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阳对于顾肴和容知颂的婚事很重视,他特意请人去算了一个黄道吉日,恰巧就在两天后,虽然很少仓促,但对于战事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容知颂随时都有可能上战场的情况来看,这是最好的选择。

  在成婚的前一日,王大阳差人将成婚时要穿的礼服送到了顾肴的房间里。

  因着成婚的时间很赶,所以这礼服是现成的,并不是依据他们的尺寸量身定做的,但顾肴试了以后,到底还算合身。

  “还挺好看。”王小景在一边翻着医书,抬头打量了一眼顾肴说道。

  顾肴对着镜子又看了自己几眼,“我也觉得自己很帅,可惜颂颂现在看不到。”

  想起自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再见过容知颂,顾肴的心里免不得多了几分落寞。

  王小景见状,合上医书,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你不明天就能见到他了?怎么搞得你们跟好几年没见似的。”

  “唉。”顾肴坐在床上,深深叹了口气,按照沧州这边的成婚习俗,即将成婚的两个人在成婚前的一天是不能相见的,“好想他。”

  “想不想出去玩玩?”似乎是看不了顾肴在这自怨自艾,他难得好心的提议道。

  “好啊!”顾肴突然高兴起来,一扫之前的低沉,“把福墩也叫上吧。”

  顾肴打算去吃一顿饭,也算是他告别单身的part。

  酒楼是福墩选的,上次福墩是在家里给菁菁办的百日酒,请的就是这家酒楼的厨子,顾肴觉得这厨子的手艺不错。

  几日不见福墩,顾肴觉得福墩又胖了一圈,顾肴上手捏了捏福墩臂膀上的肉,“减减肥啊,这么胖下去,对身体不太好。”

  王小景也在一边拿起福墩的手,开始把起脉来,“顾肴说得对,你多动动。”

  福墩只是憨憨一笑,“我夫人说我这样比较可爱,嘿嘿……”

  顾肴:“……”

  王小景:“……”

  莫名其妙地吃了一通狗粮。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天,菜就都上齐了,出于对福墩的健康考虑,顾肴将肉菜往自己这边移了移,将素菜都往福墩的位置摆去,“别担心,这些肉菜我帮你解决。”

  王小景:“……”

  王小景转头看了一眼乐得吃素菜的福墩,他仿佛看到了顾肴未来的样子。

  等吃饱喝足,三人就离开了酒楼,看天色还早,三人就打算在街上逛一逛。

  谭生和聿风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跟着,顾肴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有了什么想法,他转过头,将福墩还有王小景往自己这边招了招,然后用只有三人的声音说了几句话。

  福墩闻言,面上不禁带上了几分喜悦,似是很赞同顾肴说的事,王小景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但也点了点头。

  “谭生,你听得到太子妃殿下和他们说得什么吗?”聿风问道。

  谭生皱了皱眉头,“听不清,世子殿下好像特意压低了声音。”

  这让聿风更加抓耳挠腮了,因为爱看画本的缘故,所以他也很喜欢八卦。

  正当聿风还想知道顾肴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事情事,走在前面的三个人一致回头,对着他和谭生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聿风瞬间就觉得自己好像被算计了,但他拿不出证据。

  顾肴又转头和福墩以及王小景一起往前逛。

  突然一声利箭破空的声音传来,王小景似有所觉,立马将顾肴给往前一拉,那只利箭自顾肴耳边划过 将顾肴的一丝头发划断。

  福墩也抽出腰间的佩剑将利箭击落,身后的谭生和也发现了事情了的不对,谭生上前护住顾肴,聿风则顺着方才利箭射过来的方向追去。

  顾肴反应过来,低头就被击落在地上的利箭给吸引了目光。

  他弯腰将那只利箭捡起,与他的巴掌一般大小,但甚是熟悉。

  顾肴掀开自己的袖口,底下正是之前索奇尔送给他的那个弩弓,顾肴将弩弓上剩余的利箭拿出,和方才袭击他的那只利箭一对比,发现一模一样。

  王小景眉头一皱,“这是……”

  顾肴微眯双眼,将手中的两枚利箭握紧,“我知道是谁了……”

  逛街的打算就因为这一场行刺而打断了,顾肴和王小景一会回到刺史府,在门口就遇上了欲出来寻顾肴的容知颂和王大阳。

  顾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容知颂一把给抱住。

  “好了,我没事。”顾肴拍了拍容知颂的肩膀安慰道。

  容知颂没有说话,他收紧了手臂的力道,仿佛怕失去顾肴一般。

  顾肴就任由容知颂这样抱着,直到王大阳在一旁轻微地咳了一声,“这还在大街上,要抱进去抱啊,还可以抱个够,哈哈哈……”

  顾肴脸上一红,容知颂也放开了他,容知颂来回打量了一番顾肴,发现顾肴的头发少了一截,瞬间他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回到了房间,顾肴将手中的两枚利箭展现在容知颂的面前。

  容知颂接过来,便明白了顾肴的意思。

  “行刺的人是北漠人。”顾肴说道。

  “我最近正在找潜伏在城内的北漠人,没想到他们倒是自己露出了马脚。”容知颂的脸色又低沉了不少。

  “刺杀的人找到了吗?”顾肴抚平容知颂眉眼边的阴霾。

  “没有。”容知颂握住顾肴的手,“他的武艺很强,聿风没有跟上。”

  “嗯。”顾肴捂住容知颂的眼睛,笑道:“不是说了,成婚前不能见面吗?”

  容知颂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把顾肴的手从自己眼睛上拿开,然后看向了顾肴,“可我担心你。”

  容知颂的声音带了些许的委屈,顾肴笑了一下,他抬手揉了揉容知颂的脸,“其实我也在想你,想了你一天了。”

  容知颂一把将顾肴抱住,声音带这些压抑,“我也是。”

  “明日我们就要成婚了,你紧张吗?”顾肴回抱住容知颂问道。

  “不紧张。”容知颂轻轻的说道。

  “为什么?”顾肴有点不明白,作为这场婚礼的当事人,他心里是有点紧张的。

  “因为我期待这天良久。”容知颂吻了一下顾肴的发顶。

  顾肴愣了一瞬,接着心里就暖暖的,他到是忘了,早在他们来沧州之前,容知颂就已经在准备他们的婚礼了,若不是因为这战事突起,或许如今的他们也是早已成婚了吧。

  松开以后,顾肴和容知颂情不自禁对视起来,在马上就要吻在一起的时候,王小景突然出来,倚靠在了门框上,“哟,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顾肴一阵无语,“你故意的是不是?”

  “呀!”王小景表现的十分新奇,“你的脑子居然还能才出来。”

  顾肴:“……”

  王小景还想说什么,但容知颂一个眼神瞥了过来,到嘴边的话他就没说出来,倒是开始说起他来找顾肴的正事来了,“我爹让我来问问你俩,明日成婚的时候,要不要盖盖头。”

  “红盖头吗?”顾肴问道。

  “废话。”王小景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向顾肴,“成婚的时候,新娘盖的盖头不是红的,难道是绿的?”

  顾肴轻轻咳了一下,以表现自己的尴尬,他之前倒是没想过红盖头的问题,毕竟他和容知颂都是男子,虽然大容朝允许男子成婚,但这男子成婚也是很少见。

  他即是穿到这一年左右了,但他还是没有参加过男子成婚的婚宴,所以他也不是很清楚,他和容知颂到底需不要这红盖头。

  “那我和颂颂谁用?”顾肴看向王小景问道。

  “废话,当然是你用了,难不成还是他……”说道一半,王小景突然定住了,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他的视线在顾肴和容知颂之间来回移动,很是震惊,“难不成太子殿下是下面的那个?”

  顾肴:“……”

  容知颂:“……”

  看着顾肴和容知颂的反应,王小景又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什么,“你们不会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有那啥吧?”

  顾肴听懂了王小景的意思,脸瞬间就红了起来,他现在真想过去把王小景的嘴巴给缝上,谁知道他待会儿嘴里有会蹦出什么虎狼之词来。

  容知颂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看顾肴的表情,王小景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在顾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说出来了,“你们……之中,不会有人不行吧?!”

  瞬间,王小景就察觉到两道视线朝自己看来,如果眼神能刀人的话,他现在或许已经不在了。

  王小景:“我……我要说的事说完了,我先走了。”

  在顾肴还没过来揪起他一顿暴打的时候,他就一溜烟的跑了。

  顾肴在后面气的直跺脚。

  最后,因着明日成婚的流程,今晚顾肴和容知颂不能在一起睡。

  但顾肴舍不得,他偷偷将容知颂给留下来,然后容知颂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回到了他住的院子,去换上婚服。

  顾肴起来时,容知颂已经回去了,在小厮的帮助下,顾肴将那身喜服穿上,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容知颂身上的喜服是什么样子的,好期待。

  第一百零一章 南尔

  外面已经响起了鞭炮声,顾肴坐在屋子里,感觉愈发紧张了。

  王小景进来了,他在顾肴的面前蹲下,“快上来吧,好弟弟。”

  按照沧州这边的习俗,新人在出嫁前,需要由自己的兄长背到喜堂。

  王大阳和顾霁是结拜的兄弟,王小景又比顾肴大几个月,所以这个任务就理所当然的落在了王小景的身上。

  趴到王小景背上的时候,顾肴不放心道:“你可千万别把我摔了。”

  他现在头上盖着红盖头,大部分的视线都被遮挡住了说实话,他心里有点慌慌的,毕竟他和王小景的身量差不多,他不太相信王小景能稳稳地背他过去。

  “放心,我可没你那么弱。”王小景在确保顾肴的趴稳后,就将顾肴背起来,朝外走去。

  越靠近喜堂,热闹的声音就越大,顾肴脸上的喜悦就更深甚。

  “以后若受了欺负,记得你在沧州还有一个家。”王小景背的的很稳。

  顾肴一怔,“你怎么突然间说这个?”

  王小景又将顾肴网上提了提,生意又恢复了像往常一样的不饶人,“你在京都都吃什么了,怎么这么重?”

  顾肴听出王小景有意错开之前的话题,但他也明白了王小景的顾虑,王小景就是太爱面子,明明挺关系他的,但就是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说出口。

  顾肴趴在王小景的背上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王小景不理解。

  “你别瞎担心了,我肯定不会受欺负,要欺负也肯定是我欺负容知颂。”顾肴安慰道。

  “他到底是太子,以后也会是九五至尊,你真的能保证你和他能一直这样好好的?”王小景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明明之前已经在主帐探过容知颂的口风了,这临了了,他的心里还是很担心。

  说不出是因为什么而担心,或许只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不能啊。”顾肴回道。

  听到这个回答,王小景明显放慢了脚步,语气中也带上几分焦急,“不能?!那你还答应和他成婚?”

  顾肴清了清嗓子,“我和他以后会更好更好。”

  王小景:“……”

  他早该知道的,自己不该这么瞎操心。

  喜堂离顾肴的房间不是很远,很快就到了。

  在王小景将顾肴放下后,顾肴的手中就被塞入了一截红绸,顺着红绸顾肴看到了一双靴子,是容知颂的。

  如今坐在主位上的是王大阳和容靖,王大阳是顾肴的干爹,容靖是容知颂的叔父,这两人坐在那个位置上也算是情理之中。

  礼官先来宣读了祝词,然后才开始了拜堂词,“一拜天地!”

  顾肴和容知颂对着天弯了一下腰,之所以没有下跪是因为他和容知颂都一致认为这没有什么好拜的。

  “二拜高堂!”

  顾肴和容知颂都转过身,然后双膝跪下,朝着王大阳和容靖磕了一下个头,原本王大阳也想把下跪磕头改成弯腰的,因为他是刺史,容知颂是太子,与君臣之礼来说,这不和规矩。

  但这被容知颂拒绝了。

  “夫妻对拜!”

  顾肴和容知颂想对着摆了一下,尽管隔着一层红盖头,顾肴还是能感受到从容知颂身上散发出来的喜悦。

  “送入洞房!”

  “洞房”顾肴还是选在了他在刺史府居住的房间,所以来时由王小景背过来,回去则是由容知颂给抱了回去。

  顾肴将之前偷偷藏在袖口的红枣拿了出来,递到了容知颂的嘴边,“快吃点吧,你早晨走得有点晚了,应该还没来得及吃饭吧?”

  容知颂将红枣含入嘴中,“嗯。”

  “我是没想到,简单办的婚礼,流程居然也这么复杂,若是以后回到京都再成一次婚的话,那不得比现在的还复杂?”太子的成婚典礼是由礼部操办的,礼部又是一些极为注重礼数和流程的人。

  顾肴一想起以后的事,就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容知颂:“我可以让他们精简。”

  很快就又回到了房间里,容知颂还要去和将士们敬酒,所以很快就走了,但在走之前,容知颂隔着红盖头吻了一下,“等我。”

  待容知颂走后,顾肴就来到了桌子前,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然后又吃了一点点心。

  顾肴今日的打扮与以往不同,他束着高马尾,上面点缀着几根红绳,额头上系着一条红色抹额,和一身红色喜服相衬,更显得俊美。

  干完这些,顾肴就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走了走,又做起了热身运动。

  容知颂进来时,就看到了顾肴脚撑在了衣架上,在那做起了拉伸运动。

  “在干什么?”容知颂自顾肴身后将顾肴抱住。

  容知颂似乎喝了不少酒,一阵阵的酒香飘到了顾肴的鼻间,顾肴的脸微微泛红,他之所以做热身运动,是为了给一会儿的“洞房”做准备,但这他有点不好意思给容知颂说。

  “你喝醉了?”顾肴转身将容知颂给抱住,然后给扶到了床上坐下。

  “没有。”容知颂摇了摇头。

  “那我给你倒杯水喝。”毕竟待会儿他们得“洞房”,说实活,顾肴心里还是很期待的。

  顾肴来到桌子前,刚把水倒好,后面就传来了“扑通”一声。

  一转身,顾肴就看到了容知颂从床上摔下来,倒在地上。

  顾肴:“……”

  顾肴毫不容易把容知颂又给挪到了床上,才不得不接受容知颂已经醉的得不醒人事了。

  他记得容知颂的酒量没有这么差的。

  不过转念一想,在原文里,主角受就是平时酒量好,一遇到好事,喝酒就特别容易醉,容知颂是容子川的堂哥,这可能就是遗传吧。

  顾肴低头打量起毫无意识的容知颂,嘴角不由得咧出一抹笑。

  睡着的容知颂看起来还挺乖的。

  而且这一身红喜服穿在容知颂的身上,倒是衬得容知颂愈发吸引人。

  尤其是容知颂的装扮和顾肴很像,头上也又一条抹额,马尾上搭着几条红绳,和顾肴显得特别配。

  顾肴打了盆水将容知颂的脸擦了擦,又将容知颂的鞋以及外衣都给脱了。

  等忙完了这些,顾肴就拿了一壶酒来到了他院子前的台阶上坐下,开始喝了起来。

  今晚的月亮很圆,像是在和他说“新婚快乐”。

  顾肴喝了没两口,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顾肴抬头一看,是王小景。

  “你怎么一个在这喝酒?不是应该在屋里和你那位在一起的吗?”王小景在顾肴身侧坐下。

  顾肴又喝了一口酒,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喝醉了,现在正在睡着呢。”

  说完这些,顾肴眉间染上了几分失落,“我都期待这天好久了,唉……”

  “期待什么?期待‘洞房’吗?”王小景随口问道。

  “咳咳咳……“顾肴立马被刚喝进嘴中的酒呛了一下,“你能不能别说得这么明显?”

  “这有什么的?”见顾肴磕的厉害,王小景抬手给顾肴顺了顺背,“你和他都成婚了。”

  顾肴一愣,“也对。”

  “怎么,到现在还是觉得不真实?”王小景看了一眼顾肴说道。

  “有点。”顾肴点了点头。

  夜晚微风阵阵,顾肴和王小景又开始聊起以前的事情了,在沧州已经待了这么长时间,顾肴很多事情都想起来了,只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漏了什么东西一样,任他想得头疼也想不出来。

  “我很高兴……”王小景有点醉了,说话都没有之前那么带刺了,他拍了拍顾肴的肩膀。

  “高兴我终于嫁出去了?”顾肴笑着接话道。

  “不是。”王小景使劲地摇了摇头,“我很高兴……你能回来。”

  顾肴闻言,身体不由得一顿,接着他调整好情绪,“我也很高兴。”

  王小景:“如果……如果……当时我跟着你一起就好了,这样你也不会受伤了,也不会把我们之间的情谊都忘了,也……也不会喝了这么长时间的药,我自己都觉得苦。”

  顾肴:“……”

  但见王小景的眉间满是愧疚,顾肴也只能安慰道:“这不怪你,我当时就是躲着你出去的,只是我当时到底在找什么,我到现在还是没能想起来……”

  “我知道!”王小景突然抬起头。

  “你知道?”顾肴不太相信,因为他也问过了他爹、王大阳,甚至是福墩,他们都不知道,说自己但当时藏的得很好。

  “嗯!”王小景重重地点了点头,“小时候,我们在一张床上睡午觉,我听你说梦话了……”

  “那我要找的是谁?”王小景这样说,顾肴也不得不摆正了神色。

  “你……你要找一个叫……叫南尔的人。”王小景磕磕绊绊的说道。

  南尔?

  顾肴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原文里的角色,发现并没有一个叫南尔的人。

  “那我当时还说什么了?”顾肴接着问道。

  “没了……没了……”说完,王小景就醉倒在了台阶上。

  顾肴招呼了一个小厮,将王小景送回了房间,心里还想着“南尔”是谁。

  一转头,顾肴就被房间门口站着的人下了一跳,仔细一看,顾肴才发现是容知颂。

  “醒酒了?”顾肴走到门前想将容知颂拉到房间里,“快进来,外面还是有点小冷。”

  但顾肴没能拉动。

  第一百零二章 运粮

  “怎么了?”顾肴转过头,来到容知颂身前。

  容知颂还是呆呆的,顾肴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容知颂好像还醉着的,并没有醒酒。

  “刚刚……你不见了。”容知颂说得有点委屈。

  顾肴不由得一笑。

  “所以你就出来找我了?”顾肴上手捏了捏容知颂的脸颊,容知颂并没有躲闪。

  “嗯。”容知颂还有点迷糊,眼里只有顾肴一个人。

  “现在找到我了,和我一起回屋吧?”顾肴又尝试着拉着容知颂进屋,发现可以拉动了。

  顾肴又将容知颂带到了床边,因为他发现容知颂好像出来的很急,都没有穿外套,直接就穿着中衣就出去了,而且鞋也没穿,还光着个脚丫子。

  也不知道容知颂在门前站了多长时间了,顾肴摸上容知颂的衣裳,都发现带上了几分凉意。

  “南……尔是谁?”

  正在给容知颂擦脚的顾肴愣了一下,心中了然,方才他和王小景的对话,容知颂果然听进去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顾肴仰起头看向容知颂。

  容知颂就这么低头盯着顾肴看了一小会儿,才开口道:“信。”

  顾肴没忍住笑了出来,他伸手摸了摸容知颂的头,意外发现还挺好摸。

  容知颂似乎察觉到顾肴很喜欢摸他的头,就不由得将头往顾肴那边送了送。

  想起还在给容知颂擦脚,顾肴将手伸了回来,在给容知颂擦完脚后,他起身打算将手中的毛巾放下,然后再熄个灯睡觉。

  结果一转身,还没迈出一步,衣角就被容知颂给捏住了。

  顾肴回过头,就看到容知颂的眼睛中带上了几分失落,“洞房……花烛……”

  顾肴一怔,才反应过来是容知颂以为他要离开,便不由得笑出了声,都醉成了这样了,还想着和自己“洞房”,顾肴有些无奈。

  “我去吧蜡烛灭了,就回来了。”怕容知颂不放心,顾肴还特意低头在容知颂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容知颂这才将捏住顾肴衣角的手给放下。

  将蜡烛熄灭后,接着透过窗户的月光,顾肴来到了床前,发现容知颂还没有躺下。

  “你睡里面还是外面?”顾肴问道,其实他也不知道,之前他也并不在意这些,只是今天是他的“洞房花烛夜”,所以一点小事他都会很在意。

  对于这个问题,容知颂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在床的边缘躺下。

  见状,顾肴也只能从容知颂的身上爬过去,来到床里面睡。

  但当顾肴爬到容知颂身上的时候,一股力道就袭向腰间,将他给拉了下去。

  是容知颂突然抱住了他。

  顾肴一头栽进了容知颂的怀里,他尝试着起来,但发现并不能成功。

  顾肴还想再说什么,去发现容知颂已经闭上了眼睛,好像睡着了。

  他也只能费劲将一旁的被子拉到了他和容知颂的身上盖住,既然挣不开容知颂的怀抱,又怕这样呆一夜,会把容知颂压坏

  顾肴就撑着身子将容知颂给弄侧躺起来,这样他也不至于再压着容知颂了。

  这一夜,顾肴就在这样在容知颂的怀抱里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顾肴发现自己还在容知颂的怀里,他和容知颂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睡了一晚上。

  顾肴尝试着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的隔壁已经被自己压麻了,这样想来,容知颂的情况应该也不会很好。

  而容知颂也因为顾肴的动作悠悠转醒,他下意识的又打算抱紧顾肴,但这个动作令容知颂浑身一顿。

  接着顾肴嘴中就传出来了笑声,带着点幸灾乐祸,“你胳膊也麻了吧?”

  容知颂没有动,但这沉默也算是回答了。

  “你等等,我胳膊也麻了,等我缓缓,我就从你身上起来。”顾肴忍受着那稍稍难以忍受的麻意,动了动,还是放弃了。

  “不碍事。”容知颂在顾肴额头上落下一吻,“昨晚……对不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顾肴觉得他的胳膊缓过来了点,他从容知颂的怀里起来,“‘洞房花烛’又不只有昨天可以,以后的每一天都可以。”

  顾肴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颊,容知颂这时也从床上起来,“饿了吧?”

  这么说,顾肴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在“咕噜咕噜”叫,昨天晚上他就只吃了几块糕点,然后喝了一坛子酒,其他的就没有再吃什么了。

  收拾完自己,顾肴和容知颂就一起出门去了,一出门就遇上了碰巧遇上了刚赶过来的王小景,王小景好像喝醉了把昨晚的事情都忘了,他看到顾肴还能正常走路时,不由得震惊了一把,“你居然还能走路!”

  接着王小景就把目光移向了一旁的容知颂,眼神里在表达什么,不言而喻。

  容知颂:“……”

  实在没忍住,顾肴拍了一下王小景的头,恨铁不成钢道:“你一天天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王小景护着自己的头往旁边躲了躲,“你能不能不要学我爹说话?”

  顾肴没里会儿,转而问道:“今日怎么还没人往房间里送饭?”

  现在已经大约早上九点了,按照往常的时间,饭菜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也不至于他和容知颂出来找吃的。

  “这比不上没想到你们能起这么早吗?”王小景将顾肴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昨晚……你们没发生些什么?”

  顾肴闻言,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王小景,“我昨晚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容知颂他喝醉了。”

  王小景:“……”

  他也没再阻拦顾肴和容知颂,顾肴和容知颂也来到了外面,找了一家不错的酒楼,吃饱喝足了。

  二人又在外面逛了一圈,一会到刺史府,就看到容靖一脸着急的朝他们走来。

  容靖:“殿下,北漠军队有异动。”

  这话说什么意思,顾肴也是明白的,容知颂这是又要去战场了,心里说不舍得,那是不可能的。

  容知颂也知道自己该走了,他在容知颂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声音隐忍,“等我。”

  说罢,便转身和容靖骑马离开,毕竟军情不可延误。

  顾肴就这样看着容知颂离开,知道被王小景撞了一下胳膊,“舍不得了?”

  顾肴没有说话。

  “也是,你们昨天才刚成婚。”王小景接着说道。

  接下来的两天,顾肴每天都在想念容知颂,许是因为刚成婚的原因吧。

  在第三天,顾肴在府中乱转,发现后院多了好几辆运粮的马车,便带着疑惑问向王大阳,“干爹,这些是?”

  “这些是要运往前线的粮草。”王大阳乐呵呵地解释道,一转头,他就看到顾肴的眼睛里放光,瞬间也明白了顾肴心中所想,“肴肴啊,前线那么危险,你还是好好的待在这里吧。

  “可……小景也去了。”顾肴觉得他一个人来到这里,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上,不过他一开始来这也是为了回沧州走亲戚的。

  “他是医师,也是军医,上战场是他的使命。”王大阳摆正了神态说道。

  顾肴还想再说什么,一旁就过来了一个小厮,似乎有急事找王大阳。

  王大阳:“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小厮:“大人,张府丞他身子不舒服。”

  张府丞是这次的运粮官,这点顾肴还是清楚的,在王大阳还没开口之前,顾肴就说道:“干爹,这次就让我暂代运粮官吧。”

  运送粮草是大事,王大阳一般都只让信得过的人去运送,但眼下他又找不出合适的人选来,但让顾肴去,他又担心顾肴的安全。

  顾肴看出了王大阳的犹豫,于是又加了把力,成功的将运粮官的差事给拿了下来。

  在临出发前,顾肴再三保证,“干爹,我肯定会全须全尾的回来的,况且还有谭生和聿风在呢。”

  王大阳这才放下心来,运粮的队伍也开始行动了。

  主营离沧州城很近,不出意外的话,在太阳落山前,他们就又可能到。

  在出城没多长时间,运粮的队伍就停住了,前面好像有马蹄声响起,不确定是敌是友,又碍于粮草的安全。

  顾肴等人就躲到了一旁的草丛后。

  没一会儿,一对骑马的队伍就过来了,看打扮,正是北漠的军队,他们的马后面还用绳子拴着十几个个大容人,男女老少皆有。

  沧州城地处大容朝与北漠的交界处,极易遇上北漠人。

  被拴在绳子上的孩子哭了起来,马背上的北漠士兵一个不耐烦,一鞭子就抽了过来,孩子的母亲顺势挡了一下,发出一声痛哭,孩子被吓得停止了哭泣,而北漠士兵们却哄堂大笑起来。

  顾肴在草丛后面握紧了拳头,他转头问向此行的另一个副使,“若就他们,是否有把握?”

  副使沉默片刻,“胜算不大,若没有粮草在,可一试。”

  顾肴一下子就听明白了,眉头紧皱,他们此行是为了运粮,若是因为救人,而将其他人引来,粮草或许就保不住了。

  可是……不救那些人,顾肴又不忍心。

  似是下定了决心,顾肴对着聿风吩咐道:“你和副使从另一条路运送粮草到主营。

  “那您呢?”聿风问道。

  顾肴看了一眼谭生,“我和谭生留在这里救人,稍后会和你们汇合。”

  第一百零三章 被抓

  “不可!”聿风出声制止,“殿下交给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您的安全。”

  听到聿风这么说,顾肴也冷静下来。

  副使见状,也出言说道:“世子殿下,北漠人虽然只有十几个,但他们骁勇善战,不可轻敌。”

  “可……那些百姓……”顾肴还是有点犹豫。

  谭生像是想到了什么,“按照他们行走的路线,会和我们接下来的路线重合,属下记得前方有一处极适合埋伏的地方,我们可从从另一条路赶过去,先行埋伏,这到有可能将那些人解救出来。”

  副使闻言,也赞同道:“下官也记得那个地方。”

  顾肴思索了片刻,便又吩咐聿风道:“你带上几个官兵先去埋伏,打探一下情况。”

  这下聿风没有耽搁迟疑,带上了几个人就提前去了。

  这事不可延误。

  但粮草还在,顾肴心里还是有点担忧的,他看了一眼副使,便让副使先带着粮草出发了。

  原本顾肴是想让谭生也跟着去的,不过最后还是没能说服他。

  由于他们走小路的原因,顾肴他们到的时候,北漠的人还没有到。

  聿风已经布置好了,弓箭手已经埋伏好,但此行主要是为了押送粮草,所以带的弓箭手并不多,只能速战速决。

  谭生在稍靠后的地方埋伏,因为那些百姓被绑在马后面,谭生也正好能够保护好百姓。

  没等一会儿,那十几个北漠人就过来了,似是没有发现埋伏,他们正好落进了圈套里。

  在弓箭手射出箭时,谭生那边也开始行动了。

  北漠士兵也不是吃素的,只被射中了五六人,其他的都被躲了过去。

  趁着北漠士兵躲藏的时机,谭生带人将后面绑住百姓的绳子给截断了。

  然后人又分成了两波,一波在前面抵挡住北漠士兵,一波在后面互送着惊慌百姓离开。

  谭生在前面拦住北漠士兵,顾肴没有多少武力值,就在后面护送百姓离开。

  来之前,他就看好路了,顺着这条路往左,是一个小坡,便于隐藏。

  谭生和聿风他们速战速决的话,不出一会儿,他们便能汇合。

  来到小坡时,顾肴在下面帮着将那些百姓移上山坡,等所以的百姓都上去后,顾肴也要爬上去,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传来。

  听动静不想是他们的军队。

  一个小兵此时也听出来了,“是北漠人!”

  来不及多想,顾肴对着小坡上的那些百姓叮嘱道:“躲好!别出声!”

  只要这些百姓好好的躲在这,是不会轻易被发现的。

  怕不保险,顾肴又将这附近的攀爬痕迹给隐藏掉。

  做完这些,顾肴就跟着剩下的士兵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而此时的另一队北漠士兵也发现了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山坡上的百姓。

  毫不犹豫的,北漠士兵拿起弓箭就往顾肴他们跑的方向射来。

  北漠人善骑射,不过几箭,顾肴这边除了自己,就只剩下三个人了。

  “分开跑!”顾肴朝着其他几个官兵喊道。

  后面骑在马上的肯木在马上眯了眯眼,似乎是认出了顾肴。

  一旁的一个北漠士兵见状,只得请示,“将军,还追吗?”

  毕竟那群大容官兵分散地跑进了树林里,若是追,必定要废不少的时间,况且他们还赶着回去复命。

  “追。”肯木的语气很低沉,他抬起手指指向顾肴逃跑的方向,“只追那个。”

  两个北漠士兵领命,便从马上下来往顾肴的方向追去,而这两个士兵追一个人便已经足够了。

  顾肴在前面飞快地跑,期间还不小心摔了一跤,可听着后面的动静,他又不敢耽搁。

  突然,正在奔跑的顾肴脚步一刹,停了下来,因为有一个北漠士兵不知何时超过了他,正在前面拦住了他。

  顾肴下意识的就往侧方跑,结果没跑两步,就又一个北漠士兵出现。

  没有办法,顾肴只能往回跑,可他的体力已经被消耗了很多,他转身跑了没几米,背上就传来了一阵痛意。

  顾肴觉得他的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依着惯性,顾肴摔倒在地上,不由得吐出一口血来。

  果然北漠人力大,方才那一脚,差点就把他踹晕了。

  而那两个北漠士兵也没查看顾肴情况如何,直接一边一个提溜起顾肴肩膀上的衣服给拖了出去。

  一出林子,顾肴就被摔到了地上,肩上还压着两只手,瞬间牵扯着背上的伤,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顾世子,又见面了。”

  顾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便抬起了头,嘴角扯出一抹笑,“是你啊,肯木将军。”

  肯木没有多费什么口舌,直接示意手下带上顾肴就启程回营了。

  这边谭生和聿风解决完剩下的事情,就来到小山坡附近找顾肴汇合。

  但这里只有之前的百姓们,并没有顾肴。

  “顾世子呢?”谭生问得有点急,脸色很不好。

  一个百姓反应过来,回答道:“他们为了引开北漠人,往那边跑了。”

  谭生和聿风当下心头一惊,按照百姓的指路,留下官兵保护,二人就朝小树林的方向跑去。

  路上遇上了几个被弓箭射死的官兵,谭生和聿风的心就愈发的沉。

  在树林里寻找了好一阵子,也只寻到了另外三个士兵,并无顾肴的踪迹。

  顾肴怕是凶多吉少。

  *

  顾肴是被扔在马背上给带回北漠主帐的,这一路上,顾肴觉得他的隔夜饭,差点就被颠了出来。

  马停下来后,顾肴就被肯木给拉下了马,这时顾肴才看清北漠主营里的情况。

  一个木质牢笼里,关着十几个大容人。

  顾肴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肯木给推搡进了一个营帐。

  “别推我!我自己会走。”顾肴也不是矫情,主要是肯木每一次推他,他背上的伤口就会被牵扯到。

  一进入营帐,顾肴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索奇尔,索奇尔见到他,也明显的一愣。

  接着肯木便在一旁说明情况。

  索奇尔听完,便看向了顾肴,“是本王子待客不周了,肯木,带着顾世子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顾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又被肯木退出去,在另一个房间里沐浴了一番,又换了身衣服,还是大容的衣服。

  这一过程中,顾肴一直在打量周围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适合他逃出去。

  但很遗憾,北漠士兵将主营看守的很好,顾肴没找到时机。

  再次进入索奇尔的营帐,肯木没再推他,去到了索奇尔身旁站立。

  索奇尔见顾肴来了,便示意顾肴过来,“顾世子,坐。”

  顾肴没有扭捏,来到了索奇尔面前坐下。

  “还没恭喜顾世子。”索契尔给顾肴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恭喜什么?”顾肴不明所以。

  索奇尔举起茶喝了一口,“恭喜顾世子和容太子喜结连理。”

  顾肴深色有些复杂,他没喝面前的酒,也没回应索奇尔,直觉告诉他,这酒不对劲,尽管索奇尔已经喝了。

  “抱歉顾世子,我现在的行为,好像辜负了你当时让章神医医治我时的初心。”索奇尔放下就被,言语中带上了几分懊恼。

  “你为什么攻打大容。”顾肴直接问道,原文里一直强调索奇尔是个主和的人,所以顾肴当时才让章神仁出手医治的。

  “顾世子。”索奇尔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眼神却看向了顾肴,“我虽期望和平,但我更敬重我的父王,更爱我的国家,自是不愿扶了我父王的医院。”

  顾肴闻言沉默了良久,才发出一声笑,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原来是这样……”

  目前为止,唯一的变数便是北漠王还活着,北漠王好战,这一切就都说得清了。

  索奇尔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顾世子现在也算是太子妃。”

  顾肴不知道索奇尔要干什么,不由得皱起了眉,“若想用我来威胁容知颂,我想你不会得逞的。”

  “顾世子说笑了,本王子没想这样做。”索奇尔笑了一下,看向了帐外,“顾世子想回去吗?”

  顾肴一怔,便反应了过来,“自然是想的。”

  “顾世子也想把帐外的大容百姓也带走吧?”索奇尔追问道。

  顾肴没犹豫,直接承认,“没错。”因为他也不清楚索奇尔的用意。

  “本王子可以放你们离开。”索奇尔说完,一旁的肯木好像要说什么,但被索奇尔给拦住了。

  顾肴知道,这样做是有条件的,“什么条件。”

  索奇尔视线转向顾肴面前的酒,“喝了这杯酒,本王子就放你们离开。”

  顾肴放在腿上的手不由得握紧,但眼神却是坚毅,“王子所言当真?”

  “自是当真。”索奇尔回答的很干脆。

  得到肯定的答案,顾肴低头看向了桌子上的酒,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端起杯子来将酒都喝了。

  这是烈酒,顾肴被呛的直咳嗽,牵扯着背上的伤也隐隐作痛。

  “若我们不是对立面,顾世子和我或许是很好的朋友。”索奇尔说道。

  顾肴缓过来了,“没有那么多假设。”

  顾肴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向索奇尔,“我可以走了吗?”

  索奇尔微微一笑,“自然是可以的。”

  等顾肴走出去后,肯木才出声,“王子,那些大容人为何也放回去?”

  索奇尔没理会肯木,他拿起顾肴方才使用的酒杯,眼中满是憾色,“可惜了……”

  第一百零四章 完结章

  顾肴一出去,那些守着大容百姓的北漠士仿佛收到命令一般,将牢房门打开了。

  那些大容的百姓不知道被关了多久,一时还有些震惊。

  顾肴忍下身体的不适,朝着他们露出一个微笑,“别怕,我是祈安侯世子,我来带你们回家。”

  这个消息令他们都十分的不可置信。

  索奇尔派人送来两辆拉货的车,以及一个马车。

  等看到所有大容百姓都坐上拉车后,顾肴才进入了马车里。

  一进入马车,顾肴就控制不住地扶着马车壁突出一口黑血。

  “咳咳……”顾肴压抑着自己的咳嗽声,急促地喘着气。

  他到是没想到这索奇尔是真狠啊!

  顾肴费劲地爬上马车座位,然后找了一个合适的姿势躺下,就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马车因为行走还在晃动,顾肴觉得他的思绪也开始晃动起来了,很多事情如走马观花一样在自己的脑海中拂过。

  他可能真的要死了。

  可是……他好想在见容知颂一面啊,好像没机会了。

  顾肴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怎么也出不来了。

  *

  谭生和聿风将消息传给容知颂后,容知颂便如失控了一般,要冲去北漠主营去营救顾肴。

  “殿下,不可!”容靖在一旁将容知颂拦住。

  但容靖哪里是容知颂的对手,不过几下,容知颂便挣脱了容靖的束缚。

  但却又被其他将领和士兵给拦住了去路。

  容知颂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拳头紧紧攥住,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都让开,孤不想说第二遍。”容知颂的语气很不好,但还是没有人愿意让开。

  “殿下,请以大局为重!”

  容知颂一脚踹开身前的一个将领,但还是被拦着去路。

  “他不能去,我去!”王小景从一旁拿起一把剑,说着就要冲出去,但也被容靖派人给拦下了。

  “你父亲让我好好看着你。”容靖道。

  “你……”王小景想挣开,但他到底是个没习武的人,自然没能成功挣开。

  “舅舅……知道是拦不住我孤的。”容知颂抬头看向容靖,神色毫不见褪色。

  容靖一怔,便反应过来了容知颂在叫他,“臣知道,但……大局为重,军中离不开殿下,若要去就太子妃,臣可去。”

  容知颂这时也缓过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就回到了主帐,看起沙盘,他打算提前大战的时间。

  毕竟顾肴在地方主营的时间越长,就会多一分危险。

  容知颂才刚安排好了一部分,外面就传来小兵的通报。

  “殿下!顾世子回来了!”

  这个消息令主帐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惊,容知颂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冲出了主帐。

  到了地方,容知颂只看到了一些百姓,并没有看到顾肴的身影,这时他也注意到了一旁的马车,直觉告诉他顾肴就在那个马车了。

  但……顾肴为什么不下来?

  容知颂心底没由来多了很多不安,他来到马车前,刚要出声唤顾肴,便面色一变,立马就掀开了车帘。

  更浓重的血腥味自马车中传入鼻中,入目的便是一摊黑血。

  而顾肴则毫无意识地躺在马车座上。

  没有任何犹豫,容知颂进入马车将顾肴给抱了出来,立即就往王小景的营帐跑去。

  容知颂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他的心中不断的重复:他的阿肴不会有事的!

  来到王小景帐外,正巧碰上了得到消息而出来的王小景。

  王小景自然也注意到了容知颂怀里奄奄一息的顾肴,“顾肴!”

  王小景立马跑到顾肴身边。

  “救他!”容知颂的眼睛都红了,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哽咽。

  “把他带进去!”王小景说完便转身去拿自己的行医工具。

  容知颂坐在床边守着顾肴,而王小景则在一旁给顾肴号脉。

  王小景的的眉头皱的很深,脸色也变差了很多。

  “顾肴……他已经没了呼吸。”王小景自己也不愿相信,可是那毒药他看了,无解。

  且经过了这么长时间,那毒也早已深入肺腑。

  闻言,容知颂的手不由得握得更紧了,仿佛听不到王小景的话,“他还有救。”

  容知颂不愿相信。

  王小景深吸了一口气,“顾肴他……”

  “他还有救。”容知颂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王小景也不希望顾肴死,可是事实就摆在那里,他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顾肴了。

  因为顾肴在来得路上,便……没了呼吸。

  容知颂皱了皱眉,他似乎并没有表现出极大的悲伤,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平静。

  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此时他的心里很不平静。

  容知颂将顾肴胸前的衣服扒开,不出所料,那绿叶已经全没有了,只剩下了一条光秃秃的枝。

  但接着,容知颂似乎发现了什么,他将手抚上顾肴的心口,像是在感受这什么。

  “阿肴……还有心跳。”

  这话令王小景一愣,方才他并不知道容知颂为什么扒顾肴的衣服,但眼下的这个消息,不容得他多想了。

  王小景又给顾肴把了脉,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结果。

  他又将手伸向顾肴的鼻下,没有鼻息。

  接着在来到顾肴的颈间脉搏,依旧……没有生的气息。

  最后,他将手伸向了顾肴的胸口。

  很弱,但王小景可以确信,顾肴是有心跳的。

  这个结果令他不由得大喜。

  但他虽然医术高明,但到底没见过这种情况。

  “阿肴还有救。”容知颂又重复了一遍。

  王小景:“我替他开几味药,你让他服下,但这种情况我也没遇到过,让我师傅给他看一下吧。”

  容知颂朝聿风使了个眼色,聿风当下便明白了,他退出主帐,去给京都传信。

  而此时的索奇尔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错误判断,他将会付出什么代价。

  因为容知颂没有了顾肴不会颓废,而是会疯。

  *

  不过短短半月,大容将士就在容知颂的带领下,将北漠打得溃不成军。

  北漠递来求和书,但大容没接。

  又不过几日,大容便直逼北漠王庭,而北漠注定成为了大容的附属国。

  北漠王庭上,索奇尔坐在王座上等待容知颂的到来。

  他的父亲北漠王因为战败的事情,突发恶疾去了。

  跟随他左右的肯不也战死沙场。

  而他自己也不过坐了两日的王位,北漠王庭便在他的手中亡了。

  索奇尔抬头看向提剑而来的容知颂,不禁自嘲一笑,“朕没有低估你顾世子的情谊,到是低估了你……”

  容知颂没有再给索奇尔说话的机会,他将一把剑直直地插入了索奇尔的胸心口。

  自此,北漠王庭彻底灭亡。

  *

  顾肴一直觉得自己处在一个黑暗的环境中,他想出去都不行。

  他一直朝前跑,却发现往前也是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树枝。

  树枝很眼熟,和他身上的那个一样,都是光秃秃的。

  顾肴下意识地伸手抚上那树枝。

  瞬间,脑袋就是一疼。

  【恭喜宿主完成拯救男二任务,您将获得额外奖励。】

  一些顾肴忘掉的记忆一下子都出现了他脑海里。

  原来他小时候就穿过来了,他一直要找的“南尔”,其实是男二,也就是容知颂。

  他和容知颂在沧州就见过了,那些他之前做过的梦也都是他遗失的记忆。

  当时容知颂和虞铮被李相濡困住,顾肴在与容知颂相熟后,便想将他们救出来。

  但他那是到底只是一个六岁的孩童,力量是比不上李相濡的,在那次争执中,他被推下楼梯,意外死亡。

  意识便就此沉寂,然后接下来的“顾肴”就是系统的意识。

  许是觉得时机成熟了,在那次坠马后,他又回来了,只是因为之前的变故,便没有了记忆。

  这些,容知颂是都记得的吧?

  顾肴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渴望见到容知颂。

  可他在一片黑暗中。

  这时,收下的那个树枝慢慢地变成了一片绿叶,枯枝似乎迎来了新生。

  同时,顾肴觉得自己锁骨处的树枝也在隐隐发烫。

  眼前不再只有黑暗,再睁眼时,顾肴发现他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这……是哪里?

  顾肴想起来,但是由于躺了太久,所以他尝试了好几次,才从床上起来。

  他来到镜子前,发现还是之前的脸。

  接着他朝外唤了几声,并没有得到回应。

  顾肴便慢慢地走到外面,发现并无人看守。

  顺着路走下去,顾肴觉得这里好眼熟,跟皇宫一样。

  “大胆!”

  顾肴被这突入起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登时僵住了身体。

  “什么人竟敢衣衫不整,惊扰圣驾!”

  圣驾?

  顾肴下意识抬头看向步撵上的人,不是容九华。

  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容知颂。

  容知颂仿佛心不在焉的,并没有抬头,自然也没有看到顾肴。

  “颂颂……”

  顾肴这一声吓得内侍一个激灵,竟然如此称呼当今天子。

  也不怪他们,他们虽在宫中伺候,但圣上的寝宫从不允许他们进入,因此他们也并不知道顾肴的模样。

  容知颂听到顾肴的声音,马上就抬起了头,没有任何犹豫,他来到顾肴面前,将顾肴抱了个满怀,声音极为压抑,“阿肴……”

  “颂颂……”

  “我一直在等你。”

  “嗯,你等到我了。”

  (全文完)

  番外

  顾肴醒来后,才发现容知颂已经登上了皇位。

  倒不是因为容九华驾崩,容九华还活得好好的,许是因为一些剧情的改变吧,在章神仁的调理下,容九华的身体有了点好转,但已经支撑不起她再处理政务。

  所以容知颂这个太子便成了皇帝,容九华则闲着没事就四处逛逛,而身体也在这一过程中,又有了好转。

  而反派容子巍也按照原文的发展,逼宫了。

  但他到底是被齐业给**控制住了。

  虽然在最后幡然醒悟醒悟想要自刎,但被容知颂给拦下来了,许是容九华的意思。

  王小景也跟着来了京都,他此时找了个乐趣,就是给被软禁在王府的容子巍治病。

  毕竟,他也没见过这种症状。

  “滚!”

  一声怒吼自珞王府传出。

  王小景侧身躲过被打翻的汤药,脾气也跟着起来了,“你要不是容伯父的儿子,我才懒得救你呢!”

  这个容伯父指的是容子巍的父亲,他与容九华、顾霁、容靖以及王大阳是极为好的结拜关系。

  王小景再是怎么不情愿,还是又端了一碗药来给容子巍喝,容子巍还是躲。

  王小景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恐吓,“你再不喝,我就拿针扎你了!”

  “威胁”似乎揍了效,容子巍不情不愿的将药喝了下去。

  骆长枫喝容子川这对主角攻受也修成正果,在两年前便成了婚,如今如朝为官,一文一武,是容知颂的左膀右臂。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