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没饭吃没水喝没觉睡,只要觉得快要睡着,椅子上就有一道不大不小的电流让他精神一凛。

  他们从最开始的疑问句用到陈述句,唐奚只能给出对方同样的答案。

  唯有一个问题。

  “是你帮助他们擒获了肖陌白?”这是第几百次听到这句话了?

  “……不是……”唐奚咬了咬牙,“我没有。”

  是我害了他,唐奚很想说,长期黑暗和长期无声夹在在一次又一次的审问中,让青年在肖陌白受伤后本来就没有理清过的思路更加混乱。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回答。如果他说了是,他只会面临无穷无尽的麻烦。虽然在一次又一次的逼问中,他已经一次又一次的想说,是我。

  青年一次次在心底里回答,是我。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你们确定不去找小朋友?”

  “……小朋友是挺可爱的……”

  “但是陌白居然因为他……”

  “就让他再吃几天苦头!!”

  “……你们确定陌白如果知道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阿切兰你不能告密!!”

  “恩恩!你先去嘛!等我把游戏打通关就过去!!”

  “……”阿切兰一把关闭了通讯。

  “明明一开始知道教学程序启动的时候都亢奋的要死……”男人坐在矮墙上看了看下面灯火通明的城市,“还想让我把陌白带回来……”他忧伤的叹了口气,“我为什么要先过来,我就不该相信他们说的‘马上’就来……”

  男子说着,身影在空气中隐没。再次出现却在安可拉医疗部的病房里。

  他穿着花花鸀鸀的袍子。袍子上琳琳朗朗坠着风铃的下摆,一抬手都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这人披着的长发过腰,从上到下不知道是就这样还是自己染得,从淡金缓慢的过渡成了浅鸀,又过渡到了雪白。倒是和同样颜色混乱的袍子格外的搭。

  只有他的眼睛是最纯的蓝色。

  整个人从上到下奇葩到了极点。

  安可拉的医疗部防备严密,按理讲有任何一个不在权限内的人进入病房都会立即启动报警系统,然而阿切兰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他轻轻的唔了一声,低头看肖陌白,毫不惊讶的看见肖陌白正转眼看他。

  “……我就知道。”阿切兰仰天叹了口气,“刚醒?”

  “嗯。”肖陌白应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虚弱,“怎么来了?”

  “……好久没见你这么惨过了……”阿切兰看了他一会儿,脸上一片怀念,说,“我想想,你上回这样的时候……似乎才是刚成为使者的新人吧。”

  肖陌白看了他一眼。

  “来看笑话?”他平淡的问。

  阿切兰噎了一声,呵呵一笑,“是挺好玩的。”

  “跟我走吧。”他说,“虽然你的轮班时间还没完,不过这种情况……可以先回去。”

  “我以为你只是为了看笑话。”银发的男人说,他皱了皱眉,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阿切兰没有阻止,他看着肖陌白笑了笑。

  肖陌白喜欢用平视的眼光与人对话。

  好吧,阿切兰想,就你这点小毛病我们都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你那点伤在这儿,虽然严重但是也没什么大事。”阿切兰坐到旁边,身上的坠子叮叮当当乱响,他说,“但是你身上的药物,如果不回去,还实在挺麻烦。”

  “我不能回去。”肖陌白说。

  “……为什吗?!”阿切兰叫道,“你跟我回去,这里的事……有人管。”

  肖陌白看他,“维尼尔.法拉是黑风的人。”

  阿切兰笑了笑,“知道了。”他说,“从他走的时候,我就做好站在对立面的准备了……这不是你拒绝回来的理由!”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被对方代跑了思路,“你干嘛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