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没有回答,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屏幕,屏幕上唐奚的表情显得十分惊讶,他吐着泡泡研究自己为什么没有被液体呛死反而呼吸自如。

  “单看这些简单的指标,不得不说他的情况十分完美。”已经把重点转移到初步测试结果上的塞勒斯拉过一个光屏,慢慢翻看着快速测算出的指标结果。莱茵终于把目光从已经开始在圆筒里上浮下沉的唐奚身上转过来,扯了一下嘴角。

  “啊!看这个!”塞勒斯忽然叫了起来,声音分不清楚是惊喜还是惊恐,他点进一份详细的分析报告把屏幕推到莱茵面前,脸上的表情像见鬼一样。

  “萨尔坐标,无法判定。”

  莱茵怔了一下,把这一行来回读了三遍,猛地抬起头,荧绿色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芒。他点开自己的通讯光屏,飞快的翻着过成串的人名代码,手指最后停在一个简短的人名人名上。他顿了一下,点开接通。

  医生把目光从唐奚身体检测数据的光屏上移开,退到一旁,等着通讯接通。他发呆似的盯着数据屏幕上一个个被计算出近乎于完美的初级指标,虽然中高级指标要明天才能完成计算检验,但莱茵有预感,检验的结果也绝对是近乎完美的。

  因为这确确实实是第一个成功品。甚至是一个连黑风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制造出来的成功品。

  完美的指标,并且,一个真实的人。也许无法判

  定萨尔坐标这一点,连这个成功品有如此健全的人性这一点的惊艳程度都盖过了。

  无法判定萨尔坐标,象征这个成功品是一个真正的完整的媒介,或者,他们习惯把这种人称之为‘使者’。

  世界上存在一种奇妙的物质,人类在800年前发现它,600年前尝试去利用它,500年前出现第一个能利用它的武器,命名为时武。威力巨大,不需能量支持,然而可以操作的人极少。

  这种武器选择它的使用者,而非被选择。

  500年来,人类尝试着将这种武器的接受范围不断扩大,然而不断的适应与标准化是以丧失时武本身的威力为代价,可以运用最原始、毫无改进的时武的人依旧寥寥无几。

  “哔——”通讯接通的提示音把莱茵从发呆中拽出来。

  “给你1分钟。”男人的声音冰冷而平淡,莱茵透过屏幕可以看到对方背景中燃烧的火焰、弥漫的烟雾,以及远处看不清楚是什么生物叠落在一起的尸体,医生惊讶,“又出任务?”

  “重点。”

  “今天中午在托蒂卡一号人造星找到的那个幸存者……”

  男人漠然的看着他,医生从对方冰蓝色的眼睛里读出了拒绝深谈的信息。

  “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经和我说过了……”医生翻了个白眼,“他的检测结果出来了。”

  “越优秀,越危险。”

  “是是是……”医生抓了抓头发,“因为不确定黑风是不是对他做过什么其他手脚……可是肖,他是,呃,好吧,他没有第四位坐标。”

  医生不确定对方万年冰冷的面部表情是不是有任何一种松动,不过莱茵觉得就算有松动他也是看不出来的。他又抓了抓头发,“你知道,这说明他和你一样是‘使者’。据我们所知,所有的‘使者’的出现虽然规律难以寻找,但至少可以确定,是有独特意义的。

  不论是对联邦,或者是对星域。我们太缺少这种人了,现在的人数少的简直是捉襟见肘漏洞百出……”

  他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光屏就啪嗒断了。莱茵噎了一下,把后半句吞回肚子里,耸了耸肩,看了一眼表,毫不意外的发现1分钟刚到。

  唐奚从圆筒状检查舱中走出来,那种奇怪的液体蒸发的速度很快,走出来不到1分钟的时间里原本湿哒哒的衣服就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在检查舱外等着的依旧是那两个黑制服的军人,唐奚看见莱茵医生在另一个隔间里远远对他挥了一下手,让他跟着那两个人回房间。他夹在两个人中间,刚走

  出检查室的门,全舰广播的声音就清晰的传到他耳朵里,唐奚茫然的环顾了一下,没有感觉到任何震动或者像飞机起飞时的明显倾斜。

  “快点走。”后面的人语气不怎么好的催促他。唐奚能够从对方眼睛里轻而易举的看到厌恶。

  “我想问,”唐奚完全不懂这个人为什么对他有这么大的恶意,可惜的是他在今后的几天里将会知道有多少人对他抱有同样的莫名其妙的恶意,不过唐奚并不打算在乎这个,他转头问对方,“航舰起飞,我会被带到哪里去?”

  “联邦研究所。”后面的军人冷淡的回答,看着唐奚又想说话,立刻厌恶的加了一句,“你没有必要也没有权力问那么多。”

  唐奚默默的把头转回去,觉得自己心里发凉。

  他当然不会自己会是去研究所做实验人员,只是他想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可被研究的。他想到“成功品”这个名词,忽然发现也许对他这具身体最一无所知的就是他自己。

  接下来的3天里,唐奚只在每天早上见一次莱茵,被便携型仪器从上到下扫描一遍,然后开始无所事事的在房间里消磨。所有的饭菜可以由机械手在屋子间传递,他根本不需要打开门去餐厅或者什么其他地方。当然,他也是不允许开门出去瞎逛荡的,不管什么时候,门外总站着两个黑制服的军人。

  这是未来的时代,他一无所知的时代,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力量可以自保,或者反抗。而他只能在越来越强烈的危机感中过的天昏地暗分不清早中晚。

  当西维尔打开门的时候,唐奚愣了一下,这几天他例行见莱茵医生一次,被带去全身检查,再就没有在这间屋子里见过更多的人。

  穿黑制服的军人正靠在刚关上的房门上挑着眉毛看唐奚。

  “我以为,”西维尔拉长音调,“在养猪似的养了3天以后,你能看起来好一点。”

  “……”唐奚在内心翻了个白眼,随口接到,“你不知道老把人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也许会得抑郁症?”

  “那是什么?”西维尔皱眉。

  好吧,这种病症能在未来失传也是件值得高兴的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