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肴和容知颂再次来到太子府,这次来接待他们的并不是户部尚书任弼洲,而是上次进来送药的兵部尚书身边的老仆。

  “太子殿下、世子殿下,尚书他今日身体不适,无法前来迎接。”

  老仆名叫何赟,原是兵部尚书何清身边的老仆,后来兵部尚书失踪后,才来了户部尚书府这伺候。

  这些事情都是来的路上,容知颂告诉他的。

  此次顾肴和容知颂前来,主要是为了确认一下上次顾肴在客堂里看到的香是否真的是木罗香,若真是木罗香,他们便要确认一下这香是谁故意放在这的,毕竟户部尚书因思念而体弱在整个尚书房都不算是秘密,因此若不是有意而为止,应该是不会将木罗香摆在任尚书身边的。

  “无事,尚书大人保重身体要紧,此次本世子和太子前来就是来送些心意的。”

  说着顾肴将手中提前准备好的人参等一些对身体好的补品递给了何赟,并开始四处打量。

  “老奴在次替尚书大人谢过两位殿下。”

  顾肴点了点头,依着上次的记忆走到了那个放焚香炉的桌子前,却发现那里只有一个花瓶,并没有焚香炉的影子。

  顾肴一愣,扭头看向何赟,就疑惑问道:“本世子记得这里……之前好像是有一个焚香炉的吧?怎么变成花瓶了?”

  何赟回道:“回世子殿下,自尚书日渐体弱以来,府中便不曾再焚香了。”

  难道是他记错了?可是他明明记得当时在任尚书身后,确实是看到了一个焚香炉,总不能是自己烧得厉害,头晕眼花看错了不成?

  “若世子不信,老奴这就将负责打扫客堂的小厮给叫来。”

  接着,何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另一个小厮去找,没一会那个负责打扫客堂的小厮就被叫了过来。

  但很遗憾,顾肴又问了一下这里是否有一个焚香炉,得到的答案依旧是“没有”。

  在走出户部尚书府的路上,顾肴整个人都陷入了自我怀疑,一直皱着眉低着头走路,自然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就撞了上去。

  “哎呦……”

  顾肴揉着被撞得发酸的鼻头,质问道:“你突然停下来干什么?”

  容知颂浅浅地看了一眼顾肴,就低声道:“跟孤来。”

  话落,容知颂就朝着和回太子府相反的方向走去,顾肴虽然不知道缘由,但还是跟着去了。

  到了地方,顾肴才发现他们来到了户部尚书府后的一处偏矮的墙前。

  “你来这干嘛?”

  “翻墙。”容知颂简单地回了顾肴两个字,就开始找合适的位置,准备翻墙。

  “不是。”顾肴疑惑了,“我们不是刚从里面出来吗?”

  “那个老仆没有说实话。”

  没有说实话?顾肴反应了一会儿,接着略显激动的看向已经翻上墙的人,“你相信我说的!”

  他就说嘛,他的记忆不会出错,他明明就看到了一个焚香炉。

  容知颂低下头,对着下面一动不动的顾肴幽幽地说道:“顾世子还是快点先上来吧。”

  听到催促,顾肴开始找合适的位置接力,虽然他没有翻过墙,但他在现代时陪着朋友去过几次攀岩馆,所以这矮墙对他来说,简直是小意思。

  但他还是低估了原主这一生平衡力,在攀爬上墙头时,一个没注意就向下倒了下去,他不敢大声喊出来,怕把府中的下人给惊动,翻墙到底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顾肴只能一把抓住身边的一抹白色,想借助它的力来稳住自己的身体。

  容知颂没想到顾肴竟然笨得都爬上墙头了,还掉下去,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掉下去的瞬间还不忘抓住他的脚,将他一同给带了下去。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顾肴完美的当了一次人肉垫,挡在了容知颂身下。

  顾肴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被从嗓子眼砸出来了,他怎么就没想到这容知颂看起来不胖,实际竟然这么重。

  “快起来,我要被你给砸死了!”

  直至身上的压力消失,顾肴才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他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胸口,没好气道:“没想到太子殿下这么重,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全然忘记了是自己掉下来前拽了对方一把,才造成了这副场面。

  容知颂没有跟顾肴计较,就开始朝里院走去,“跟上来。”

  顾肴也不好再继续坐在地上抱怨,起身跟着容知颂走了一段路。

  没多久,他发现了不对劲,对方对这府中的熟悉中完全像是跟在自己家一样。

  就没费多长时间,他们便准确的找到了何赟的房间。

  “你怎么对这尚书府这么熟悉呀?”顾肴小声地问道。

  容知颂今日难得好气的对着顾肴解释道:“你以为孤什么都没准备就敢来尚书府吗?”

  顾肴在对方的话中听出了深深的嘲讽,不由得撇了撇嘴,他明明只是被拉过来的,本来也不是他想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还要把他给叫上。

  趁着周围没有人,顾肴和容知颂便偷偷潜进了何赟的房间中。

  房间中很干净,顾肴四处打量了一下,就在一旁的桌之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他弯下腰将那东西拿了起来,正是之前他在客堂中看到的焚香炉,那何赟果然在说谎!

  顾肴看向容知颂的目光不由得崇拜起来,果然人和人的脑子是不可比的,有的人生来就是聪明。

  “就是这个焚香炉。”

  容知颂接过焚香炉打开,里面还存在着尚未燃尽的残香,他伸手捻了一点,借着窗边透出的阳光仔细观察了一下。

  “是木罗香。”

  顾肴摸不着头脑,“这何赟为什么要害任尚书?”明明这任尚书也算是他的半个主子。

  容知颂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语气中充满着不可琢磨,“他应该见过黑脸面具人了。”

  “那……”顾肴刚要再追问一下,就察觉到了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人正往这赶来!

  而容知颂也注意到了门外的脚步声,他眼神一凛,一个闪身就躲进了一旁的柜子中。

  顾肴见状也要一同躲起来,却发现柜子只够一个人躲,他瞬间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终于赶在何赟来之前一溜烟地躲进了一旁的床底下,躲之前还不忘对着柜子里的人翻了个白眼,躲起来居然也不叫上他。

  门应声而开,何赟进来了。

  顾肴整个人都有点不敢呼吸,只能减缓呼吸的节奏,如临大敌一般,偷着床下的空隙偷偷观察着外面之人的一举一动。

  何赟进来后目标明确的走向了桌子那边,弯腰将那个香炉拿了出来,盯着焚香炉看了一会儿,才缓缓道,语气中含带了几丝挣扎,“任尚书莫要怪我啊,用你换回我家老爷,相信你会愿意。”

  说着何赟便将香给又点了起来,拿着焚香炉就走了出去。

  见人走了,顾肴就要爬出来,脚就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他伸手尽力去够,终于给够了出来。

  爬出来后,顾肴就打开了盒子,一打开就吓了他一跳,盒子中是一个身着男装的布娃娃,身上已经被扎满了针,盒子上也写着看不懂的咒语。

  这不是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专门用来诅咒人的小人吗!

  顾肴背后升起一丝凉意,没想到这何赟竟如此恶毒。

  容子颂也注意到这个小人,他将小人拿起来,一张纸条就跟着显露了出来。

  打开以后,容知颂露出一丝了然的笑,而顾肴凑过去看了一眼,好一会儿才不确定道:“这是生辰八字?”

  “任尚书的。”容知颂肯定顾肴的话说道。

  “可他为什么会如此迫害任尚书?还有,他之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想要知道,那就得去一趟尚书寝屋了。”

  顾肴不知道容知颂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肯定发现了什么。

  跟着容知颂偷偷摸摸来任尚书寝屋后,顾肴发现整个屋子的门窗都紧紧的闭着,院子中也罕见的没有下人看守。

  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

  “要不要进去?”顾肴轻声问道。

  “进。”

  得到肯定,顾肴就冒着腰来到了房间门口,毫无防备的就进去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容知颂还待在原地没有随他一起过来。

  一进去,顾肴就被里面的焚香而起的烟给呛得差点咳出来,他转头想问一下容知颂,却发现对方根本不在他身边!

  不是说好进来的吗?顾肴毕竟是单独一个人,心中难免有些犯怵。

  顾肴他想退出去,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给背上敲了一闷棍,幸好他听到什么东西破空的声音就提前往前跑了一步,要不然那一棍子准敲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但被结结实实的背上敲了一闷棍,还是难以忍受的,顾肴忍痛转过身,就瞧见举着棍正要想他敲下第二棍。

  可他现在疼得厉害,根本就没有精力去躲开,就在他以为自己的脸免不了要挨一棍时。

  一把匕首突然自一旁飞入,快准狠地将何赟拿着棍子的手给扎了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