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沈夜发现自己的待遇得到了极大改变。

  自从“雌偶”那晚主动了那一次之后, 祂再回洞穴终于不是冷锅冷灶。

  “雌偶”从战场上挑挑拣拣,把应急箱倒空,弄干净了给祂当碗, 又用烘干的树枝削了双筷子。

  祂也不用再啃生肉,每次回家,山洞里都煮着新鲜食物。祂吃上了有烤有炖, 还有汤锅喝的日子。

  祂回味着昨晚上那一顿, 心里美滋滋的, 祂可以上桌了。

  不仅如此, 早上出门打猎时, “雌偶”还给祂穿上新的兽皮衣。

  虽然祂皮糙肉厚, 根本就不用穿,但这可是“雌偶”亲手给祂弄的呢!

  原沈夜路过树洞, 特意在那只雄甲兽面前, 狠狠展示了一圈。

  又软又厚实, 我有你没有。

  看见没, 我的“雌偶”最喜欢我。

  祂摸摸身上的兽皮衣,想起“雌偶”那双白嫩漂亮的脚, 蹿得更快了。

  去打一对兽狈,给“雌偶”换一双厚实的袜鞋。

  时涟带着小银蛇在战场上, 他战甲的中央机芯, 光脑, 传导系统勉强都能用。

  如果他能将自己的战甲全部修好,那么返回主星的可能性又多了一条。

  他一点也不相信皇族。

  就算他们最后会派人来,一定也是推了又推, 算计好了各种坑。

  时涟用锋刃把另一架战甲的飞行前舱零件拆下来。

  小银蛇又蜕了一次皮,长得有时涟两根手指粗了。它用尾巴一卷, 就拖着前舱金属板跑得老远,一直拖回时涟自己的战甲旁边。

  它帮小主人出力,小主人会护着它,大主人就不敢吓唬它啦。

  它有点忧伤,大主人的待遇是提升了,可它的待遇直线下降,晚上只能一个人睡火堆旁。

  再也不能钻进小主人怀里,贴着小主人香香的脖子了。

  一人一蛇又搬运了两三趟,时涟抹把汗,放下手里的工具箱。

  小银蛇趁机爬上时涟的胸口,缠在了肩膀上。

  时涟拍拍小家伙脑袋,“修好了30%,你很棒。”

  一整天过去,战甲前端已经重新有了原本的模样。

  远处传来黑色的威压,小银蛇委屈地噘嘴,自觉的哧溜下时涟肩膀。

  时涟直起腰身,原沈夜来得很快,一会儿就到了他面前。

  男人眼神首先就落到他身上,上下左右把他仔细盯了一圈,才放下心来。

  早上“雌偶”非要来战场,祂没办法,只能带他下山。

  好早祂的分||身跟着,也不会有大问题。

  男人低下头,举起尾巴上的猎物。

  祂今天抓了好多东西,“雌偶”一定很开心!

  祂暗戳戳把脑袋伸到时涟面前。

  一个白天没见着人,祂可想他了。

  也不知道他想不想祂。

  时涟捏捏额头,这男人,用这可怜兮兮的眼神看他做什么?

  又想讨要好处了是吧。

  时涟无奈,抬头碰了碰这家伙的下巴。

  原沈夜侵||略的视线,立刻被那张殷红的嘴吸引。

  就这点,怎么够?

  祂一只手飞快搂住时涟的腰,狠狠亲了一口“雌偶”柔软的嘴唇,探进去反复扫荡了几圈,最终被“雌偶”推了几下,才满意地退出来,砸吧砸吧嘴角。

  原沈夜搂紧时涟的腰。

  昨晚到现在,祂都没碰一下他。

  好想要。

  灼热的目光,慢慢扫过了时涟的颈脖。

  但是天快黑了,他肯定饿了,而且又要下雨雹。

  原沈夜按捺下身体的蠢动,收回眼神。

  祂的手直接滑到时涟屁股上,把人抱起来。

  时涟搂紧了这家伙的颈脖,把脸埋进祂壮硕的胸口。

  原沈夜眼神一柔,把祂的“雌偶”抱得更紧。

  “雌偶”已经在祂怀里闭上眼休息了,一点也不担心回家的路。

  祂喜欢他这样相信祂的感觉,好像自己能为他遮挡下所有的暴风雨。

  -

  凛冬在半个月后终于来临。

  时涟赶在这之前,将机甲修好了80%。

  其实就算能修到100%,时涟也不打算冒险在这个时候启程返回。

  毕竟路上就可能遇见虫洞的颠簸,还有返航中各种不可控的气流影响因素。

  他让原沈夜把机甲拖到了战场边一处稍微隐蔽处,涂上了冷冻液,等来年开春再取出来。

  暴雪下了整整十天。

  整个异星虫族白茫茫一片,死寂无声,气温就算是在短暂的白天,也降到了-50°,在外面看不到一点活物。

  时涟被原沈夜抱在怀里。

  在凛冬来临前,原沈夜就捉了足够多的口粮,把皮肉剥开,一部分存到了冰窟里,一部分用山盐腌掉,全都储存了起来。

  最寒冷的时候,没有雄性再会外出狩猎。

  男人把怀里的人压在汩汩冒着热气的水边,又低头去啃他的背。

  时涟推了这家伙浑厚的胸膛一把,有点恼了,“原沈夜,你起不起来?”

  他们赶在大雪封山前,还是搬了一次洞穴。

  这个洞穴更大,更舒适,靠近岩山顶。原沈夜在洞穴的底部挖了一条通道,和山体内部连通。滚烫的岩浆,就流出来一股分支,从洞穴的底部流淌经过。

  整个巢穴,不用烧火堆,都暖和舒服得紧。

  然后坚定的地面,铺满了最厚实的毛皮,滚在上面,皮肤都不会被尖锐的石子割伤。

  洞穴后面,还连通着一个天然的温池,遮蔽在皑皑白雪中。

  时涟咬住了嘴唇,把头埋在臂弯里。

  原沈夜吻到了时涟的腰上,祂黑金色的竖瞳里,全是身下人晃动的雪||白和绯红。

  原沈夜的眼神更深了,箍住紧窄的腰肢,又是一轮新的进攻。

  水波激荡,一圈一圈层层叠叠,汹涌翻出去好远。

  在激昂的水波平静后,男人长长呼出一口气,把昏睡过去的“雌偶”抱回洞穴中。

  老婆,食物,热炕头。

  凛冬的雄性追求的也不过就是这样的满足。

  原沈夜这样放肆强制,终于有一天惹恼了时涟,差点被赶出山洞。

  原沈夜被踢下炕,只能蔫了吧唧,孤孤单单睡了几晚地上。

  直到有一天,小银蛇嗷嗷嗷直叫唤,哭唧唧地直拱时涟的脚。

  大的一个也捂着脸,背对着他,手里捏着冰坨,不知道在干嘛。

  时涟走过去一看,顿时愣住了。

  原沈夜的脸,肿了好大一个包。

  时涟一口气被噎住,翻了洞里储存的草药,狠狠捣烂。

  这一大一小,居然全都上火了。

  他差点气得一个倒仰,很想把手里的草药糊这狗比男人一脸。

  很好,不给这男人“吃肉”,祂还会生理性反抗了。

  看着这俩家伙都张着嘴,等着他给他们的尖牙涂清凉药。

  时涟捏捏抽痛的额角,把小银蛇的先涂了,然后把它赶到离地下热源远一点的地方趴着。

  他回过头,盯着这边这狗比男人的脸,咬牙问,“你打光棍那些年是怎么过的?”

  他冷笑,“你不是打了二三十年光棍?日日夜夜肿着脸?”

  原沈夜很委屈。

  那些年又不想,不想就不会有啊。

  但是现在有了对象,会想,身体忍不了了。

  时涟扶额,内心叹了一口气,“把嘴张开点。”

  他轻手轻脚替男人上了药,晚上煮饭挑了好些素菜,喂这一大一小两只蔫了的病号。

  隔壁巨树上跟他们一起搬家的雄甲兽,在瞅见原沈夜的模样时,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嘲笑。

  当天晚上,时涟就放这男人回到炕上。

  一夜翻滚,黑色威压震动得雪暴全从树上掉落,把隔壁的树洞门都给堵住了。

  原沈夜的脸,终于在三天后消了下去,然后再也没有肿过。

  祂恢复了有权吃肉的好日子。

  祂抱着时涟,吻着他的耳廓。祂有了名字,也想知道“雌偶”叫什么。

  在模糊的记忆中,“雌偶”好像也有过很多名字。

  时涟有点意外。

  没想到,原沈夜会这么快,就有了一点回忆。

  他眼里闪过一抹温热。

  那些,都是他们的过往。

  时涟捡起树枝在地上划拉,“我也有过很多名字,不过我在这里,叫这个——”

  他一笔一笔写下,慢慢教这男人念,“时——涟——,我叫时涟。”

  男人偏头去看地上,黑金色的竖瞳里,全是执著和喜爱。

  祂跟着写,日,寸,氵,车,辶……

  低沉暗哑的喉咙里,发出了第一次喊他的声音,

  “涟……涟……”

  “涟……涟……”

  “宝……贝……”

  时涟呼吸一顿,手里的树枝停了下来。

  他眼底彻底泛起了热意。

  他都没教这男人宝贝这两个字。

  但祂每一世,都会这样喊他。

  就算现在想不起来,却好像早就刻进了心底,不曾有半点放下和忘记。

  时涟轻轻放下树枝,转身捧住了这男人的脸,用额头抵住祂的头,“等凛冬过了,我们回到主星,我不住军部宿舍,出去租一间公寓,就我们两个住好不好?”

  “到时候,我买成对的杯子,成对的毛巾,成对的牙刷拖鞋……”

  “房间涂一半你喜欢的金色,衣柜给你一半放衣服……”

  “阳台上一半种蛇目茉莉,一半种咖啡豆……”

  他看见原沈夜黑金色的竖瞳都亮了,粗壮的尾巴甩得比天还高。

  男人俊美粗狂的脸,离他越来越近,眼里写满了不容置疑的爱意。

  时涟闭上眼,抱紧了祂的颈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