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路欣赏着沈厉星阴狠的表情, 对,就是这种不甘和滔天的悔恨也一遍遍在他心脏和血液中沸腾。

  “不可置信是吗?季振玄没有昏迷,或者换个说法, 季振玄提前苏醒,所以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要迎娶的对象是谁, 甚至是他亲自挑选并吩咐下面人做的。”

  严路着迷地盯着少年从沈家被接走的画面, 一身白色的小西装, 眉眼精致艳丽。

  “这种滋味不好受呢。毕竟是你亲手将他送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你猜, 季振玄每晚都会对他做些什么?——

  啊, 当然是像视频里那样。”

  沈厉星咬牙, “够了!”

  他胸膛剧烈起伏。这是他的错,如果不是因为去国外处理公司的问题, 也不会等他回来才发现弟弟离开了沈家。

  严路轻笑, 有趣地盯着沈厉星, 说出来的话却冷血无比,

  “怎么能够呢?他什么性子,我相信你也很清楚。他无动于衷, 保持距离,永远也攀折不下来。他‘拒绝’了你无数次对吧。”

  沈厉星不说话。但严路根本不在乎他的回答。

  他点着视频, “你猜他会怎么对季振玄?没错, 跟对你是一模一样。没有人能打动他。”

  “但是, ”严路笑容变得更邪气,凑近屏幕,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你看了视频后就发现,事情变了。他或许依旧没有接纳季振玄, 可他的行为在软化。他在不经意间,已经默许了季振玄的靠近。”

  沈厉星狠狠捏紧了拳头。

  他没有看画面,只抬起冷酷猩红的眼,沉声问,“你想说什么?”

  严路哈哈大笑,沈厉星越狼狈,他可就越开心。他不难受吗,他一口心头血现在还堵在胸口!何况,他现在做的事情,不和当初沈厉星一样?

  把人亲手送出去,这种疯狂的痛苦和体会。

  严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有沈厉星夺走沈叶,他才有机会再次重创季振玄,将少年带回严家。

  想到这一点,严路淡淡道,“沈厉星,你这么聪明,还需要我点透吗?”

  他站起身,把饭盒拧了过来,吃了一口饭,“沈家只是经商,钱再多也搞不过季振玄那家伙。但是我有办法,让沈叶重新回到你身边。条件就是,你必须听我的安排。”

  他得吃完午餐。他当然不会饿着自己,他还要保持强劲优美的体魄,毕竟对方总会喜欢。

  严路洗干净手指,替自己擦完药,才抬起眼看对面的男人,“怎么样,你考虑清楚了吗?”

  沈厉星一直低垂这眼。严路很满意这样的效果,这是人受到重创后的表现,啊,他最喜欢折磨人心了呢。

  只是下一刻,沈厉星就抬起头。

  他眼里的猩红褪去,冷酷俊美的脸上,甚至带着一抹上位者的审视。

  两个男人隔着屏幕,都从对方眼里看透了彼此。

  严路眼神微眯,嘴角顿时紧绷。他看着沈厉星,缓缓道,“你是装的。”

  沈厉星面无表情。他当然不是装的,他有多渴望弟弟,他自己最清楚。只不过,没人能用弟弟拿捏他,甚至将弟弟分享出去。

  他眼神变得更冷,手指点着桌面,“严路,严家掌舵人。传闻中一心醉心画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很显然要么你非常会伪装,要么,你根本不是严路。不过这点我并不关心,也不重要,对我来说查清楚只是时间问题。”

  严路不说话,慢慢收起了笑意。

  沈厉星冷笑,“你好像很熟悉季振玄的弱点,甚至想出了拿我对付季振玄。我必须承认,你也抓住了我的痛处。”

  “可惜,你忘记了一点,你觉得你现在这副样子,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严路猛地抬起眼,呼吸开始急促。

  他没想到,沈厉星比他想象的还冷静,难以对付。

  沈厉星眼神里慢慢浮现了杀意,“你拿我对付季振玄,我可以不追究。但是,我劝你最好收起别的心思。对于他,你是想都不要想。”

  沈厉星神情冷酷。回到沈家发现空无一人的那天晚上,是他永远的痛。他当然知道对抗不了季家,否则他早就把人带回来了。

  他凑近屏幕,“说吧,我身上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动摇,对我不再抵抗。”

  沈厉星切断和严路的通话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他走到露台,现在已经凌晨两点,正是夜色正浓郁的时候。

  他面上浮现出了焦灼和难受。

  手上捏着的电话响了,沈厉星飞快接了起来。

  “沈总,我们查到小少爷应该是在F.G上出了事,季振玄不惜亲自露面,把小少爷带回了季家。F.G全面封锁了消息,第二轮比赛将会推迟。另外三天后,季振玄会离开帝都。”

  沈厉星沉声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去休息。”

  他差点捏碎了手机,虽然心里早有模糊的想法,但这一刻,恐怖的猜测得到了验证。

  弟弟竟然误喝了酒。除了这点,他不会被人抱着离开。

  沈厉星闭闭眼,沈家人喝酒后的反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季振玄现在和弟弟呆在一起,那个男人会怎么样碰他。

  姓严的在他切断直接通讯之前,终于松了口,给他私人邮箱传了另外一份文件。

  他还听见严路冷嘲的声音,“沈厉星,你可比你想象的胜算要大得多。为什么我不是你呢?你就是那种拿着一手好牌,也打得稀烂。我羡慕你,却真心地非常可怜你。哈哈哈。你去看吧,看了你就明白了……”

  文件里,只有三张照片。第一张是季振玄的侧身,第二张是一幅画,第三张则是弟弟托腮,盯着画的样子。

  弟弟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傲娇,然而是个人都能从少年的眼神中,找到一抹迟疑和动摇。

  很显然,弟弟画的是季振玄身上的胎记。然而季振玄身上只有一半,弟弟画的,却是整个成型的模样。

  沈厉星如坠冰窖,视线久久不能从那胎记上离开。

  他气息急促起来,缓缓走进浴室。他打开淋浴,任由冷水从头顶冲刷而下。

  在逐渐变得透明的衬衫后,一枚完整的胎记正安静地浮现在沈厉星的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