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 全都芭比Q了。
不只国土资源局。
地下城赌场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昏黄的茶室里，马空看着逐渐瓦解的墙壁和价值不菲的各种家具，摊了摊手, “罗以，终于来临了。”
罗以轻轻啊了一声, 算是回应。
“这很符合他们的个性。”马空又说。
“一百年, 整整有一百年了。”罗以轻轻扣着手中精致的杯沿，“马空, 你也很想出去的吧？”
是啊。
谁不想出去呢？
他们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直到所有的场景都消散如烟，包括他们自己。
·
“我就说这样不行！”说话的人棕色头发微卷，皮肤有些小麦黑, 他穿着立领的工作服, 胸前别着工号071。
“可是也没更好的办法呀。”和他说话的人在袖章的地方别着工号013的牌子，“如果把这条删除, 之后的副本线就衔接不上, 容易崩盘。”
“老大那边怎么说？”另一个寸头拉着旁边和他一起的灰蓝中山装小哥凑上来，“你们觉得这方案真的可行？”他手里还端着餐盒, 餐盒里躺着咬了一半的酱肘子。
071挠头, “要不, 还是去问问Win吧。”
灰蓝中山装看了眼071手里的文件, “我觉得灵异副本的设计最好偏中式些，西方灵异也就是些丧尸异化怪什么的根本不怎么吓人。”
“可是, 编号K, Win更喜欢末世废土那种设定。”071提醒道。
“老大不是说要加中式灵异？”寸头重新整了下胸前的编号牌, 字母直接从d变成了P，“当然得服从上级指示。”
013插话, “所以，我才觉得还是得有个过渡，系统对中式灵异的排斥太明显了。”他打量一圈，确定没人注意他们，压低声音窃窃，“你们说，A为什么非要加中式灵异？他是不是故意欺负系统？”
“我们老大才没那么无聊。”K和P同时把013鄙视一遍。
013撇嘴。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什么？”K问。
071一脸生无可恋，“系统死活不配合，到过渡阶段就卡死，本来以为测试次数多了，机制会出现疲态惰性，结果今天已经卡死崩溃第十次了，比昨天又多了四次。”
013补刀：“可不是嘛，造孽啊。”
“老大他们从外面回来了吗？”P抹把脸，继续啃餐盒里的酱肘子。
“还不知道。”K看了眼工作区，其他管理员都在自己的办公区忙碌，没人注意他们四个在摸鱼。
“要不咱们再去请示一下？”071说。
“走走走。”
四个人带着文件结伴往二楼走去。
·
白色金属门被推开，走在前边的人身姿欣长，刚进门就摘下黑色皮质手套扔到桌上。
身后跟着的青年穿着制服，大步走到沙发处坐下，腿伸的很长。
“操，简直跟做梦一样。”后面进来的嘴里叼着烟，领口半敞着，把拎着的篓子往沙发旁一掼。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刚垂钓回来。
倒是最后进门的俩人，谁都没说话。
穿黄衣服的默默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双手夹在腿间坐着去了。
穿夹克长得极其妖孽的只抱着胳膊倚着门框，不进不出的。
“看来，系统最初设定的身份在副本是生效的。”温时撩了下额前碎发，眼神扫过整个房间，“这地方真不错。”
岱余宴说：“重写剧本的感觉也不错。”
这句话得到了屋里五个人的一致认同。
岱余宴在纸上写完机密文件的内容后，时间就突然裂开道刺眼的口子，把他们全部拽入新生成的空间。
他们前脚刚进来，后脚系统就发出滴滴的消息音，对他们表示了热情的欢迎。
【欢迎主人回家，已为主人备好房间、35°洗澡水、浴巾，之后餐厅会送午餐上来，主人在外奔波一天，今日请好好休息。】
死了的系统被重新激活了— —
徐三吐槽：“这待遇得是高定VIP专享。”
“就当是系统良心发现，让你临时休息。”岱余宴说。
“但是……为什么你们都正常了，只有我还是这个鬼样子？”被徐三仍在沙发旁边的背篓说话了。
“可能因为我们是被系统拉进来的，你是系统自带的？”徐三摇摇头，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阳光真好，整个贯穿进来，打在身上暖洋洋的。
徐三抬起胳膊对着阳光伸个懒腰，刚想放下，发现正对着阳光的手臂白骨森森。
……
这算什么？
徐三回头，去看岱余宴。
“实际上我这骨头长出来的肉，3D投影是吧？”
到最后，得到的结果就是：副本好像是变了，但又没完全变。
岱余宴在温时旁边坐下，劝他，“想开点，至少不对着光看，还是有皮肉的。”
看到大家虽然有了变化，但见光死，篓子里的金明荃圆满了。
没得到安慰，徐三也不生气，吐着烟圈倒回来在屋里转圈，每个房间都打开看了看。
“一室一厅一厨两卫，设计的不错，吃喝拉撒都有了，就是没地方睡觉。”
他探头在卫生间，去拧水龙头，问：“所以，你们谁洗澡？”
谢邀，没人去洗。
倚在门框上的梅花叩两下门，“有人过来了。”
徐三吊儿郎当地回了句：“那可真热闹，这房间里已经六个人了，再加一个，有点挤啊。”
然后他们的房间就迎来了一个、二个、三个、四个人。
第一个进来的K看到屋里除A和Win之外还有三个陌生人，有点吃惊。
最后进来的013傻了半天，问温时：“头儿，你们这是在开轰趴？”
“算是吧。”
温时扫了他们一眼。
房间不是有点挤。
是很挤！
K把文件递给岱余宴，又看看架着胳膊坐在旁边的温时，他们老大的手很自然的搭在总管理Win的大腿上，关系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老大，您和Win在副本设定这件事上，统一意见了吗？”
岱余宴挑眉，“怎么？我和Win大管理，意见不和么？”
这话一出，四个编号牌牌脸全垮了，心说：和不和合着您自己心里是不知道是吗？
“有一点点的分歧来着。”013尴尬万分的解释着，“我们头儿更想把副本设计成单一的西方灵异走向。”
岱余宴偏头看向温时，“有这种事？”
温时被他看的别过脸去，嗡哝：“谁知道。”
013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觉得他站在这里莫名有种尴尬，全身上下都尴尬，尴尬到想挖自己的眼珠子。
“那个，就是，我们商量了下，系统对中式灵异也很抵触来着，所以…嗯…所以……”
他支支吾吾半天，都要把旁边的071急死了。
“那就设定单一的西方灵异走向。”岱余宴直白道。
“啊？”013惊呆了。
惊呆的不只013，还有071和编号P。
之前明明就剑拨弩张，因为意见不和，两人只要碰面，不管在什么场合一定是眼睛里互相扔飞刀的局面，过来的路上P还拍着胸脯说：‘老大绝对不会同意。’
胸脯白拍了。
“还有事？”
“没没没了。”013把递出去的文件收回来抱在胸前，甚至觉得今天的A心情非常不错。
卡着口仙气，013从房间退出来就急不可耐的抓上071的胳膊，迫切的寻求验证。
“你们有没有觉得，A心情很好？他是不是吃了兴奋剂？”
P说：“我觉得你吃的兴奋剂更多点。”
“之前他们不还因为副本走向的事情，闹得每天见面都是刀光剑影？”013百思不得其解。
“是有点怪。”071附和，“不过，A那个人一直都是凭自己喜好，也不至于说他吃兴奋剂。”
“但是房间里其他人很奇怪。”P皱眉，“都是些生面孔，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老大坐的沙发旁边地上有个背篓。”
“没太注意。”K回忆了下，问道：“背篓怎么了？”
“背篓啊，”P看他一眼，“里面有个人头。”
系统副本里有各种各样恐怖道具都是正常的，他们作为管理员，没那么大惊小怪，遇到几个副本工具人什么的，也不会产生和玩家那样大的反应。
但是，如果副本道具突然出现在了管理员工作的地方……
那就另当别论了。
013脸色唰的一白：“你们投放的？这么恶趣味的嘛。”
P突然顿住，看了013一眼，“你觉得我们很闲吗？”
“那个中式灵异元素，不一直是你们组在设计，不是你们投放的，难道还是我们投放的？我们头儿可不喜欢那种只有脑袋跟着玩家跑的怪。”说着说着，013的声音突然小下去，几乎是在他闭嘴的瞬间，四个人恍然大悟！
“是老大搞的！”
“是头儿搞的。”
异口同声，喊得特别有气势，非常符合啦啦队标准。
“可是说不通啊。”K还算清醒的分析道：“老大没有把副本工具带出来的理由，况且，老大的性格咱们又不是不知道，他做什么都冷淡的要死。”
其他人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没有合理推测，于是，他们又开始百思不得其解了。
房间里，K、071、P、013走后，温时轻轻踢了岱余宴一脚。
岱余宴：“？”
“是陈州和罗以。”温时说。
“认出来了。”岱余宴撑头往后靠。
徐三把屋里所有的地方都侦查遍了，大到壁橱落地镜，小到马桶下水道，没有一点可疑的地方，得出基本结论：这间屋子，暂时可以用来休息。
这段时间，杵在门口的梅花一直没吭声，安静的都快没存在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