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前,祝池坐在位置上一样一样往外拿文具时,拿到最后一样时,不知何时到的江扰突然坐在旁边的座位上。

  江扰明明还是个孩子,却总是自带一身低气压,不苟言笑的,感觉比身边的孩子都要成熟。

  江扰瞥见祝池,想到昨天祝池被一个男孩拉走的画面,忍不住想问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但是他想了想,又觉得祝池跟别的小孩怎么样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说白了,他们只是刚认识不久的同学。

  意识到这个逻辑之后,江扰便重新趴在桌上,再不过问。

  但不知为什么,心里却烦得要命。

  章余这个时候,也走进教室。

  他第一眼就看见了祝池。

  虽然大家年纪都差不多,但是祝池的发育明显比大家要迟缓一点,个子小小的,果果幼儿园的水蓝色校服穿在他的身上就像大了一号一般,衬得他整个人又小又软的。

  确实很适合当弟弟。

  一想到这个,章余的脸瞬间涨红了起来。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祝池转过眼眸,睁着一双单纯圆润的眼睛,瞧着他。

  被祝池清澈的目光注视着,章余一瞬间竟有了秘密被看穿的感觉,格外心虚。

  他摇摇脑袋尝试把祝池乖乖软软地叫他哥哥的样子从脑海里甩出去,接着大步流星地回到座位上,将书包往桌子上重重一放,企图遮掩自己刚才的想法。

  祝池歪了歪脑袋,不明白自己的小前桌怎么一大早上就像吃了火药一样。

  他想了想,突然记起来了自己今天的目的,于是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来一袋饼干,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江扰的肩膀。

  江扰从凌乱的头发里露出一只眼睛,明明才趴了一会,却莫名带了点起床气,给人的感觉像刚刚苏醒的小兽。

  祝池有点被吓到,但安慰自己,江扰再凶也只是个没长大的小孩,于是他再接再厉,将手中的饼干袋捧给他:“送给你。”

  江扰愣了愣,看着祝池白嫩能的小手上,捧着一包分量很足的饼干。

  他早上没有吃饭,嘴唇动了动,又看向祝池的眼睛,问他:“为什么?”

  祝池早就备好了理由,眼睛亮晶晶的:“妈妈说,要跟好朋友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

  江扰愣了愣,哑了哑声音,重复道:“好朋友?”

  祝池用力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江扰的指尖动了动,还在犹豫,祝池就迫不及待地将饼干塞进了江扰的怀里。

  江扰:“!”

  他抬起眼眸,刚刚还跟他贴得超近的祝池,现在又板板正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小小的祝池捧着脸,心想,想投喂江扰一点东西真难。

  江扰看着假装无事发生的祝池,眼睫颤了颤,心中像被太阳照见了一般,暖暖的。

  而另一边,坐在前面的章余看见了这一幕。

  他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敢置信。

  祝池居然给他的同桌送了小饼干!

  他捏了捏拳头,眼巴巴的看着,不太开心。

  当章余意识到自己居然在羡慕的时候,他抱紧胳膊,气鼓鼓地想,给好朋友送饼干这种事情,真幼稚,他一点也不稀罕。

  他不需要朋友,只要有钱,到处都是朋友,他跟祝池这种妈妈给别人当保姆的寒酸小孩可不一样。

  章余不知道这种心态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就在这时,章余的面前也被捧来一袋饼干,祝池同样用那副真诚的模样看着他,声音软和和道:“小前桌,这个送给你。”

  内心的嚣张发言瞬间平息,只余下说不出的惊讶。

  章余小朋友愣了半晌,继而内心狂喜地想着:啊...我,我也有啊!

  可表面上,他还是一副高冷又臭屁的样子:“喔,谢谢啊。”

  他接过饼干袋,背过身去,偷偷地笑。

  这时候,平常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玩的朋友路过他桌面,诧异道:“章余,遇见什么好事了,笑这么开心。”

  章余心事暴露,瞬间变脸,指着他道:“滚!”

  朋友吓得一激灵,像陀螺一样赶紧溜了。

  章余心虚地将祝池送的饼干随手丢进桌洞里,趴在桌面上伪装睡觉,露出来的耳朵都红透了。

  ....

  下午临近放学的时候,祝池去办公室交练习本的时候,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宋辰逸怀里抱着果果幼儿园水蓝色的校服,正仰着脑袋跟老师说些什么。

  祝池看见他,惊讶极了,站在外面垫着脚尖扒着窗户一直看。

  章余回来路过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往祝池身边凑了凑,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呢?”

  还没等到回答,他一抬眸,就看见了宋辰逸的身影。

  那是一个从没有见过的男孩,浑身上下无一不透露着有钱人家孩子特有的自信和骄矜。

  章余愣了愣,问:“这是谁?”

  祝池纤长的眼睫眨了眨,还在眼巴巴地瞧着窗户里的身影,顺着他的话答道:“是宋辰逸,我妈妈工作地方的孩子。”

  章余愣住了。

  原来这个就是宋家的小少爷啊。

  看这样子,他难道要转来这边上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