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想问。”用完餐看夭七也吃的差不多，曲瑄犹犹豫豫开口。
夭七抬眸看去：“你想问什么？”
曲瑄道：“你还会继续以前的事吗？”
“什么以前的事？”夭七不明就里。
曲瑄分外局促地揪着自己的袖口，将布料紧紧攥在手心，说：“像对待刘浩他们那样……”
曲瑄知道因为夭夭的事夭七憎恨这类人，想报复是肯定的，曲瑄能理解，但是一想到夭七曾经对那些人所做的亲密举动，他的心情还是会很郁闷。
看曲瑄低落的神情夭七大概猜到他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挑起眉头细问：“哪样？”
“你男扮女装难道不是为了……报复他们？”尽管不喜欢甚至是鄙弃他们，但因为仇恨还是不惜以牺牲美色为代价让这些人尝到苦果。
夭七：“……”
他静了片刻，被曲瑄的话逗笑，却并未第一时间驳斥，而是率先放下碗筷，抬起右腿单跪在凳子上，两只手撑着木桌身体前靠把脑袋伸过去凑近曲瑄。
左手手臂压在桌面上，右手则轻轻抚上曲瑄的脸细白手指带着丝丝凉意蹭着他的侧脸下滑移动，轻柔到极致，叫人想把这只手覆盖在手心贴着脸上蹭蹭，久留温情。
曲瑄也确实这么做了，不过刚握上去那只细腻光滑的手就轻易从中逃脱，点触在曲瑄的下巴上，紧接着两指一扣捏住了他的下巴。
随后往上抬了抬，带着一点儿狠劲使其与之对视，夭七的眼神魅中含情，深深勾着曲瑄的视线，两道目光好像化为实质缠绵在一起，不仅挣脱不得反而缠得更紧。
夭七看着他的眼神情意绵绵，虚晃中曲瑄好似顺着夭七的视线看到了他的心，拨开一看竟是自己，好像只单单望着夭七的眼睛便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觉得夭七眼底是他心里装的也是他。
夭七的眼睛好像看谁都显得深情，也难怪那些人以为夭七全心全意爱着自己，也唯独只爱他一个，所以才会为了夭七赔掉那一条命。
夭七俯身贴在曲瑄唇角，顺着唇线一点点移动，双唇印在一起，柔软的触感让双方都能清楚感知到对方的唇纹。
没有太久的厮磨，也没有更加深入的唇齿相依，他只是简单亲吻一下，触之即离，吐字：“是这样吗？”
曲瑄还没有回答夭七就已经撑着他的肩膀先笑出声：“你很介意？”
曲瑄被夭七这样子看红了脸，喉咙滚动咽下一口唾沫，说话声音闷闷的：“你觉得呢？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亲密，无论放在谁身上都会很吃味的吧。”
“生气了？”夭七仔细看曲瑄的眼睛，从中品出些异样情绪来。
“有点，”曲瑄直白承认，在夭七的手离开自己的脸时出手抓住了夭七的手腕，“所以我希望你能稍微考虑一下我的心情，答应我别再做这样的事了，好吗？”
“唔。”夭七叹了一句，视线移开看向别处，看样子似乎有些苦恼。
他从桌子上起来，手腕被抓的很松，只要稍微用点力一扯就能从曲瑄手里挣脱，但夭七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绕过木桌来到曲瑄跟前果断坐在了曲瑄怀里。
曲瑄另一只手环住夭七的腰防止他掉下去，夭七这个时候才抽回自己的手，却是搂住了曲瑄的脖子：“你这样想可是真真切切伤到了我的心。”
“我自认为自己还没下贱到要为了他们男扮女装去讨欢心他们，”夭七修长的手指勾出曲瑄的一缕发丝，低垂着浓密的睫毛把玩，“分明是那些个男人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先入为主叫我姑娘，对于这些见色起意只靠下半身思考的东西，无论你是人是妖，是男是女，只要长得好看他们都想上。”
夭七狠狠点点曲瑄宽大结实的胸膛：“就连你刚看到我时也是一口一个姑娘叫的。”
曲瑄：“……”好像是的，夭七那张雌雄莫辨的脸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再加上当时一身红纱，就误以为是姑娘喊了出口。
仔细想想，夭七当时所着的红衣的确不是女款，就连相处的这些日子夭七所有穿过的服饰也没有一件是。
夭七还曾亲口告诉自己别叫他姑娘来着。
“我有点不开心了。”夭七撇嘴，“说实话我真想要杀他们随时都可以，没必要迎合作贱自己，只是后面觉得有趣在他们叫我姑娘时没有否认罢了，我可是从始至终连他们的手都没碰过。”
这下委屈的倒是夭七了，听到夭七的解释，特别是知道他连别人的手都未曾碰过，曲瑄心里窃喜，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误会夭七所产生的愧疚。
曲瑄抱紧夭七，抵着夭七的肩头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
夭七打断：“道歉有何用，不切实际，你得付出点实际行动。”
曲瑄应下：“嗯，只要你不生气。”
夭七去咬曲瑄耳朵，呼出的气息全扑打在上面：“刚吃完饭自然是要消消食。”
他小声：“这次我们去床上消食。”
曲瑄呼吸一紧，抱着夭七的手禁不住用力锢紧怀里的人。
夭七还嫌不够，坐在曲瑄腿上扭着身子蹭了蹭，说：“只是这次就别只顾着自己爽了。”
曲瑄眼睛都红了，嗓音又沉又哑：“好。”
夭七挂在曲瑄身上不下来，硬要曲瑄抱着他上楼，好在夭七够轻抱着花不了多大力气，加上有他新给的药，腿上的伤好转很多。
只要不继续冒冒失失相信不用多久就可以好全。
但夭七不老实，占着自己轻不费曲瑄力气，一路抱着曲瑄的脖子又啃又咬，还笑曲瑄真能忍。
曲瑄：“……”能不忍着嘛，桃华那棵桃花树在院子里立着呢。
曲瑄额角青筋隐隐凸起，忍的辛苦，要不是不允许，他真想直接把夭七按在楼梯口就地正法。
走进屋的刹那曲瑄莫名松口气，他用脚抵上门将夭七放下，拉着夭七的手把他压在门上防止他乱动，勾着唇警告：“等下你别哭。”
哭过一次就绝不可能哭第二次，夭七坚信只要自己不放出耳朵和尾巴曲瑄就拿他没办法。
最后的结果是夭七看着曲瑄那张餍足的脸，恨得直磨后槽牙，特别是看他酒足饭饱还舍不得出去，又一次想把他从床上踹下去。
夭七的想法直白写在脸上，担心真的被媳妇踹下去，曲瑄把了一下夭七的腿让其压在自己腿上，又去搂紧夭七滑溜溜的腰身，鼻尖点在夭七干净漂亮的脖颈上亲昵地蹭蹭，满满的依赖。
这般依赖的曲瑄让夭七有点心软，到底是干不出再把他踹开的行为，无奈只能妥协，张开手臂回抱过去温存余情。
却突然听到曲瑄开口问他：“阿七，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夭七心脏几乎停了一瞬，好半响才说话：“为什么这么问？”
“你就说会还是不会？”曲瑄追问。
“……”沉默几息，夭七嘴皮子动了动，听到自己以最平常的语气最平静的声音回答，“大概不会。”
曲瑄和夭七脸贴着脸，他看不到夭七此刻的神情，那双黑亮亮的眼睛埋藏着少许不安和慌乱，就连夭七自己也不知道。
私心，夭七不想曲瑄死也不愿意看到他死，妖的寿命本就要比凡人长很多，哪怕是在被天道制约的现在也会比凡人活得久。
一想到死亡，夭七就控制不住想起了满身是血的夭夭，再一恍神又看到怀里躺着的不是夭夭，而是早已气绝冰凉的曲瑄。
夭七无措，更加用力地抱紧曲瑄，重复着呢喃一句：“不会。”
他接受不了曲瑄死亡，不过好在自己会比他先死，不会看到那时的场景，幸好。
曲瑄改用下巴垫着夭七的肩膀，硌的夭七骨头疼，又改成以额头抵住把脑袋埋在他肩上：“如果阿七死了，我想我一定会非常非常难过。”
“凡人的生命很短，不过能有阿七陪我度过，那这短暂的一生也是值得的，虽然我是凡人，却还是想永远陪在阿七身边。”
所以能不能留下来，施舍我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