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男人的手在他后背扶了一把。时涟察觉到, 那冰冷的手指擦过了他的腰际。

  好像是无意的,触感却很重,十分鲜明。

  时涟冷下脸, 他转身脱离了男人的怀抱范围。回头一看,神情一顿。

  他没想到,刚才触碰他的居然是严路。

  严路为人非常正直, 甚至达到了不通情理的严肃地步, 妥妥一个痴迷于艺术的大师级人物。他不会把关注力放在画作以外的任何事情上。

  他不关心任何画手。

  然而时涟并没有忘记, 第一天分配评审导师的时候, 他就察觉有人在看他。直到评审导师分配外完毕, 评审席上的导师露出真容, 他才发现一直盯着他的人,就是严路。

  而眼前这个男人, 让时涟警惕的感觉又再次回来。

  因为眼前的严路, 正漫不经心盯着他, 这让时涟想起, 第一天评审席上传来的那种窒息感。而且时涟才发现,严路也非常高大, 至少185cm,额上散下几丝慵懒的细发, 这让他身上的邪气显露无疑。

  时涟只冷淡点点头。虽然F.G并没有规定, 画手不能和评审导师私下有交流。但是出于直觉, 时涟觉得,还是和严路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

  哪知道,严路却拿起一只笔, 堪堪挡住他的去路。他声线优美道,“你手里还缺一只排笔。这只很适合你。”

  时涟没接, 反而还后退一步。

  严路更温柔了,“放心,评审导师推荐用具,并不在犯规范围之内。”

  他侵略性的视线落在了时涟漂亮的手指上,“拿着。我挑选的,是最适合你的。”

  这语气,让人有点不太舒服,时涟也冷冷笑了。他伸出手,无视了严路,从他身旁拿起另外一只,“我很感谢您的推荐。不过很可惜,我一直习惯用这种,虽然它不一定最好,但是我很喜欢。就不麻烦您了。”

  他绕开这个男人,转身直接离开。

  严路盯着他的背影,眼神深深,嘴角的笑意却一直没消失。

  他慢慢走到时涟碰过的那些画具面前,手指一一从上面抚弄过。

  不知什么时候,他身边已经站了好几个下人,店长更是战战兢兢低着头,轻声问,“大少爷,需要将这些全部‘清理’掉吗?”

  从不出门的大少爷,竟然已经两次出现在了这里。他还主动碰了人,这无疑告诉他们,刚才那个少年入了大少爷的眼。

  严路嗯了一声,声音依旧很优美,“既然他更喜欢这种,就把那一堆无用的玩意毁了。”

  他手指轻轻一摁,手里的排笔“啪”一下断成了两段尸体。

  店长腰弯得更低,替严路打开了地下室大门。这条通道直接通往F.G比赛场地,以及严家。

  严路慢吞吞走下台阶,在走廊最深处,有一间画室。一个男人正坐在画架前,反复痴迷欣赏着架子上的画作。

  如果有人看见,不免会震惊。因为画架上摆放的两幅画,全是时涟的作品。

  “我把他的画换出来,你可以看,但是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画作前的男人终于回过头,店长脸色惨白,冷汗都流了下来。因为这个男人有着和严路一模一样的脸。

  没人知道,严家的这代家主是双生子。在背后操纵一切的是大哥严路,而顶着严路名字沉浸艺术界的是二少爷严苏。

  严苏不认同严路的行径,然而严路却轻声道,“如果我把他带到严家,成为我们严家人,你就能天天和他交流。”

  他拍拍弟弟的肩。

  严苏神色动摇。好半响才勉强道,“你要和季家作对?季家根深蒂固,不容易对付。”

  严路笑了,声线更邪气,“你说季振玄?他被我搞得现在还半死不活。从他手里抢走他心爱的人,我很享受这种滋味。”

  原本他只是想打击季振玄,然而在F.G见到少年第一眼时,严路就知道,自己的欲念发生了变化——

  他对少年势在必得。

  而这种占有欲是他在任何人身上都从未出现过的。

  严路捏着弟弟的肩,在他耳畔轻声道,“沈家基因有缺陷,他们不能沾酒。明天是F.G的指导宴,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这一点,才回到沈家,又马上被季家接走的沈叶,根本就不知道。

  他可是为沈叶准备了最柔软的手铐。

  只要他落到自己手里,他会毫不犹豫马上就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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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涟在季宅休息了两天,说是休息,实际上季振玄就没让他离开过视线范围。

  他不是盯着他吃东西,就是喂他各种牛奶,最后还押着他对他“按摩”,美其名曰自己腿部并没有彻底“康复”。当然,最后按着按着,不是季振玄瞬间发情,就是男人宠溺地让时涟揍他,然后再把时涟拉到自己怀里,亲得人气喘吁吁,最后得到各种抓痕。

  时涟陷在被子里,身上的男人又压着他在吻。

  他今晚就要回F.G,这让男人的不高兴到了顶点。

  季振玄的大手揉着身下人,气息在时涟颈脖流连忘返,“东西我让管家收拾好了,一会儿就送你回去。”

  他嘴上这样说,却压着人不放。

  可惜F.G的指导宴,会邀请画作界前辈出席,四位评审导师还会现场指导,进行画技交流。

  就算是季振玄,也不得不忍耐。

  时涟就看着这男人话不由衷,难得安抚了一句,“第二轮比赛后,F.G还会放假。”他说完就有点后悔,不过倒是终于勉强让男人放开了他。

  季振玄替时涟整理好衣服,把他送下楼。

  这一切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看着少年坐车离开,他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就闪过一点莫名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