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手中的箭都射完后,顾肴就掏出了提前备好的匕首,对着朝自袭来的敌军的大腿上就扎了过去。

  敌军一痛,摔倒了下去,顾肴趁着这个机会抡起一个石头,就朝敌军的头上砸去,但也因为这个原因,顾肴没有注意到后面靠近的敌军而被划伤了后背。

  顾肴吃痛一声,连忙转身将手里的石头朝后砸去,也因此扯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他脸都有些许扭曲。

  聿风和谭生还在被敌军缠着,幸好福墩及时赶了过来,将敌军给击毙了。

  “世子殿下,你没事吧?”福墩将顾肴扶了起来,担忧地问道。

  “我没……嘶……”又扯到了伤口,顾肴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福墩这时也发现了顾肴背上的刀口,语气立马变得迫切起来,“殿下!你受伤了!”

  “不……不碍事,先把这些敌军都消灭掉,绝对不能让他们潜进沧州城里。”顾肴忍着疼痛,环顾了一周的情况,敌军已经被消灭了大半多,但还是有几个还在顽强抵抗。

  突然,顾肴察觉到背后寒光一闪,他急忙对着福墩大喊了一声,“小心!”

  然后顾肴想也没想就伸手握住了袭向福墩的利剑,而福墩也趁着这个缓冲躲了开来,没被刺中要害,接着福墩举刀将眼前的敌军也给击毙了。

  顾肴也送开了握着剑身的手,他的脸都白了,不愧是十指连心,他的手太疼了啊!

  “殿下!”福墩掏出腰间随身携带的纱布,替顾肴将还在流血的手给包裹了起来,他的眼睛都红了,“殿下,你刚刚吓死我了!我不值得你这么救!”

  见福墩开始哭了,顾肴瞬间变得有些手忙脚乱,“你别哭啊!”

  顾肴之所以这么救福墩,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下意识的举动,还是因为在他想起的有关福墩的记忆中,福墩是个极好的人,即使后面原主对他不是很好,但他还是作为一个小跟班,一直跟着顾肴。

  但具体是什么原因让福墩如此信任自己,顾肴有点儿记不清了,看来他所想起的记忆并不全面。

  福墩似是听进去了,他抬起胳膊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同时也不忘给顾肴包扎。

  厮杀此时也结束了,谭生和聿风也过来了,他们二人身上都不同程度上带着些伤。

  发现顾肴受伤,谭生和聿风都紧张起来,谭生上前从令一边扶住顾肴,“是属下没能保……”

  “好了。”顾肴打断谭生的话,“就刚刚那情况,你自保都有点困难,更何况是分出心神来保护我呢?所以别自责了。”

  “是啊谭生,别忘了,刚刚我还保护了世子殿下呢,虽然世子殿下也保护了我。”福墩附和道。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顾肴的心立马紧张起来,不会是又一波敌军来了吧?

  但是若是真的,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啊?

  在顾肴还没想明白的时候,勒马的声音想起,接着福墩大喊了一声,“是太子殿下!”

  打破了紧张的状态,也打破了顾肴心底的防线。

  顾不上疼痛,顾肴转身看向了那个他心心念四个月的人,眼眶突然就发热发酸起来。

  在看到是顾肴时,容知颂明显愣了一下,但不过几息之间,容知颂就来到了顾肴面前,将顾肴一把抱紧了怀里。

  他和顾肴一样,都十分想念对方。

  “你怎么来了?”容知颂稍微有些许沙哑的声音响起,虽然战场凶险,他不舍得让顾肴来这,但是真正看到顾肴时,他的心里却是十分开心的。

  可这毕竟是战场,“不是说好不要来的……”

  “谁说我来找你的?”顾肴难得皮了一下,容知颂愣了一下,明显被顾肴这句话打的错手不及。

  顾肴忍着笑又说道:“沧州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回来看看不行?”

  “行。”不得不说,容知颂心里是高兴的,但也是担忧的,这遍地的敌军尸首,无不告诉着他顾肴方才遇上了敌军。

  “你……”容知颂刚想说些什么,就察觉到自己的手上黏糊糊的。

  是血。

  “你受伤了。”容知颂立马严肃起来,顾肴也不得不把自己偷偷藏在身后受伤的右手给拿了出来,弱弱道:“不碍事……”

  “怎么不碍事!”容知颂也发现了顾肴不仅手上受了伤,就连背上也受了伤,方才他手上的血液就是顾肴背上流出来的。

  容知颂没再犹豫,将顾肴给背了起来,他怕抱着会碰疼了顾肴背上的伤口。

  “前面有一个军营驻点,我先背你过去处理一下伤口。”容知颂稳重的声音传来,顾肴轻轻的嗯了一下。

  看着容知颂将顾肴背走,又想起方才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福墩终于意识到一丝不对劲,“世子殿下他……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了?”

  他是成过婚的人,所以很快就能察觉到那种无法忽视的爱情的气息。

  谭生看了一眼还处于呆愣状态的福墩,还是冷着脸,“嗯。”

  得到肯定的答案,福墩的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内心也抑制不住地激动。

  他……他唯一崇拜的两个人在一起了,这简直是太好了!

  这边,顾肴不知道他和容知颂又多了一位狂热的cp粉,还静静地趴在容知颂的背上,问他这几个月都发生了什么。

  容知颂并没有将打仗的艰险告诉顾肴,而是侧重表达自己打过的胜仗以及百姓对他的称赞,他不想让顾肴担心。

  当顾肴听着容知颂的这些描述,就猜到了容知颂这几个月来过得肯定十分辛苦。

  军队开拔走得很快,顾肴慢悠悠地走了将近三个月的路程,容知颂一个月就走完了,然后来不及休整,就要穿上战甲,上阵杀敌,可容知颂却只给他报喜不报忧。

  铁人也禁不住这么熬,顾肴不禁搂紧了容知颂的脖子,有些舍不得放开,他的颂颂对他太好了。

  军营驻地很快就到了,这个驻地就是为了防止敌人偷袭而专门建的,之前容知颂也是因为在这边视察,所以才会听到打斗声而及时赶过去,并遇到了顾肴。

  “你怎么把自己整得这么惨?”说话的是一个和顾肴年纪相仿的人,肩上挎着一个医箱,应该是一个医师,不过这个医师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对顾肴的嫌弃。

  顾肴不明所以,于是趴在床上便多看了几眼,脑海中瞬间就闪过了有关这个医师的记忆,“小……景?”

  王小景正准备着纱布和药,听到这两个字时,瞬间就扭过了头,死死地盯着顾肴,“不、要、这、么、叫、我。”

  这语气,仿佛顾肴再这样叫一声,他就能拿纱布捂死顾肴。

  顾肴看着这张臭脸,面上的笑意还是忍不住,这让王小景的脸色更黑了。

  但顾肴还是忍住不,于是便把头转向床里面,从他颤抖的肩膀就可以看出来,顾肴此时笑得十分的动容。

  容知颂看顾肴对着一个男人笑得这么开心,看向王小景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危险。

  王小景瞬间觉得后背发凉,他不禁在心里想到,看来要加件衣服了,这天变得也太快了些。

  也不怪王小景这样,自从王小景学医后,就变得十分惜命了。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下王小景的医学老师了,正是章神仁。

  王小景小时候就是个皮孩子,爬树上山,无所不干,可以说什么危险他就去干什么,也因此他总是受伤。

  直到王小景七岁那年贪玩去军营,亲眼见到了一场北漠偷袭,遍地都是尸体,他似乎被深深地打击到了。

  回来把自己关起来好长时间,才终于出来,开始闹着和章神仁学医,所有人都以为他被吓到了,就任由着他闹,因为章神仁从来都不会收弟子。

  但令人惊讶的是,章神仁收下了王小景,王小景也成为了章神仁唯一的徒弟。

  其实,王小景学医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救顾肴。

  王小景把自己关起来的那段时间,顾肴偷跑了出去,等他再出来时,看到了就是半死不活的顾肴。

  而且醒来后的顾肴可以说是性情大变,所有人都说顾肴是失忆的原因,但王小景不信,他认为顾肴是病了,所以他闹着和章神仁学医,幸好人家也收了他。

  等王小景开始给顾肴包扎伤口时,顾肴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故意的是不是?”

  王小景愣了一瞬,他偏头看向顾肴,但顾肴因为疼就没再说话了。

  这一瞬间,王小景觉得,顾肴的“病”好了。

  “就是故意的,忍着点。”王小景的语气里还是不耐烦,但包扎伤口的动作却轻柔了不少。

  顾肴扭头趴在枕头上开始想其他的事情来,以此来分散疼痛。

  王小景之所以不让自己叫他“小景”,是因为王小景觉得他比自己大,带个“小”字太掉价了。

  对旁人,王小景也是如此,他对“小”字非常介意,相比于别人叫他“王小景”,他更倾向于别人叫他“王景”,甚至是“王大景”他都能接受。

  王小景也不是没想过改名,但都被他爹王大阳给揍了回来。

  但因为名字,每次王小景医治完病人,病人都会尊称他为“小景大夫”。

  以至于王小景专门写了一个告示,告诉所有人,请叫他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