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淮州脸色压抑,绷紧。

  他紧抿着唇,一动不动地看着简一鸣。

  “怎么,说到这还不够是吗?”

  尽管这会简一鸣被池淮州的拳头揍得都直不起身来了,但看着池淮州脸上的动荡,他的气焰又慢慢的上来了,而且比起之前,有燃烧的愈发旺盛的苗头。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姓霍的是哪个姓霍的吧?”简一鸣慢慢的喘了口气,拖长的尾音像是在刻意挑着他的胃口,“难道你还不知道简安宁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卖给他了吗?这么多年,你惦记的就是被人玩烂的贱货啊。”

  一些恶臭污秽的词,一遍又一遍地简一鸣口中说出来。

  池淮州闭上眼,喉结滚动,重重地吞咽了下。

  简一鸣满意的看着池淮州的一举一动。

  到这,还没完呢。

  “既然你费尽心机见我一面,送了我这么多拳,我不给你还点大礼都是我不周到了。”简一鸣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有关简安宁那些肮脏的过去,他随便扯个一星半点,也说不尽的。

  “她跟那位姓霍的,签了十年的合约,如今,那份合约还有;两三个月到期,意思是,你就算想要一个被别的男人玩烂的贱货,也还得再等上两三个月。”

  “我也是真的没想到,分明三年前那位姓霍的远走国外,跟她断了联系……”

  他跟简鸿天都以为简安宁成为了一颗弃子。

  所以又到处帮她物色新的金主。

  哪里料到,这位霍先生三年后从国外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回’简安宁。

  是否该说一句他长情呢?

  “她的金主可不止一个。”

  池淮州不耐,忍无可忍,冰冷的声音融进这黑暗里,“她是你的妹妹!你他妈嘴里还有别的话能说?”

  “妹妹?”简一鸣也被气笑了,“她果然不把你放在心上,什么话都不跟你说,她难道没有跟你说过,她不过是被我们简家捡回来的一条丧家之犬?她没有告诉你,她的父亲,杀死了我的母亲和妹妹?她没有告诉你,她要为简家赎罪,为简家赎一辈子的罪?”

  就在简一鸣滔滔不绝地控诉时,池淮州猛地一脚朝坐在地上的男人的心口踹去。

  “赎你他妈的罪!”

  *

  池淮州开车直奔宁安公馆。

  “先生,请出示你的会员信息。”

  门口的安保将他拦住。

  宁安公馆是一所只有凭会员才能进入的顶级高档场所。

  而想要成为这里的会员,审核要求极为严格,这会所的创始人,规定了成为会员的数条规定,能进入这里的人,除了拥有不菲的身家之外了,还得拥有权利,有学识,有修养,避免出现搅动浑水的人物。

  财富, 人脉,名气,阶级,是这里的通关门卡。

  这里从来不接受无名之辈。

  尽管,池淮州从来不是无名之辈。

  他以前不屑于进入这种地方,当然,现在若他真要进,宁安公馆的创始人……也会允许他入内。

  有关宁安公馆的创始人,圈里的人都心照不宣,知道这是那位姓霍的地盘,但大家也都知道他不会在这留下任何明显的幌子,让别人抓到针对他的把柄。

  毕竟这样高奢的,高消费的场所,不符合他该有的人设。

  “我找霍东。”

  池淮州直呼名讳,让那几名安保都迟疑了下。

  他将手里拿着的一个密封的文件袋,丢到拦在自己跟前的安保经理身上,“先将这东西转交给他,再看他愿不愿意见我。”

  安保经理也是个有经验又懂得看眼色的,什么都没说,拿起那个密封的文件袋,便急匆匆的入内了。

  包厢里。

  男人不急不缓地当着简安宁的面,拆开那个密封的文件袋,看到里边的东西之后,轻笑了一声。

  “你们事先打过商量了?” 他从盒子里嗑出一支烟,打火点燃,“想鱼死网破是吗?安宁。”

  包厢里,有一面墙壁上挂着一个监控。

  简安宁目光恍惚的盯着站在宁安公馆入口的那个身影,心中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尖刀刺痛。

  “我还是那句话。” 尽管越看那个身影,越有种被刺痛的感觉,可是她的眼神却始终舍不得从池淮州身上移开,“您跟简鸿天的游戏,我不奉陪了,你要不放我走,要不弄死我。”

  男人将手中的那个文件袋丢到她的面前,玩笑似的挑了下唇角,“我就没有第三种选择吗?”

  “有。”她直视着深邃的眉眼,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霍先生,我觉得你可以先去看一下心理医生,治疗好自己的心理疾病,再来做决定。”

  “你觉得我有病?”

  “没有吗?”简安宁自嘲的笑了一声,“您对您前妻的爱已经病入膏肓了,这么多年,您一直都没走出来,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您会有生命危险。”

  霍东眸色微凛,听到简安宁冒昧唐突提起这些,向来在她面前,对她和颜悦色的男人,眉眼之间隐约有愠怒的神色。

  那阵原本困扰着他的头疼,更是愈演愈烈。

  虽然简安宁知道,这个时候激怒他不是什么好选择,但有些话不得不说。

  “我知道您是个好人,这么多年,对我也没做出过太多实质性伤害的事,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走到最后鱼死网破的那一步。”简安宁放软了眼神,带着几分恳求的看着他,恭恭敬敬地说着他平时最不喜欢听的敬语:,“求求您,结束这一切吧。”

  她受够了角色的扮演。

  她以为总有一天他能走出来,他会对这一切越来越厌倦,她就可以获得新生和自由,可是有一天,简安宁发现他现在……越来越上瘾。

  变态的上瘾。

  “我是简安宁,不是宋宁安。”

  简安宁越发迫切的想要说点什么,可男人一记凌厉的眼神扫了过来,“知道我对你的好,是我太惯着你,才会让你意识不到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的人,是您。”

  她……不过是霍东爱而不得的一颗棋子而已。

  这么多年来,她兢兢业业,按照他的喜好,扮演着替身的角色。

  而霍东却一度上了瘾,认了真,将本该是一场游戏的剧情,当成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