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里受伤了?”连珩的注意点却全在顾雪石的前半句话上,当即着急的要下床来看。
“好了好了,我哪里有受伤 刀和箭不都是你挡的。”顾雪石赶紧上前拉住连珩让他躺着。
“我倒是不知,这闻名遐迩的璟王是个小哭包”连珩依言躺下,这会儿顾雪石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依着。
“你刚刚明明眼圈也红了,我倒是不知,这十八路反王的统帅也会像兔子红眼睛。”顾雪石立马反驳。
连珩失笑,只觉得这样的顾雪石可爱至极,笑眯眯咧着嘴歪着头凑近了去看。
两人凑近了,连珩才看见顾雪石眼底的一圈黑眼圈,心里没来由的一疼。
想着自己之前立下的誓言,顿时觉得自己这么越距,对不起李师师,也看轻了顾雪石,自己怎么能像登徒子一般逗他寻开心,心里懊恼,脸当下一沉,道:“我没什么事了,这么晚了,赶紧回去睡吧。”
顾雪石一听也是一愣,心想这连珩咋翻脸比翻书还快,一琢磨,看意思他是想赶我走,我要是硬不走,倒显得我多事一般,反正他身边有个表弟照顾他,用不到我,想着“哼”了一声,赌气说:“那连将军就好好休息,有事喊武清将军吧。”说着一甩帘子“啪”地一声就出去了。
连珩在屋里听着雪石的脚步声,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转头看见顾雪石扔在枕头边的汗巾子,没来由拿过来捏在手里,似乎这么就能捏着顾雪石的手。
连珩把汗巾子往怀里一抱,把头一低,英雄气短,眼泪滴滴答答就掉下来了,低低的喊了一声“雪石!”
躺在小榻上的武清眯着眼睛,于暗处看着表哥这少见的一面,撇了撇嘴,动了动压酸的手掌,暗道这俩人真是矫情又做作,其实从连珩开口武清就醒了,刚刚两个人扭扭捏捏一起说话的样子武清可是目睹了全程,愣是害臊的没好意思起来。
第二日,连珩精神好了很多,众人都以为没什么事情,程戎三人与雪石分手,回了清石岭。
谁知回到清石岭第二日,连珩就开始吐血,一大口一大口的吐。
军师曲靖章召集众人商量道:“连将军现在失血过多,药材已经止不住了。”
程戎急切的问道:“到底怎么办呢,军师?你说明白一些啊!”
曲靖章面色凝重道:“连将军现在是体内供血不足,要不是他身强体壮,意志坚强,恐怕早已是死人一个了。办法我倒是有,可关键是要连将军的体内有足够的鲜血,可是这鲜血如何可得呢?”
齐傅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道:“哎,我听说过一种方法叫以血养血。”
展萧和蹙眉不解,道:“什么意思?”
齐傅解释道:“是把别人的血液灌进伤者的体内,使伤者有足够的血液延长他们的生命,方可活命。”
程戎立刻伸出胳膊,急切的说:“我不管真也好、假也好,总之有办法就要试!来,即刻扎我的血,我血多!”
齐傅无奈的嘴角一抽,继续说道:“我们必须找到一个血相与连二哥完全相符的人,如果血相不符的话,不但救不了人,还可能令他因排斥外血而死。”
众人踌躇着,一脸为难,展萧和斩钉截铁道:“别犹豫了,只要有一线生机,死马当活马医,总比在这等死好吧!”
全清石岭的将士都来了,一个个划破手指滴出血来,与连珩血相完全相符的只有李密和李师师,大家一听都是如释重负的笑了。
众人见李师师是女子,身体也不好,都让她放一碗血,李密过来已经有点晚了,一听自己要放两碗血,当即头昏目眩的似乎要昏过去,辩解道:“这……各位有所不知,朕从小就体弱多病、血气不足,最近又国事繁忙,休息不足啊!唉,看来朕要好好调养一下,方能再放血了。”
最后吭吭哧哧了半天才放了一碗血。
清石岭大半将士都是连珩的好兄弟,当即都冷下脸怒目而视,齐傅只好出面解围,连连承诺明天会再放血,李密才得以离开。
这时李师师伸出手臂,坚持再放一碗血,大家没有办法,只好又放了一碗,一碗血出来,人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送了李密去休息,齐傅又拐回来,展萧和一看见齐傅就火大,冷言冷语道:“李密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什么身体虚弱,我看他就是担心自己,自私自利,不肯放!”
齐傅想辩解一番,可看到在座几位兄弟颇为赞同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连珩灌血下去,大夫惊喜道连将军渡过生命危险期,众人立即乐开了花。
“不过...”大夫的面色还是很凝重。
“怎么了,还有什么不妥吗?”武清问。
“后面还需要多灌血才行。”大夫道。
“这有何难,我去把清石岭金地附近的百姓都找来,总能找到那么几个人。”武清道。
武清去召集瓦岗附近的百姓,没想到遇到了顾雪石,原来顾雪石因为担心连珩尽然乔装来了大魏,武清一双俏目瞪了他半天,终是不情不愿的带着乔装的顾雪石进了连府。
谁料到顾雪石跑去验血,血相与连珩的完全相符,便让武清谎称找到了几名百姓与连珩血象相和。
连珩后几日的血便全从顾雪石这里得来,武清本觉得这么全让顾雪石一人献血不妥,但他终究更在意表哥,最终也同意了。
连珩躺在床上,陷入一片混沌中,脑海里一会儿是死去的靠山王,一会儿是死去的兄弟,他这一路打打杀杀过来,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的双锏之下。
有人是曾经的兄弟,有人是曾经的义父,这些人只是个为其主罢了,都罪不至死,自己怎么就决定了他们的生死,自己这一路走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突然眼前出现一片十分美丽的桃林,此时花瓣已经凋谢,落到地面上,仿佛置身于一片粉红色的地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