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连珩的声音喑哑却温和,“往我怀里哭。”顾雪石被逗得微微一笑,抬头,瞪了眼连珩,而后,又扑进连珩怀里,将头枕在连珩肩膀上,心里从未像此刻般安心。
“连珩,我看到你写给我的信,你要我娶亲,你不要我了。”顾雪石低低地道。
“那是,我权益之计,我不想...”连珩赶紧道。
“刚刚我睁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要我娶亲的”顾雪石打断连珩的话道。
“所以高兴哭了。”
顾雪石靠在连珩肩头,虚弱地咳嗽了两声,忍不住地笑:“才不是,我没那么稀罕你。”
“那我稀罕你,非你不可”连珩说着,自己却红了眼眶。
顾雪石哼声,低笑:“以后不许写那玩意,假的都不行,听不听话。”
连珩垂头:“听话的,只听你的话的,就只听你的话。”
顾雪石一愣:“怎么觉得这话有点奇怪”
“雪石。”连珩忽然低低唤了一声。
顾雪石:“什么?哎呀,别老说话!还是伤员!说话费神”
“雪石?”连珩又唤了一声。
“在。”顾雪石回应。
“雪石。”
“在...在!又没死,老喊什么?”
“雪石。”
“连珩,怎么啦?”
“雪石。”
“在...在...在...在!!!”
“别喊啦!哎哟烦啦!”
“雪石”
“我们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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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依依被红佛女欺骗,将手中西夏王窦建德的旧部的统领权交给了红佛女,红佛女本来要暗中处死窦依依 幸好武清即时赶到救了窦依依。
顾竹斐失去了红佛女的支持,渐渐无力抵御刘黑挞的进攻,他宁死不愿让顾渊派顾雪石前来,决定背水一战,与敌兵大战两天一夜,枉死楚军数万。
顾竹斐败逃二十里路,忽遇疾风,风渐烈,杂沙石从山坳间不断涌入。
黑驹受惊,立起,顾竹斐拉缰安马,抬头望天,穹窿天际不知何时被层层厚重的乌云掩盖,黑的看不到头。突见中天大亮起了阵阵闪电,接着是阵阵轰隆的雷声。
分心之时,就听有人呼,“太子小心!”
顾竹斐心中一凛,只觉背后生风,一支墨箭疾驰而来,顾竹斐提剑将箭杆破为两半,毫厘之间,那箭杆中间竟又飞出一支箭,正中顾竹斐左胸。
楚国兵士急急围上去,只见顾竹斐双目圆睁,鲜血不断从嘴里涌出。
“顾竹斐!!!!”一声突厥语,顾楚兵士回头,看到突厥王吉(颉)利图图从马上跳下来,踉跄着跑过来。
吉利图图跑着,越来越近,却是跑的越来越艰难,他看见顾竹斐眼睛闭着,苍败的脸颊被鲜红的血侵染。
吉利图图看着,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他来不及站起来,就爬着来到顾竹斐身边,将人半搂在怀。
怀里的人在慢慢变冷。
“吉利!”再次面对这个爱恨交织着的男人,顾竹斐颇为从容:“没想到你自始至终只是为了你的北突厥。”
吉利图图艰难的张了张嘴,他这一生都在打仗,刚开始为了自己能够在族人中立足,立足后就是为了能让族人过更好的生活。
他爱顾竹斐,但他自始至终觉得突厥能和大楚平分中原,他觉得喜欢顾竹斐,让族人过更好的生活,两个并不冲突,吉利图图甚至想,突厥强大了,自己才能与顾竹斐并肩。
他没有答应顾竹斐同他一起夹击刘黑挞,他觉得顾竹斐打不过就会回去,顾渊自然会换换顾雪石前来送死,他要见识见识这个顾雪石是不是真有传言中那么厉害。
他从没想过顾竹斐会死,顾竹斐会因为任性和负气而死。
“毗沙门,我后悔了。”吉利图图收紧胳膊,哽咽。
顾竹斐伸出手去,抚在男子眼角,过去种种皆在眼前,这双异域瞳孔中暗藏的情愫是真的,可是,明白的太晚,他也后悔了,争什么皇位,这个男人的怀抱这么温暖,一直躺在里面多好。
“吉利,一直这么抱着我好吗?”
“好”
雪伴着风啸雷鸣落下,吉利图图仍在原地,冻成冰,手仍圈成环状,抱着怀中的男子,男子安详的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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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莺飞的二月天,顾楚大军终于凯旋班师回朝。
此战,楚国最后的威胁也被扫清。
璟王顾雪石、将军连珩、云龙等增援潼关有功,各受封赏。
顾渊追封顾竹斐为惠成太子,赐号忠义。
而顾长雨,因为心病郁结于心,不久就撒手人寰。
顾渊知道了连珩是前朝皇子,本想暗中处死连珩,顾雪石提前知道消息,发难,软禁了顾渊,顾渊不得不立顾雪石为太子。
三月,山寺桃花开始盛开时节,春闱推近,,顾雪石特地去庙里为连珩祈福,挂祈愿牌。
顾雪石让跟随的护卫候在外面, 自己与连珩上去。
层层往楼上走, 当看到屋檐翘角已经被挂满了写有名姓的祈愿牌时,顾雪石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挂高点是不是显得心诚。”顾雪石问身旁的连珩。
“也许是吧,唉,看这是军师的名字,是师师挂的。”
“师师姑娘真的和军师在一起了?”
“千真万确,你就等着喝他俩的喜酒吧。”
“唉,这是武清小将军的?!谁挂的?!”
“还有谁,窦依依窦姑娘!”
“哈哈哈,看来我真的不知道太多事了,我要再找找...”
“雪石,你还挂不挂我的了...”
“不行,我要找找有没有云将军的,他可是老大不小了!”
“程戎正追他呢!”
“什么?!”顾雪石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好啦,快把我的挂上吧,你夫君的安危比这些八卦重要。”
连珩的语调惹得顾雪石满脸通红,顾雪石斜嗔了连珩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讨厌。”
“是我讨厌,劳烦雪石如此辛苦,要不为夫抱你上去。”
“休要胡说”顾雪石忍不住笑弯了眼,踮起脚,将写有连珩名字的红漆牌子挂到了檐角。
两人正站在桃树下,顾雪石挂好后回头对着连珩笑,头上繁花万点,风来时满枝桃花和着红漆牌子轻摇,树下的人也像这花枝一样,甚是明媚。
这枝桃花真好,连珩轻盈跃起,攀住桃花折下一枝,挑了朵最大最红的簪在雪石的鬓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