚的比赛规则，耀眼的聚光灯扫视过进入总决赛的五位参赛选手。
“那个人好眼熟啊......”
“不就是前段时间上过热搜的明氏集团总裁夫人吗？”
“哇，连总裁夫人都来亲自参赛啊！”
“好想知道她是这五个人里面的哪一个！”
“她好漂亮啊，我好吃这种颜呜呜呜——”
......
程可柠保持着良好的表情管理坐在参赛选手的席位，主持人在这个时候介绍了本次总决赛的五位评委。
现场的大屏幕切换到评委席，程可柠忽地眯起眼。
与此同时，现场仿佛一滴水落入沸腾的油锅瞬间翻腾。
“程雨婕！！今天的评委竟然有程雨婕！！”
“还有于嘉礼！他们又合体了！！”
“喂喂喂，你们不觉得这气氛很微妙吗？明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好像就是于嘉礼之前的未婚妻诶——”
“怎么是她啊？”坐在她后面的向瑶往前倾，满脸不开心。
现场高架的摄像头在给程雨婕和于嘉礼脸部特写后，还很配合地忽然传过来对准程可柠。
程可柠眼疾手快地把向瑶脑袋按回去，脸上仍然是得体的笑：“就你破防。”
向瑶：“.......”
说话的当头，主屏幕适时分割三块，分别是程可柠、于嘉礼和程雨婕，刹那间，场下的议论更甚。
而在程可柠看不见的直播弹幕上简直刷满了关于三个人不知道从哪里衍生出来的爱恨纠葛。
比赛按时开始，程可柠抽的是五号，也是总决赛的最后一位。
每位参赛选手提前录制了一段不露脸的创作灵感讲解音频，用于短剧播放后讲解灵感来源。
同时为了保持匿名参赛的公平性，每个人的声音都做了特殊处理，除非在最后揭晓，很难听出到底是谁的原声。
前面四位选手有条不紊地进行播放和评委投票，总体相差不多。
前段时间的几轮线下筛选和线上投票中，Venus这个名字已经被大多数关注全部赛程的人熟知，自然也是本次总决赛的最大期待点。
从Venus视频出现在大屏幕上的那一刻开始，全场倏然安静，就连场外屏幕前的观众都屏气凝神。
本次总决赛的主题是初恋。
和别人不同的是，Venus此时使用的竟然是默剧拍摄手法，全片没有一句台词，全靠演员的演技、镜头和配乐等来表达整个短剧的中心思想。
在这种比赛上用这种方式拍摄简直是大胆而前卫的选择，可偏偏导演的功底深厚。
哪怕剧中男女主从始至终没有对话，但其中的情绪碰撞依然能让每个观众感同身受，而在短剧的结尾中Venus选择的更是和另外四个选手完全相悖的bad ending，不少观众甚至都看落了泪。
“提及初恋，大部分人的印象大概是青春、美好和懵懂，但在我眼中，初恋也可以是遗憾。”
短片结束，被处理过的电子女声娓娓道来。
其实刚拿到这个题目的时候程可柠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在她的记忆中学生时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至于初恋......更是一段无疾而终的一厢情愿。
就在这时，她找回了十几年都没用过的微博小号，id是Venus，那是程可柠读中学时自言自语记录生活的地方。
不出意外，每一条微博都离不开于嘉礼。
作为创作者，程可柠暂时无法写出自己不能共情的剧本，所以首先排除了大众最期待和最被接受的校园到婚纱的happy ending。
她快速翻完了十年前自己单独发疯的倒追记录，并提取了中心思想：一个女追男失败的故事。
“在这个过程中，女主角从青涩到成熟慢慢找到自己......”
音响电流兹拉，被处理过的音频突然变成了程可柠的原声，同一时刻，大屏幕上的【Venus】卡牌自动翻页，赫然呈现出【程可柠】三个字。
“我靠，Venus竟然是程可柠！”
“我记得她不是只会拍狗血剧吗？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厉害什么啊，你们不觉得这剧情很熟悉吗？”
“......所以明氏集团的总裁夫人真的倒追于嘉礼十几年？？”
节目组那边迅速调整BUG，主持人在场上连连抱歉，却已经于事无补。
流程还要继续下去，但就这样突然实名，显然已经脱离了最开始匿名比赛的初衷。
更何况现在这个情况相比于程可柠的作品本身，大家的关注点已经全部到了这则短剧的原型身上。
“Venus小姐拍摄手法高超，但剧情过于寡淡，内核不足，很抱歉这票我不能投给你。”
混乱之中，第一个评委率先做出评价，而有了第一个，就有后面的第二第三个。
各个评委接连跟着按下否定键，程可柠狠狠皱眉。
忽然，她意识到什么转过头，邻座的徐薇得意地挺直了腰背。
这事儿可能根本不是意外。
程可柠暗自握紧双拳，程雨婕甜美的本文由暗号峮整理以乌二儿漆雾儿爸依声音也跟着响起：“嘉礼哥，你们幕后突然出这事儿，我这做妹妹的，怎么评价都是不对了。”
女声温婉带着俏皮，看似灵活地化解了刚刚的乌龙，实则内涵程可柠这最后的实名多半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内幕。
“是啊，别人都匿名投票，现在就她突然实名，难不成是她买通了幕后，这样大家都会顾及她的身份投她了。”
“亏我前段时间还那么真心实意地支持Venus，没想到她竟然搞这种小动作！”
“我早就听说她和明家是利益联姻，明家根本不care她，当时发的微博也没见明氏CEO回应，现在还故意实名蹭热度。”
“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
场内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主持人压不住，但还是维持着良好的专业素养接着往下走流程。
不出意外，现场观众投票环节，Venus的票数成了垫底，算上之前几轮比赛的加权分只能得亚军，徐薇似乎早料到这结果趾高气昂地站起来对着镜头挥手。
“下面有请冠军，南华影视徐薇发表.......”
“等等。”程可柠突然按开自己身上的话筒。
主持人一惊连忙示意后台话筒，可不知怎么搞的，音响话筒的负责人好像完全没听见，就这样任由程可柠站起来走上台。
直播紧急切断。
程可柠看向大屏幕上的投票数据：“我不信这个投票结果。”
一语出，全场哗然。
主持人汗流浃背：“程小姐，这个结果是刚刚投票出来......”
“是吗？”程可柠反问，“你们敢打开直播，看场外观众的实时投票吗？”
总决赛的加权得分虽然评委和现场观众的最终投票占大头，但场外直播也开了实时投票，即从直播开始，场外观众便可实时给五位选手投票。
但以防恶意刷票，场外观众的票数取其1%计算。
“明明在海选的时候就写好的规则，为什么现在不敢正大光明地说出来？”
极度紧张的情况下，程可柠反而冷静异常，她的一连串反问怼的主持人哑口无言。
“你们在心虚什么。”
“打开直播。”于嘉礼沉声开口。
他也是评委席上，唯一一个给程可柠投票的人。
大家仿佛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节目组幕后的人很明显不想听他的，但那边的工作人员却非常迅速地再次接通了直播。
可实时票数却因为刚刚的一连串操作清空为零。
程可柠脸色一白。
主持人赶紧抢道：“屏幕前的观众朋友实在抱歉，刚刚系统故障紧急抢修，为弥补大家等待时间及实时投票数据丢失节目组特设抽奖，本节目由.......”
主持人紧急拉出各赞助商将话题扯成一场失误。
这时候谁先抢到话语先机就是胜利，毕竟后面的一切重播都可以二次剪辑，程可柠现在的行为简直是完美的输不起素材。
“你们说的实时投票结果是这个吗？”
就在此时，观众席背后的大门被一列保镖暴力踹开。
穿着黑衬衫的男人懒散地迈动长腿，他单手朝后打了个响指。
只见赫然写着Venus票数的大屏幕被人黑成一片乱码，然后很快地重现了直播被掐前的最后一段实时投票数据。
“是Vuclan！”
“明氏CEO竟然来了！”
“他果然比网传的高糊照片帅好多啊啊啊！”
程可柠愣愣地站在台上看着明炽一步步走到自己跟前。
守在旁边的媒体跟疯了般一拥而上。
这时候谁还关注这场比赛的最终胜利者是谁？
“明总，听说您和程小姐是协议婚姻这是真的吗？”
“明总，您知道程小姐倒追了南华影视的于总十几年最后无果这件事吗？”
“明总，您和程小姐是否是纯粹的利益交换？”
“明总，您对程小姐心里还爱着别人但和您结婚这件事怎么看？”
“明总，您不出资赞助程小姐的项目，是否是因为您对程小姐毫无感情。”
........
一连串尖锐的质问铺天盖地地砸来，无数闪光灯几乎要将程可柠淹没。
她手足无措地后退一步，却被男人揽住腰身。
明炽忽地挑起她的下颚，在她放大的瞳孔中俯身吻上她的唇。
轰的一声，耳边好像炸开一朵烟花。
浓烈的柠檬香将她完全裹挟，男人霸道的唇舌并非浅尝辄止。
他托着她的后脑勺，不算有章法的撬开她的齿缝。
程可柠被吻到浑身发软，不由得整个人完全倒在他怀中。
众目睽睽之下，被他夺走的空气稀薄到令人窒息。
程可柠大脑一片空白，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时，他终于松开她。
二人纠缠的唇齿间拉出暧.昧的银丝，程可柠虚撑着男人坚实的胸膛，无力的双腿只能勉强靠着他才不至于太过失态。
明炽顺势搂着她，缓缓抬起那双狭长的双眸。
年轻男子不输于娱乐圈任何明星的俊颜在这一刻成为百万直播中的聚焦点。
程可柠失神着分不清是谁的心跳震耳欲聋，竟然将摄像机不间断咔嚓咔嚓的声音完全淹没。
直到男人胸腔震动，她听见他说——
“这是我的回答。”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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