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古代言情>久安【完结番外】>第139章 不遂人愿

  这浅浅的一按只叫久安打了个激灵,他脑海里极快地滑过了袁峥的脸。而后,夜幕下的草褥蔓延成了一片浓绿的海,带着他的惊恐席卷而来。

  林壁堂一边搂住久安,一边将指节按进了那后庭。林壁堂的目光与身躯,都是足以醉人的,久安在骤来的惧意里对上了他悱恻的眼睛,忽地就加快了心跳,忘记了呼吸。

  他专注地看着林壁堂的脸,想借此忘掉席卷而来的记忆。林壁堂感受着他惶惑而无助的目光,怜惜地吻上了他的嘴唇,轻轻巧巧地就卷住了他的舌头。

  久安在柔情蜜意的亲吻里发晕发眩,而林壁堂则在不经意间加了第三指,他有的是耐心与柔情,很快便将久安揉搓得瘫软了。

  待林壁堂觉得到了火候,他半眯着眼睛,直起了身。

  久安仰面躺在那里,雪白而又纤细,似乎已凌乱地忘记了自己是谁。他半张着嘴唇一下一下地喘息着,犹如一条银鱼。

  林壁堂优美地勾起了嘴唇,向下将自己的裤子一褪,露了真身。林壁堂是个十全的人物,周身匀称白皙,起伏起伏地一路往下,双腿之间的物事,倒是昂扬得一点儿都不秀美。

  林壁堂俯身向下,擎起了久安的双腿,贴向了他的臀间,蹭了几下,轻而易举地末入近半。那一刻,他扬起脖颈,满足地颦了颦眉。

  这回的感觉大大出乎久安的意料,他骤然地瞪大了眼睛,迟疑地发出了一声“呃”。后庭被不断地填入扩张,在胀痛中带着一点酥麻的痒意。久安经过袁峥,实则对此事很是畏惧,即便是林壁堂也依旧不甚情愿。可心中虽是抗拒,身体却渐渐地尝出了一些好滋味,久安闭上了眼睛,忍不住咬了咬下唇。

  林壁堂一面握住久安的臀胯,一面抚摸着久安的大腿,前后缓慢地进出起来,他温柔地将久安的一条腿越拉来越直,最后背到了自己肩上,侧脸一吻。片刻之后,林壁堂呼吸粗重地放出了力气,由轻至重地撞击起来。

  有一下撞得巧妙,让久安猝不及防地呻吟了一声,林壁堂眼中带了笑,泛起光,放下久安的长腿,欺身向下抱住了他,越发用力地去捣那一点。

  久安恍惚间便觉得自己的胳膊腿儿都没了力气,只有一颗心在跳,每一下都让脑海里云中丘的那一夜愈加真切起来,他的眼前晃动着,林壁堂的脸与袁峥的脸不断地交错着,不断地逼近自己。

  “不要……压着我……”久安哽咽着嗓子,不禁哀求道。

  林壁堂亲昵地咬了咬久安的下巴,一个用力将他抱了起来,坐在了自己身上。动作间,后庭被进入到了极致,久安低喊了一声,一把搂住了林壁堂的肩膀,羞耻而又难过。

  林壁堂环住他的腰身,托着久安的臀胯上下起落。

  异物在体内旋转搅动,湿漉漉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久安忍无可忍地闭上了眼睛,而袁峥的面目却四面八方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灼热的望着自己。身体越是酣畅淋淋地愉悦,内心便越是无法言语地痛苦。他仰起了头,呜咽地低呜了一声,像是一句哭泣。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极乐的那一刻,喘息着睁开了眼睛。

  而近在咫尺地——却是袁峥的脸。

  他大骇地僵住了身躯,当即泄了出来。片刻,待神思与理智回归后,林壁堂湿润俊美的面孔才缓缓浮现。久安犹如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去,他眼中的情愫氤氲着褪去,露出了原本黑得深沉的眼眸。

  林壁堂抱着他似乎生出了无尽的气力,直至久安着实有些受不住了,他向下抓住了林壁堂的手。

  林壁堂还是情动,忽地被抓住了手,便微微抬头,沙哑道:“嗯?”

  久安握着了林壁堂的肩膀,沉默片刻,嗓音低低的沙哑,“我……如今乃主帅副随,办完了差,还得快快回去,不能耽搁了。”

  林壁堂看着他,似乎听不懂他的话。

  而久安说着,猛地一下子直起了上身,二人黏腻地分开了去,林壁堂被他一推,翻到了一侧。他有些始料未及,身体一顿,停在了那处,通身细瓷一般的肌理,让他瞧着宛若陶人。

  久安背对了他,心中七上八下地乱得很,如此生硬地分离,身上实则很是尴尬,不过最终他用力地喘了几口气,急急地下了床。未等坐起,他被林壁堂摁住了。他身上一紧,有些芒刺在背,不自觉地微微地偏过了头去。林壁堂缓缓靠近,从后方再次抱住了他。

  久安的身体的肌肤的味道就在鼻端,他强迫自己静下心,只是轻柔地抱住他。声音还带着情欲,似乎还很难受,“不喜欢……?”

  久安坐在床沿,林壁堂的声音近在耳畔,喃喃地既温存又温柔。他听着,伤感而又怀恋,他抬手握住了林壁堂的胳膊,手指有些发颤。他对待林壁堂是没有怨恨的,现在他只怨恨自己。有些事,他至死都无法对他开口。

  久安颦眉低下头,心口发胀,那一夜的点点滴滴仿佛烙印一般,觉醒复苏,烙得他生疼,而那些身体与身体间的冲突顶撞化作锁链,则能让他窒息。

  久安摇了摇头,他闭眼呼了一口气,“壁堂,我得走了。”

  “我问的话,你还没答呢。”林壁堂的鼻尖贴上了久安的面颊,缱绻地吻了吻他。他的声音如绒花一般轻,心中藏着一个隆冬的冰天雪地。

  久安欲看不看地对林壁堂说道:“我……”他深深地一点头,带着九分烦恼一分痛苦,说道:“壁堂,我的心意你是早明白的,可眼下这么个时节,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林壁堂苦笑着问:“你的心意,你的什么心意?”

  久安向后一仰头,看向林壁堂,“我——”

  林壁堂直直地盯住他的黑眼睛,想盯进他的心里去——其实久安的心意,林壁堂从前是十分的明白,而今却是越来越不明白,非得要他一句明白话才能安心。

  久安被冷不丁地这么一看,内心很受震荡,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重重道:“心里有你。”

  林壁堂紧接着又问:“只我一人?”

  久安气急败坏而又真心诚意地说道:“是!”

  林壁堂慢慢地松开了自己的双臂,“好,我信。”

  久安起身站了起来,双腿发软,脚踩棉花一般地走了出去,片刻后,他穿上了干净的衣裳又走了回来。

  林壁堂还赤身坐在床上,只用一条褥子盖住了下身,他一动不动,似乎就为了看着久安一般。即便眉宇间愁云惨淡,却还是一派美男子的矜贵。

  久安将林壁堂的上裳拾起,展开披在了他的身上,接着他弯了腰,捧住林壁堂的脸,在眉心的地方浅浅地一吻。

  “我走了。”

  林壁堂冲他淡淡地笑了笑。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两个人的心是贴着的,毫无间隙。

  久安转身的一瞬,林壁堂黯然地垂下了眼睫,他颦眉闭上眼,——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为何就成了这个样子。久安不说,可他能琢磨些许出来,虽他绝口不提那个袁峥,可林壁堂断定这两人中间必然有蹊跷。不过究竟是什么蹊跷,林壁堂也没有那种未卜先知的本事。

  他用手抚上了自己的面颊,搓了搓,心想这世上许多事,全是有前因后果的,既然是他当初逼的久安远走殷都,到了如今这一步,似乎也全是自作自受,也是无话可说。

  久安终于走出了帐子,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抬头看了天,发现雨已然停了,夏日的雨不论何时何地都快得很。低头一叹气,久安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迈开步子往霍骁的议帐赶去。

  而离议帐不远,只见帐前已站了不少人,定睛一看,只见是袁峥带着紫禁卫等人与数十亲卫站在了那里。

  而众人瞩目的中央自是焦衡与李连沛二人。

  久安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看明了了。

  焦衡面有艰难,而李连沛则是面色颇差。原来是霍骁将主将一事告予二人之后,两人间几下的工夫就有了不痛快。

  赵军主将一位虽定,可也要等后日在营中校场召集了全军,当着殷军上下由主帅霍骁亲自交了虎印符令,才算尘埃落定。在此之前,知晓的人也就帐前的这几人。众人得知了焦衡升了主将皆是拱手称贺,待到仍旧是“副将”的李连沛作表时,他瞪了焦衡半天,只说了一句,“明人不说暗话,焦衡,我可是不服你。”

  这么一下过后,焦衡就愣住了,也就是久安方才看到的样子。

  紫禁卫里,陆宣不禁瞪了瞪眼睛,心想这话也是太不客气了,想想也就罢了,竟当真说出来。光凭这一点,也得亏霍帅不选他。他给季川西使了个眼神,季川西觉察到了,却只作不知。

  为首的袁峥只是微微垂着眼睛,鬓角眉梢都还有些湿润,显然还留有不久前雨打的痕迹。他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很是显眼,久安轻易地就看到了他,却也飞快地将目光挪回了焦衡与李连沛身上。

  那边焦衡听闻李连沛不服,正是尴尬不已。一时斟酌着不知该说什么好,好容易才憋出了一句,“承认。”

  李连沛当即一扭头,“帅令难违,我李连沛也绝非心胸狭隘之辈,让就让了。”

  此话一出,连能不计较就不计较的焦衡心里都暗暗地有了不满,心想着自己不过客气几句,这李连沛还当真蹬鼻子上脸了,“让就让了”?敢情自己这千辛万苦熬出来的主将一位,还是他李连沛“让”给自己的?这以后传出去,可是要贻笑大方了。往后自己是和孙李二位将军齐平的身份了,倘若还要受这二愣子的气,可真算是荒谬了。

  焦衡心中冷笑不屑,不禁要嗤笑对方。虽有心要生气,不过他不是个冲脾气,是以权当没听见一般,阔步走了出去。

  李连沛见焦衡对自己的高风亮节竟是无动于衷,竟是不置一词地就这么走了,心中简直是一派炎凉。想他快四十的人了,在兵部沙场处心积虑了这么些年,好容易有个高升的时机,却莫名其妙地落在了焦衡的头上——焦衡是什么货色,不过是个中庸之辈,行军打仗是一点火候都没有,不过有些逢迎的本事罢了。霍帅年轻,轻易地就信了这个人,自己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事已至此,他李连沛也只有认栽的份儿,谁让他是堂堂男子汉,宁折不弯呢!可是自己宽宏大量,连主将一位都“让”出去了,这个焦衡不知心存感激,竟然还给自己摆脸色?!可见是忘恩负义了。

  “焦衡!你站住!”

  焦衡略停了停,回头淡声道:“李副将,霍帅虽未昭告全军,可如今主将一位已然落实,正是在下无疑,还望李副将懂些规矩,也好给将士们做个表率。”

  李连沛匪夷所思地半张了嘴,气极反笑,“好你个焦衡啊,这就摆上官威了。”

  焦衡叹了口气,低叹对牛弹琴,转身就走了。

  他一走,那一队十数人的亲卫也毫不犹豫地跟着走了。

  袁峥看了一眼有些恼怒的李连沛,随即也是准备要走,只是转身起步之间,他瞥了一眼季川西,季川西与袁峥的目光一相交触,便微微地颔了首。

  于是一行人就这么不动声色地出了议帐对面不远处的主营大门。

  独留下的季川西,走到李连沛面前,微笑着说道:“李将军,既是局势已定,还望您宽心一些,如今最紧要的,还是如何对付夷人。”

  李连沛一指主营的大门,“让他一人对付夷人去吧!也好让霍帅让瞧个真切!”

  季川西温文有礼,而又感慨万千地说道:“公道自在人心,凭李将军的英豪气概,想来出头之日,也是指日可待,如今这么个局面,也是谁都不曾预料的。”

  李连沛一颗心焦躁了起来,他看向季川西,冷笑道:“出头之日,出头之日……老子都快不惑的人了,他娘地连个出头之日都被人抢去了。”

  季川西接着撩拨,“李将军之境遇,叫我等也为之叹息,试问天下之大,称心如意者又能有几个,芸芸众生,不过是空有一股凌云志,艰辛难酬罢了。”

  李连沛痛心疾首地握拳一捏,爆出了一手背的粗狂筋脉来,“你们也看出来,那焦衡不过是个……”

  “李将军!”季川西压低了声音,靠近了李连沛,忧虑道:“倘若有人听见将军您对主将出言不逊,只怕不妥啊。”

  李连沛忿忿道:“本将不过是实话实说,但凡是有点眼力见儿的人难道还看不出高下来?”

  季川西答应着,“是啊,李将军文成武德,天时地利,不过只是在人和上有些不如意而已。”

  李连沛猛地皱眉瞪眼,沉声道:“人和?”

  季川西一愣,随后立刻闭上了嘴,似乎有些自责地后退了几步,作揖拱手道:“李将军,方才川西失言,还望将军切莫放在心上。”

  李连沛紧随几步,有些着急地追问,“什么人和,你说清楚些。”

  季川西仍旧是一副后悔不迭地模样,“李将军只当川西说了胡话罢。”

  李连沛有些恼怒,当即一把抓住了季川西的胳膊,怒目圆瞪地质问,“你但说无妨,本将绝不怪你,即便你说错了,本将也绝不追究!”

  季川西抬起了眼帘,面目有些为难,“李将军,川西的这番话,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敢说啊。”

  李连沛简直被吊足了胃口,他拧着忧愁而悲怆的眉心,就这么苦大仇深地看着季川西。

  季川西与他对视了少许,终于动容了,他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李将军,您附耳过来。”

  李连沛随之大喜,毫不犹豫地将耳朵送了过去。

  议帐跟前,季川西犹豫片刻,走上前去对李连沛耳语了一番。李连沛侧耳倾听着,先是不住点头,后来就僵住动作,一张脸上渐渐笼罩了黑气。

  久安站在远处看着,不敢上前也不能后退。低头忖思了片刻,再一抬头,只见帐前已经没了人影,他不解地往前走了几步,后背被人一拍。

  久安吓得立刻转了头,一看,只见是肖听雷。

  久安定了定神,“肖副随?”

  肖听雷问他,“方才去了哪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两位将军来了人,你自个儿却不见了?”

  久安脸上一红,惭愧地解释道,“东营遇见了众位同期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而后回来遇了雨,不敢狼狈着去见霍帅,便回帐换了身衣裳再来……”他不好意思地一指空荡荡的议帐跟前,“这不,就来晚了。”

  肖听雷摇头道:“霍帅一说完话就走了,不过也不用你跟着。”他一拍久安的肩膀,“往后谨慎机灵些。”

  久安连忙应着是,心中却还惦记着方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