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闵吞咽掉口腔中的血水,眼神毒辣又幸灾乐祸:“还记得祭修庆典日吗?”

  提起这个柳辞故警惕起来,理智就要破碎,他想堵住那张暴露真相的嘴,可是他不能去,不然就是坐实了他的话。

  尽快地平复完心情,柳辞故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应对。

  而在同一时刻,角落里的夏知白已经细致地把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眸子幽深,就这样望着柳辞故的侧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止他一个人,就连柳尘渡也是观察起自己的弟弟,内向怯弱的弟弟不知不觉长大成人,已有建树,并且成为一个优秀深受无数人羡慕且倾慕的beta。

  仔细琢磨洛闵说的话,他的弟弟为了复活爱人,那么爱人是谁?

  他从来都不知道,洛闵又是怎么得知的。

  然而纪瑜收到消息,外面机关重重,外面的人进不开,已经被包围了还有虫族的人。

  瞬间,他一脚踹向洛闵的后背,对方没站稳仰头倒在地上,黑色的皮鞋踩在青年的腹部:“和虫族勾结,足够你死一万次!”

  “怪不得我们进来你好像不在意,居然留有后手,你不知道叛国是死罪吗?!”

  这句话犹如平静湖面投入巨石,溅起万千巨浪,引起轩然大波。

  “陛下我们不知道啊,和我们没关系!”

  “早就觉得洛家不对劲,没想到居然通敌叛国!”

  “陛下明鉴!”

  十几个宾客听到洛闵叛国魂都没了,脸色煞白地跪地喊着,为自己辩解或者对洛家落井下石。

  儿子的终身大事洛家夫妇居然没在场,已经引起所有人的怀疑,他们心中下了定论,洛闵早就知道会落得这个下场,所以已经让洛家夫妇跑了。

  地上浑身伤痕的洛闵把那些人的话听的仔细,脑袋贴着地面,咧嘴一笑,很嚣张地对纪瑜说:“能让神石发亮的只有你,阮郁青、楚雾失、以及夏知白。战神修死了将近百年,百年来除了你们几个谁能做到,帝国所有人都在找让修复活的方法,当然方向是找对了,你们四个人和修有联系。”

  “你们不是很聪明吗,不想想凭什么你们一而再再而三伤害柳辞故,可是他不但不报复,反而对你们好,并且不顾自身安全帮助你们,他想从你们那里得到什么,为什么他就偏偏和你们有牵连。”

  众人觉得荒唐可笑,洛闵疯了!

  可是一旦猜忌出现,已经在人们心底留下痕迹,他们会怀疑下去,即便是假的也想试一试。

  楚雾失面色阴沉地问:“战神修早就死了,又怎么可能复活!”

  “为了挑拨离间说这些谎话,你以为我们就信吗?”

  洛闵眼神直勾勾地看向沉默不语的柳辞故:“那为何柳辞故不辩解,还是说被戳中了,根本无话可说!”

  这句话引的众人目光全都落在青年艳丽的面孔上,他们看到的是冷静和平和的眼神。

  柳辞故打死也不认,他直接说:“那是因为我觉得很可笑。”

  “可笑”二字激怒了洛闵,他龇牙咧嘴地不顾腹部的痛,就怒吼:“你否认也没有用!”

  “你们有谁真正见过神死!”他抓住这一点大喘气地吼道,“战神说不定需要某个契机复活,而柳辞故知晓了那个契机,所以他一开始就是为了复活战神接触的你们所有人。”

  “不要否认,你们就仔仔细细地回想吧,纪瑜你的帝国之心是不是给了柳辞故,他就是为了帝国之心才和你结婚,而那东西说不定就是复活的契机!”

  说到这洛闵眼神几乎疯狂,猛烈的咳嗽留下一摊血迹,掌心一片刺眼的红,他的眼睛红血丝布满,已经疯魔。

  忽然他笑了,对着柳辞故笑的灿烂,可是那么可怕,让柳辞故心生恐惧。

  柳辞故真的以为这人熟悉他的所有任务,因为对方已经把他要做的事情放在明面上全都说了出来,就当这他任务对象的面。

  四张面孔情绪变换,他们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怀疑的种子种下,再加上蛛丝马迹可寻,凭借他们的头脑不可能查不到。

  柳辞故不可置信地颤抖着身子,眼睛湿润,很受伤的样子:“所以你们真的就相信这个疯子的话,不信我。”

  事实上真如柳辞故所猜测,四人已经对他的信任减少了。

  洛闵听到深爱的人把他称呼为疯子,忽然笑了。

  从一开始,他不曾喜欢过自己,不曾对自己有过好感,那么友情呢,是不是也是还不在意的呢,可能吧,不过不重要了!

  “伊恩!杀了他们,柳辞故就是你的!”

  洛闵冲出去,就往大门口吼。

  他宁愿那个男人得到柳辞故,也不要他落到这几个人手里。

  ‘伊恩’是敌国的王,坐实了洛闵通敌叛国的罪名,而阮郁青的枪早就瞄准洛闵的脑袋,阮郁青枪法很准,百发百中从未失手。

  飞出去的子弹正中红心,飞溅的血水让宾客大声尖叫,哭喊着。

  随之倒地的是泪流满面的青年,血水染红了白色西装,他死之前眼睛都没有合上。

  伊恩并没有出现,而藏匿在附近的虫族很快撤离,并没有对外面的人出手。

  柳辞故收到光脑上的消息,是伊恩发的。

  [亲爱的辞,我对此毫不知情,关于洛闵和虫族勾结的事情我听说了,内部出了问题,我会整治。]

  [你是我们的王,我们对你俯首称臣,如果在帝国待不下去,虫族永远是你的依靠。]

  多么示好,感激涕零的话啊,柳辞故冷笑。

  他知道第二个人是誰了!

  伊恩,想来也知晓他的怀疑。

  柳辞故绝对不可能和星云帝国对立,和纪瑜等人对立。

  系统急的焦头烂额:所以我们怎么办,任务都被发现了,还能成功吗?

  能不能成功就看这些人对他的感情有多深了,会不会为了他让‘修’复活。

  柳辞故会死亡,而帝国之心明显的黯淡,他所剩的时日无多。

  闯进来的护卫队把教堂包围起来,接着就把宾客押走,需要仔细盘问,而洛闵的尸体也被抬走,大理石的地砖上是一摊干涸暗红色的血迹。

  灰尘和污渍弄脏了洁白如雪的白玫瑰,神圣的教堂死去了新郎,而神也见证了一切,那么新娘呢……

  漂亮的青年紧紧握着自家大哥的手,空荡荡的教堂几个人对立,心怀鬼胎,各自筹谋。

  “那么,亲爱的未婚妻,接下来我们就好好谈一下,婚礼之后的事情。”阮郁青的态度亲昵,可是声音和眼神没有一点温度。

  护着弟弟的柳尘渡掏出了伸缩电棍,口袋里是新研发的枪支威力极大,他早就准备面对这样的极端情况,确保弟弟的生命安全。

  风度翩翩的科学家,以及几大家族的领袖楚雾失,含情脉脉地和他对视,进退有度,不敢靠近,言语诚恳地说:“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柳辞故我深爱你,所以请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

  当着青年爱慕者们的面表明心意,很快收获言语讥讽,和憎恨的眼神。

  阮郁青抓着椅子的手收紧,呼吸急促,发狠的眼神几乎想撕了情敌。

  纪瑜首当其冲地骂道:“哥会先考虑我,我表白过无数次!”他话锋一转对柳辞故说,“婚礼前我是最认真诚恳的示爱,哥应该可以感受到。”

  离青年最远的夏知白,他就这样看着他,好像是最认真的一次,他很少表达自己:“我一直深爱你,从始至终。”

  几个字分量很重。

  他向来不受任何人待见,柳辞故给了他光亮,所以他死死抓住,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如果有一天柳辞故消失,那么迎接他的也将会是死亡。

  夏知白极度自卑,一直在阴暗的角落觊觎不属于自己的光,可是也会有一天把心思放在明面上,他想要的太多,甚至更多。

  欲望就像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就如同他对柳辞故的渴望,永无止休。

  在场的每个人都在试探,要看看究竟青年选择谁,哪些人又会是失败者,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柳辞故没有洛闵所谓的爱人,洛闵说的全都是屁话,只不过为了他们心生间隙。

  他们的希望落空,三个字很轻,却击碎他们建立起的希望,证实了怀疑的真相。

  “对不起……”

  同一秒,几人的心脏剧烈抽痛,大脑的空白,无数的影像以极快的速度闪过,无法捕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苏醒。

  *

  柳辞故的大哥见他们这状态明显不对劲,就要带柳辞故走,可是走了没几步就被擒住了。

  眼睁睁看着清瘦的白色西装的弟弟被阮郁青从后面搂住了纤细的腰肢,弟弟不安的眼神望着自己,可是他却被迫离开。

  哥哥的据理力争依旧无用,柳辞故给他眼神让他放心,这些人不会要他的命。

  离开的柳尘渡自然知道弟弟不会丧命,但那几个疯子那么爱他的弟弟,究竟要做什么是未知的,他更不敢往那方面想。

  他只记得弟弟喝下了成为omega的药剂,那么迎接他的……

  疯子的爱是可怕的,比死更可怕。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谈谈阿辞的问题吧。”

  “是啊,哥我们得好好谈一下。”

  “不要为难辞故。”

  “我的未婚妻,依旧那么有魅力。”

  明明是温柔到极点的语气,可却让柳辞故瞬间毛骨悚然。

  几道黏/腻又赤/裸裸的眼神,好似把他从头到脚舔/砥了一遍,一点缝隙都不放过,那么光明正大。

  柳辞故觉得自己被几条蛇缠上了,他无法逃离。

  蛇缠上他的脚踝,脆弱的脖子被勒住似乎要窒息,冰凉的蛇身顺着手腕往上爬,还有掀开他的衣摆往里面钻,鳞片又硬又冷,那么可怕。

  那一刻和他面对面的是吐着信子的白蛇,得到猎物的眼神碧绿而深重,下一秒就把他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