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桑殊想得一样,师尊隔了好久才拎着新的食盒回来，甚至身上还带着一阵微凉的水汽，应该是沐浴过了。
琉祈月根本不敢跟桑殊对视,只轻声道：“先让一让，师尊给你换一床被褥。”
这声音轻得桑殊差点没听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床上。
他嘴巴不够大，之前还是有一部分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了床褥上,将浅色的床单氤开一小片深色。
这痕迹明晃晃宣示着之前究竟发生了多么荒唐的事情。
桑殊小脸又一次通红，悄悄看向师尊。
琉祈月耳尖越发红，低着头用飞快的速度把床褥给换成了新的。
桑殊的脚踝上还扣着镣铐，因此只能在床的周围移动,在师尊换好床褥之后就又缩回了被子里面。
他发现一直赖在床上还怪舒服的,一点没有被束缚的不适感,反倒是人都快要躺懒洋洋了，不想起来。
琉祈月将食盒打开，里面都是桑殊爱吃的饭菜,还有一小碟饭后甜点。
桑殊正在琢磨着要先吃哪一盘菜,一杯水却是先被递到了他的面前。
桑殊抬头,琉祈月慌忙别开目光,半张透红的侧脸对着桑殊,“先、先漱漱口......”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桑殊脸蛋红彤彤,手指揪弄起被子,乖乖就着师尊的手漱了几下口。
心里还很是可惜,师尊全程都捂着他的眼睛，他什么都没能看到,只能靠触觉跟听觉来想象。
师尊的声音就算是在......的时候都很温柔，就是多了让人面红耳赤的涩气，好几次桑殊都忍不住想要扒开师尊的手看一眼。
尺寸也......
这么想着，桑殊忍不住往某处多扫了几眼。
琉祈月多了解桑殊，一下就猜到这小家伙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脸更红了，透出几分羞恼，点了点桑殊的额头，“吃饭了。”
“唔......”桑殊揪住琉祈月的衣袖晃晃，“师尊~弟子下巴酸，您喂弟子好不好嘛？”
下巴酸是影响咀嚼又不是影响夹菜，但桑殊立刻反应过来补充道：“手也酸。”
想到是为什么下巴酸手酸，琉祈月红晕蔓延到了脖颈，他几乎想要站起身逃走，但在最后还是硬生生压下了这种丢脸的反应。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带着丝丝缕缕沙哑，“那师尊喂你。”
桑殊笑起来，美滋滋享受着师尊的投喂，三口肉一口菜一口汤一口饭，吃得不亦乐乎。
下巴是真的酸，但饭菜也是真的好吃。
吃饱了饭，又被投喂了一块糕点。桑殊咬着糕点，看着红着耳尖收拾碗筷的师尊，喊了一声。
琉祈月手一颤，声音还是温柔，“嗯？”
“另一个师尊呢？”
“......打晕了。”
桑殊一愣，“您不是说，修为完全一样吗？”
琉祈月垂眸，“为师的修为有些恢复了，所以胜过了他。”
修为反噬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克制妄念，以至于产生心魔。但这一次，琉祈月选择放纵了自己的妄念，甚至做出了原本不曾想过的荒唐举动。
桑殊在听见琉祈月说修为有些恢复之后眼睛猛地亮了起来，“您的修为开始恢复了吗？！”
他一把拉过琉祈月的手，想要试探试探灵力，可是又想起自己的修为被镣铐上的禁制给封印了。
顿了顿，桑殊没有说要师尊帮他解开，而是略过了这一点。
而琉祈月的目光无意间划过那根链条，竟是也没有提到这一点，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不想说。
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但并没有多少尴尬的感觉。以往两人相处，一时间没有什么话说，或者在看书，便是这样的安静融洽，桑殊很喜欢静静陪在师尊身边的感觉。
但这会儿，他还有很重要的问题想要问师尊。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师尊肯定也是喜欢他的吧，不然怎么会同意自己那样胡来呢。
现在他就要问一问师尊，之后他们会是什么关系。
就算不是结契道侣，“仙君的禁脔”什么的嘿嘿嘿他好像更喜欢诶~
□□被温柔的师尊锁在床上，只有被褥勉强能蔽体，每天都要靠取悦师尊来换取疼爱，被师尊肆意亵玩什么的呀啊啊啊啊好喜欢好喜欢！！！
于是桑殊措了措辞，“咳咳，师尊，我们之前唔......？”
嘴巴猝不及防被捂住，桑殊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
琉祈月慌乱错开视线，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小、小殊你困了吧，快睡吧。”
“那个......师尊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先离开一会儿，你就乖乖在这里休息。”
说完也不给桑殊回答的机会，琉祈月拎起食盒就溜，只看背影有一种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感觉。
桑殊愣愣。
师尊这是......害羞了吧？
接下来的几天，桑殊基本都没怎么跟师尊说上话，倒不是说师尊不来看他了。师尊每天都会来看他，然后每天都跟二十二岁的师尊打上一架，只是师尊明显在有意回避跟自己提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或者说是不敢跟自己提起之前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会离开？”二十二岁的琉祈月坐到床边，看着桑殊。
桑殊摇摇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看着眼前年轻的师尊沉默下来，桑殊下意识揪住了对方的衣袖，想说些什么。
虽然这个师尊只是真正的师尊的修为分裂出来的，但也是实打实拥有着师尊的记忆与性格，是师尊的一部分。
对这样的师尊来说，知道唯一可以亲近的人迟早会离开，肯定会很难受的吧。
结果还没等桑殊心疼完，突然被捏着面颊亲了一口。
琉祈月轻笑，“干嘛这样看我，我又不是会被独自留在这里，你离开了，我不也离开了。”
换句话来说，他其实依旧会存在，他是由琉祈月这段年纪的记忆所化，相应的，琉祈月此刻对于这段时光的记忆其实是模糊的。
等到场景结束，两人就会回归一体，性格也重新融合，并不存在谁被抛下的情况。
桑殊怔怔，“这样啊......”
腰被搂住，桑殊脸一红，看着年轻的师尊朝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在他嘴巴上咬了一下。
“他在躲你？”
桑殊抿唇不语。
琉祈月突然弯眉，他笑起来的时候实在是温柔，里面的宠溺一如既往，让桑殊看晃了神。
湿乎乎的热气落在耳畔，桑殊颤了颤，然后就听到年轻的师尊在自己耳边说了些话。
漂亮的眼睛顿时睁大，桑殊震撼看着年轻的琉祈月。
嘶......
——
又是几天过去，桑殊心头突然传来异样的感觉，离开看向周围，原本正在满是杀气互相对视的两个师尊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看向他。
“要结束了？”
桑殊点点头，下一秒，两位师尊同时化作光芒消散，然后的周围的事物也陡然破碎消散，化作虚无。
一如既往是熟悉的刺眼光芒，等到光芒散去，桑殊缓缓睁眼。
他跟师尊还在凉亭里面，只是师尊神情有些不对，眼神并没有聚焦。
桑殊反应过来，师尊应该是在融合记忆。
等等......融合记忆？
桑殊一惊，猛地想起自己之前跟年轻的师尊一番悄悄的谈话。
不妙......桑殊偷偷摸摸转身，想要先溜。
然而似乎晚了，刚挪动没几步的桑殊就听到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小殊，能不能跟为师解释一下，什么叫做‘霸王硬上弓’？”
这还是师尊这几天来第一次对他说这么长的一句话，但意味十分危险。
桑殊脑中也回想起之前年轻的师尊对他说的：“他脸皮薄，但肯定不舍得拒绝你，所以你就来硬的就行了。”
当时的桑殊还兴致勃勃问道：“做什么都不会生气吗，真的可以霸王硬上弓吗？”
得到了年轻的师尊温柔的肯定。
然而桑殊忘了，两位师尊的记忆是会融合的......现在就是遭报应的时候了。
弱弱回头，就见师尊瞪着自己，满是羞恼。
白玉似的耳尖透出红意，温柔俊美的青年面露青涩的恼意，却又如之前说得那样，完全不舍得责怪眼前的少年。
“越来越胡闹了......”琉祈月低下眼，长睫轻颤。
但说完这话，他又想起，自己更荒唐的事情都已经跟自己的小弟子做过了。
早就已经不可能回到原本的师徒关系了。
喉结微动，琉祈月感觉自己呼吸有些急促，心跳也乱了拍子，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那日在床上......
桑殊见师尊一言不发盯着自己，后背发凉，以为师尊生气了。
但结果，师尊只是抬起手，招了招，示意他过去。
于是桑殊乖乖凑过去了，一只手揉上脑袋，桑殊讨好地蹭蹭。下一秒额头被亲了一下，桑殊直接愣住，呆呆看着眼前的师尊。
琉祈月别过头，红着耳尖，声音轻轻的。
“今晚，跟为师一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