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虞意这一番,时间已经是下午了。
桑殊惦记着他拐回来的那一群狐狸，就先跟师尊去了后山投喂。
那些狐狸似乎是感受到了桑殊的气息，一个个围在琉祈月的身边嘤嘤叫,像是在疑惑为什么只感觉到了气息却没见到人。
桑殊从琉祈月的袖口探出脑袋，见到为首的那只火狐，突然跳了下去。
“小殊？”琉祈月吓了一跳,见小家伙稳稳落在了狐狸的背上这才安心。
那只火狐嘤嘤两声，扭头用鼻吻去触碰背上的小家伙,有点疑惑，明明是那只九尾狐的气息，可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感觉它一口就能整个吞下去。
桑殊则是两只手在狐狸的身上不停揉捏，像是在给狐狸按摩一样,而狐狸也舒服地嘤嘤出声。
全身都埋在柔软的绒毛里面,桑殊突然就有点理解为什么之前师尊这么喜欢吸他了,真的很舒服呀。
抬眸，发现师尊一直都看着他，桑殊说道：“师尊,以后弟子再变成狐狸给您吸。”
琉祈月一顿,轻轻笑起来,“好,”
给狐狸们投喂了一些肉块跟灵植,琉祈月想要将小弟子从狐狸背上捧起来,结果手被躲开了。
“再等一下。”桑殊边说手还在那只火狐的背上不停揉弄,整个一副撸狐狸上瘾了的样子。
“......”琉祈月抿唇。
“嘤嘤~嘤嘤嘤~”火狐撒起娇来,声音越来越娇。
“......”
桑殊直接被捧了起来,听到师尊说：“别玩狐狸了，脏。”
这些野狐狸又不像小殊变成的狐狸那样白白净净,上面都是灰尘。
一垂眸，却发现弟子的手上好像多了些什么。
桑殊怀里抱着一堆被他薅下来的狐狸绒毛，笑盈盈，“师尊，项圈就用这个毛垫在里面吧~”
忙活了半天，桑殊都是在挑挑拣拣薅狐狸毛。
琉祈月失笑，接过那对他来说就是一小撮的狐狸毛。
回到殿内，琉祈月打了一小盆温水，细细给桑殊净了手，然后又用指尖那么大的小布料给小家伙洗脸，确认把小家伙身上蹭着的狐狸毛都弄干净了才停下。
桑殊整个人都被温水擦得热乎乎的了，坐在桌子上，露出衣服外的皮肤透着粉，摸摸自己的脸，上面的胭脂也都已经被擦掉了，有点可惜。
刚想站起来，结果脑袋上戳上来一根手指，又把桑殊给戳了个仰倒。
桑殊被戳的脑袋都晕乎了一下，抬起脑袋茫然地看向桌旁的师尊，一张漂亮的脸蛋上写着恍惚。
琉祈月一只手支在脸侧，笑盈盈的，另一只手又轻轻用指尖戳起桑殊的小肚子，一下一下像是在玩什么好玩的小玩意儿。
桑殊于是抱住师尊那根手指，看着那白皙的指尖，脸莫名发热，蠢蠢欲动想要做些什么。
最后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抱住指尖亲了一下。
小小的人偶力气也小的不行，亲上来的时候就像是被一片柔软细腻的羽毛给轻轻划过了指尖，传来轻微的痒意，仿佛连带着划过了心头。
琉祈月指尖轻颤了一下，却没有收回，依旧任由小弟子抱在怀中。
桑殊被师尊放在了掌心上，小小的一只，轻而易举就能够握住。
没有了灵力的他如今变得比普通的凡人还要脆弱，毕竟他只有这么点大，稍微来阵强些的风都能够将他吹跑。
可是桑殊躺在师尊掌心，哼哼唧唧地任由那根他半个人那么长的手指揉弄自己，还要亲亲昵昵去抱那根手指，抓着空就亲上一下指尖，一点都不怕师尊会不会一不注意就伤到自己。
像是活过来的漂亮小人偶正在跟自己的主人撒娇，想要获得更多更多主人的疼爱。
琉祈月跟小弟子玩了好一会儿，发觉小家伙已经累得有些气喘吁吁了才停下。
桑殊被捧了起来，一直捧到师尊的面前，看着师尊距离越来越近的脸，开始紧张。
师尊是要亲自己嘛。
可是他现在变得这么小，就算亲下来也就是亲一整个脑袋，要是他能变大就好了。
不过要是变大了的话，师尊估计也就不会亲自己了。
然而想象中的被亲得摇摇晃晃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小手被轻轻捏了起来，桑殊抬起胳膊，好奇地看着师尊，不明白师尊要做什么。
下一秒，整个小小的手掌就贴上了师尊的唇瓣。
温温热热的，还很软。
“！”
心脏再一次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
刚才他抱着师尊的手指亲了好多次，师尊现在是在回应他嘛？
桑殊越想越觉得全身发热，都快要烧起来了。
小小的人偶在师尊的掌心蜷了起来，捂着脸，兀自打了几个滚。脑袋上的毛绒绒耳朵随之颤动，带着小铃铛叮铃作响。
琉祈月看得失笑，忍不住又戳了戳小家伙。
过了好一会儿，桑殊才从自己满脑子的幻想当中清醒过来，红着脸乖乖扒在了师尊手旁边，看着师尊给他做缩小版的项圈与脚链。
他的那一小撮狐狸毛最终还是没有被采用，因为师尊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小团他之前当九尾狐时候的绒毛。
在去绒毛的时候，琉祈月想到了什么，又把桑殊送给他的那个用绒毛做的小狐狸取了出来，然后将小家伙轻轻放到那只小狐狸的背上，成了一个良好的座椅。
桑殊往绒毛里一埋，得出了一个结论：他的手感要比普通的狐狸好多了。
难怪师尊都不去摸后山那些狐狸，毕竟手感都被自己养刁了嘿嘿嘿~
时近傍晚，脚链已经做好了，项圈也只差最后一点点。
桑殊抓着链子，美滋滋晃了晃，听着清脆的铃铛声。
“咕噜噜——”结果突然一阵肚子叫的声音盖过了铃铛声。
虽然很细弱，但琉祈月听见了，手上的动作一停，“饿了？”
桑殊捂着肚子，点了点脑袋，眼巴巴望着师尊，等着投喂。
他现在用不了灵力，就需要进食了。
琉祈月取来一碟糕点，“晚饭先将就吃点吧，师尊明天给你做好吃的。”
他将糕点掰成很小很小的一块块，放在碟子上，然后又将小弟子也摆上去，让人方便抓着吃。
桑殊有点小失望。
他还以为可以让师尊亲手投喂他呢，结果是自己抓着吃。
也是，糕点什么的根本没必要投喂，饭菜倒是可以试试。
于是小算盘落空的桑殊只能捧着糕点一口一口咬，然后等着师尊把他的项圈做好。
变成人偶之后胃口都小了不少，桑殊很快停下了进食。
琉祈月侧眸一看，小家伙吃掉的连五分之一都没有。
“这样就吃饱了吗？”
桑殊点点头，突然觉得自己好省粮食。
肚子又被戳了戳，桑殊配合地挺起小肚子，让师尊知道自己是真的饱了。
琉祈月这才收回手。
很快，项圈也彻底完成，桑殊美滋滋地拿起那个小小的项圈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戴。
然后又突然想起来什么，把项圈递了回去，“师尊，您还没刻您的名字呢。”
他现在没有灵力，也没有力气往项圈上面刻名字，只能靠师尊了。
“嗯？”琉祈月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了桑殊的意思，想起了那个大项圈上面的、他的名字。
“小殊......”琉祈月顿了顿，“名字还是刻你自己的吧。”
桑殊一听瘪起了嘴，那怎么行，不刻师尊的名字怎么表明他是属于师尊的人偶呢。
不属于师尊，那就是没人要的。
“师尊~”
琉祈月点点弟子的小脑袋，“乖，刻你自己的吧。”
“……”
人偶的特性开始占据上风，桑殊眼眶慢慢红了，漂亮的眼睛望向琉祈月，“您是不是讨厌我了。”
这声音细细弱弱的，带着明显的难过，甚至还有哭腔含在其中。
琉祈月连忙捧起小弟子，“怎么会，小殊你怎么这么想？”
桑殊站在琉祈月的掌心，一双纤细瓷白的手揪弄着袖子，看上去委屈极了，“可是您不愿意刻您的名字......是不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是您的人偶......”
“您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想要换一个更好看的人偶了......”
说着说着，晶莹的泪珠子断了线一般掉落下来，桑殊鼻尖都哭红了，“您别不要我，我会很乖的呜......”
琉祈月分明还什么都没有说，可变成人偶了的小桑殊已经被自己脑子里幻想出来的场面给吓哭了，眼泪不要钱一样掉落，一颗接一颗摔落在琉祈月的掌心，哭得肝肠寸断，好像世界末日来了一样。
小弟子从来没有这么哭过，琉祈月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安慰的话都结结巴巴的，“小殊你...别哭啊，师尊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你别乱想，我......”
“可是您都不愿意给我刻名字。”桑殊眼泪汪汪。
琉祈月张了张嘴，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
他垂眸，唇瓣轻轻抿了抿，“小殊，你为什么这么想要师尊刻名字？”
这种行为分明是羞辱的，只有主人会对自己奴隶这么做，在奴隶的身上物件上留下名字。
手指被抱住，软绵绵的声音抽抽噎噎传来，“因为我是师尊的人偶呀，我是属于师尊的，您不刻名字...难道不是因为不想要我了吗？”
话音落下，捧着桑殊的手陡然收紧，将小小的人偶攥在了掌心。
下一秒琉祈月回过神来，连忙松开手，生怕伤到或者吓到了小殊。
然而没有，桑殊躺在琉祈月的掌心，衣衫被攥得乱糟糟，发丝也散落，几丝被泪水打湿粘在脸上，鼻尖跟眼眶都红彤彤的，眼睛还含着泪。
但就算这样，桑殊还是努力抱住了琉祈月的一根手指，小心翼翼亲了亲。
带着讨好与虔诚，是一只娇气漂亮，只能靠主人的疼爱活下去的人偶。
琉祈月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他另一只藏在袖中的手用力绷紧，青筋都在手背上浮现，像是在极力克制一些什么。
属于他的......小殊。
只属于他......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轻轻道：“好，师尊给你刻。”
灵力被化作细小的一股，在小小的项圈上面一笔一划认真地刻下了琉祈月三个字。
由他亲手刻上去的。
桑殊在一旁看着师尊刻名字，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做着与主人气质完全不相符的事情。
心脏跳得很快，那种全身发热又开始了。
下一秒，小小的人偶消失了，一个少年出现在桌上，还维持着跪坐的姿势，神情有些茫然。
入目是一片雪白与粉。
桑殊还没回过神来，一件外衫已经披在了他身上。
抬起眸，师尊将外衫脱给了他，微微侧过头，白皙的面侧染上了薄红。
“先去穿衣服吧......”
桑殊终于清醒，慌忙裹紧身上的衣服将自己遮住，面色涨红，赤着脚朝自己的房间跑去。
跟小人偶模样的时候被师尊看到的感觉完全不同，变大以后更羞耻了。
但桑殊也不敢在房间里面一个人扭捏太久，要是不待在师尊身边他又要难受了，于是只能强行按住疯狂跳动的心脏，朝师尊走去。
琉祈月也重新找了件外衫穿上，见桑殊出来，揉了揉弟子的脑袋，“怎么又变回来了，找到规律了吗？”
桑殊不敢说是因为馋您老人家才变回来的，只能心虚地摇摇头。
琉祈月也没有多问，只是突然道：“对了小殊，那个项圈跟脚链你还是别戴了。”
“为什么啊？”
“你总是这样突然变大，要是你戴着项圈的时候变大，岂不是会受伤。”
琉祈月将那两个小小的饰品收起来，“所以不许戴了。”
这话很有道理，但桑殊还是依依不舍看向师尊的掌心，“我——”
“听话。”琉祈月开口，语气严肃。
桑殊猛地一颤，面色开始泛红，手揪弄衣袖，“唔...弟、弟子听话。”
即将到手的师尊的名字就这么飞走了，桑殊还是有些不甘心，这样让他很没有安全感，好像他跟师尊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紧密，随时都会分开一样。
目光在四周晃荡，突然，注意到了摆放在玉石架子上的胭脂，灵光乍现。
桑殊噔噔噔跑出去，又赶在难受之前跑回师尊身边，但手上已经多了一盒颜料。
这颜料是他以前悄悄画师尊画卷的时候自己制作的，防水不褪色，可以画在任何材料上面。
包括人的皮肤。
琉祈月不明白小弟子要做什么，下一秒却见对方扯下了一边的衣衫，露出一半雪白的肩膀，上面的红痣像是朱砂点上去的，艳丽无比。
感受到师尊的视线，桑殊身体又开始发热，露出的肩头微微泛红，但还是咬唇，将颜料与画笔递给琉祈月，轻轻道：
“您在这里写一写您的名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