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昔流说完那句话就又睡了过去。

  他还是挺困的,毕竟一整天和男人勾心斗角“谁先暗恋谁”,下午到傍晚时分又匆匆忙忙处理男人发病,花费不少精神。刚被吵醒的那一刻下意识是想发脾气的,但是念及秦罹精神刚刚恢复,又忍了下来,算是他现在对男人的偏爱了吧。

  秦罹不知道许昔流心里的想法,侧躺着,看着怀里人,俊脸上神情明明灭灭。

  床上原本有两条被子,他和青年一人一条,在这之前都是各盖各的互不干扰,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中间也隔着很大的空隙,各占一边。但是今天,下午时其中一条被子吵架时被青年气鼓鼓的丢到沙发上了,也没拿回来,床上仅剩一条,他们俩现在就盖着这一条被子,体温都融在一起。

  秦罹自己是不太清楚为什么会这样的,但是也能猜到,估计是他恍惚时期吃了药后睡觉,而青年不知为何也躺了上来,睡在他旁边。

  也就是说,这一条被子,是对方给自己盖上的,而且,对方明明可以把沙发上的那条拿回来,却没有做,而是选择了和自己盖同一条。

  秦罹想着,胸腔中不由自主地涌动着一股酸涩的甜蜜。

  既然不喜欢他,却要和他亲吻,还和他盖一条被子做这样亲密的事,究竟是为什么?

  秦罹想不通,但是不可否认的,现在这种亲密的滋味,令他感觉无比的好。

  尤其是这样亲密的现状,不是他悄悄凑过去促成的,而是青年自己钻过来的,乖乖巧巧钻到他怀里。他忍不住想,如果真的是把他当成玩物,是这样的主动玩,听上去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秦罹脑子里胡思乱想,一会儿想这个一会儿想那个,眸光倒是自始至终都定在睡在他怀里的许昔流脸上。

  以前对方都是规规矩矩的平躺,这样侧躺还是头一回,秦罹不用支起身体就能看清对方的脸。一半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鼻头蹭着他胸前的衣襟,几乎是贴着的姿态,黑发微乱,金丝眼镜放在床头,那双灵动的桃花眼闭合着,褪去了平时的温和疏离,令此时的秦罹有一种对方是在依赖他的感觉。

  是错觉吗?

  秦罹还维持着被许昔流拉下来睡着的姿势,一只手在被子底下搂着对方的腰肢。他已经睡过了,清醒后就不再困,却也不想起来,贪恋这样的亲密。

  他心潮澎湃想再搂紧点,但随即就想起来了自己刚才才猝不及防挨的一巴掌,人就有点僵,眸色阴沉。

  主动触碰会触发对方的防御机制,但是现在情况是对方主动凑过来,他再动手动脚,应该不会再触发了吧?

  触发了也不能怨他,毕竟他都当玩物了,碰一下怎么了?

  思及此,秦罹理直气壮,动作却小心翼翼的搂了下,掌心按在对方的后背。绷紧心神等了一会儿,没挨巴掌也没被骂,青年还是睡的老老实实,顿时秦罹就胆大起来,嘴角勾了勾,又克制的抿直。

  被他这样一搂,两人贴的更紧,他能感觉到贴在自己身上的躯体,温温软软的。对方洗过澡,沐浴露的清香混合着淡淡的若有似无的玫瑰荔枝味,令人上瘾,秦罹禁不住喟叹一声。

  搂着躺了一会儿,秦罹又有些蠢蠢欲动。他发现许昔流身上的浴袍动作间蹭的乱了些,锁骨乃至胸膛那一片有些敞开,再往下,腰间的系带也有些散开了。秦罹眸光往下瞅了几眼,入目是一片的白,他人顿时僵住。

  没发现还好,一旦发现,秦罹满脑子都是对方贴在自己身上的是软软的皮肤。

  顿时心里热热的,身体也热热的。

  他在“自己玩物当都当了偷偷摸一下有何不可”,和“不行他是个正人君子不能干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斟酌了几秒,选择当一个正人君子,俊脸微红,一只手悄悄替对方系着浴袍带子。

  可惜,他替人做这种事的经验实在少的可怜,又是一只手,折腾半天才堪堪系了个无比丑陋的结,而浴袍衣襟却还是敞开着,这结系没系简直没有区别。

  秦罹有点懊恼,正思量着要不要再来一次,冷不丁地却对上了青年的眼睛。

  昏暗的房间里,静谧宜人,游轮外的海浪声时不时的传来。一张被子笼罩着两人,而青年的桃花眼就在这样的温馨时刻睁开着,含着淡淡的笑意,微笑着看着他的动作,不知道看了多久。

  秦罹登时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窘迫,整个人都僵住。

  一时静默住了。

  许昔流挑挑眉,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索性坐起来,开了床头灯,懒懒靠在床上,随手拢了下衣襟,好整以暇问:“秦先生在做什么呢?”

  他睡是睡着了,但是吧,被吵醒再睡,睡的就有些不踏实。

  与其说是再睡,不如说是眯一会儿。

  于是许昔流迷迷糊糊之中,就感受到了身边男人的一系列偷偷摸摸的动作。抱着想看看对方做什么的心理,他没打断,闭着眼感受着,越感受越想笑,直到对方替他打蝴蝶结最后却失败,彻底没绷住。

  思及此,许昔流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系带,那个结不能说是丑,只能说是抽象,三岁小孩打的结都比秦罹的好看。

  许昔流心里轻哼一声,心想幼稚死了。

  手却是没碰那个结,只是拢了下松散的浴袍衣襟,任由那个丑陋的蝴蝶结横亘在他腰间。

  他微笑着望着眼前男人,想看看对方能说出来什么。

  秦罹人还是僵着,看见青年坐起来,也跟着下意识坐起身,听见对方语气淡淡的质问,抿了抿唇,尽量保持平时的沉稳,道:“......看见你带子开了,帮你重新系上。”

  “是吗,”许昔流不置可否,给出暴击,“那秦先生脸怎么这么红啊?”

  “是不是趁着我睡着偷偷干坏事啊?”

  秦罹又是一僵。

  他看着眼前青年懒懒倚在床头,一手拢着衣襟,两条白皙长腿从浴袍底下伸出来,随意搭在床上的姿势,心里越是澎湃发热,脸上神情也越是晦暗难言。

  他盯着自己医生微笑的神情,敏锐觉出了对方眼底的戏谑,顿时心情就更复杂了。秦罹心想,对方刚刚睁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自己的动作对方很有可能尽收眼底,但即便这样,青年却还要刻意再问一遍,语气是和平时温和截然相反的轻佻,是为什么?是因为他在对方心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所以在羞辱他吗?

  ......然而即便这样,秦罹发现自己也依然放不下。

  他有些泄气。

  半晌,硬梆梆道:“你躺在我怀里,我当然会把持不住,可我也真的只是给你系了一下带子。”

  他黑眸盯着许昔流。

  许昔流一听,也跟着愣住。

  他本以为男人会如同以往那般嘴硬说什么是因为热的,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把心里话真的说出来了。

  直球什么的......

  他同对方视线对上,发现男人俊脸阴沉,身体僵住,整个人却是莫名有点委屈巴巴的,头顶笼罩着不知哪里飘来的情绪低落的阴云,真像角落里无人问津的阴暗蘑菇,不由动作顿了顿,有些想笑,可耳尖却有点红。

  就轻咳一声,干巴巴:“原来是这样啊......”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古怪,两人不约而同记起来下午时发生的事。

  许昔流回想起男人发病时嘴里念叨的东西,暗自思索要不要趁机把事情说明白,虽然对方发病的时候他小声反驳了一句对方似乎有反应,但不知道这会儿清醒的时候还记不记得,要是不记得回头又钻牛角尖可怎么办......

  想着想着,余光发现身前男人靠近了一点,黑眸沉沉盯着他,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他于是闭上嘴,微笑颔首,让对方先说。

  谁知耳朵里劈里啪啦传来一串:“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没有暗恋我,却还要同我接吻,维持这种亲密关系,是想要我做你的玩物......”

  秦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对方在他面前与旁人不同轻佻的语气,明知他没做坏事却还要质问他,还有主动随意的姿态,种种证据都指向一个......

  秦罹想着,心口苦涩,脸上却是阴沉狠戾,黑眸泛冷,忍不住捏起面前人的下巴,盯着对方有点懵的漂亮面容,恶狠狠一字一句道:“要我做你的玩物也可以,但你不能冷落我。”

  “......”

  “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来什么。”

  “......??”

  一片静谧。

  许昔流眼睛瞪的比牛大,震惊出声:“什么??”

  他一时舌头打结:“你要给我当狗???”

  听这恶狠狠的语气,拿捏到位的阴鸷大佬的风范,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要做什么恐怖的事情,谁知传进他耳朵里的却是那样?这就是以最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许昔流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

  秦罹要给他当狗?

  是他疯了还是对方疯了??

  许昔流怀疑自己的认知,桃花眼瞪的溜圆,一时半刻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秦罹听了也是震惊。

  玩物还不行,居然要他当狗!

  怪不得之前对他嘬嘬,拿唤狗的方式唤他!

  秦罹依旧捏着许昔流的下巴,看见青年震惊的目光手指收紧了点,面色难看,感到难言的羞辱和苦涩,咬牙:“哼,明知故问,你不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么。”

  “我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想法了?”许昔流感觉被冤枉。

  “你的所作所为都表明了!”秦罹阴狠,但委屈。

  许昔流还是感觉很炸裂。

  看着身前男人恶狠狠的表情恶狠狠的目光,张了张唇,说不出话。

  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很明显,男人的脑回路不知道又歪到哪里去了。估计对方发病时自己说的那句话对方没听清,他本想尽快解释了的,谁能想到就这短短的小一段工夫,对方的脑回路居然能歪到给他当狗上面去。

  堂堂大佬,不要面子啦?

  许昔流又好气又好笑,眯着一双桃花眼看着眼前阴狠盯着他的男人,气势冷的跟要弄死他似的,实际上却是等着他回话,不由心软的勾了勾唇。

  他轻轻拿脚尖踢了踢对方的腿,无奈:“想好了,正经男朋友你不当,你当小狗?”

  “秦先生的爱好挺特别。”许昔流戏谑了一句。

  秦罹愣了愣,捏着许昔流下巴的手指发紧,听见青年吃痛的啧了一声,又松开,下意识的给人揉了揉,迟缓问:“......什么意思?”

  许昔流无辜眨眨眼:“当然是字面意思。”

  “......没有说不喜欢你,”他轻咳了一声,舔了下嘴唇,“刚开始确实对你没意思,但是现在还是有一点的,只是你一直说是我暗恋你令我很不爽,所以找证据证明了一下而已。”

  他确实有认真想过,意气用事归意气用事,有感觉也是确实有感觉,不然找证据的时候,他也不会头脑一热直接拉过来男人接吻了。虽然有点虎,但是吧,结果是好的。而且现在秦罹和主角受的剧情全面崩盘,根本连关系都没有,也对他造不成阻碍。

  最重要的是,秦罹喜欢上他之后,他后续的工具人剧情直接消失了!这不爽翻?

  许昔流说完,又靠在了床头,好整以暇调整了下坐姿。

  一双桃花眼含笑望着秦罹。

  秦罹整个人都愣住了,青年的话语在他耳朵边一个字一个字地回放好几遍,他才终于听清了对方的意思。

  嗓音哑的可以:“......当男朋友?”

  许昔流一挑眉:“怎么,不愿意?”

  或许他自己都没发觉,说这句话时的语气神态和秦罹的有多像,一样的漫不经心,一样的睥睨与胜券在握。

  秦罹感到僵住的身体回暖,苦涩的心口沁上甜意,头脑发热。

  他想,果然,他的医生还是喜欢他的。

  虽然不是他所想的那般一开始就喜欢上,但是对方现在亲口承认了,没有不喜欢他,还是多少有点意思的,而且,对方还要他做男朋友,不要他当可有可无挥之即来的狗。

  秦罹喜滋滋,许昔流果然是爱他的。

  他忍不住把人从床头拉过来搂到怀里,抑制唇角上扬的弧度,尽量维持平日的沉稳风范,哑声道:“再说一遍。”

  “嗯?”

  “再说一遍你喜欢我。”秦罹重复,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矜持:“还有,证明给我看。”

  许昔流被拉到男人怀里坐着,不自在的动了一下,也便放松下来懒懒靠着了。虽然一时还有点不太适应,但是仔细想想,他和对方的这种微妙的搂搂抱抱都不知道做过几回了,亲都亲了还在意这些。

  可是耳朵里听见男人又嘴硬矜持上了,许昔流禁不住嘴角一抽,背对着男人翻了个白眼:“......那你还是当小狗去吧。”

  “秦小狗。”

  “回头下了游轮我就给你整个配套的项圈。”

  秦罹一听面色黑了点,身体却很真诚:“别,当男朋友。”

  他顿了顿,轻咳一声,耳尖微红漫不经心又补充:“......我自己证明。”

  “证明什么?”

  许昔流满头问号,下一秒就被人转过来下巴吻住了嘴唇。

  这个吻比起之前影院里的更缠绵更动情。在黑暗的环境里被遮蔽了视觉,人的其他感官会被放大,会觉得刺激,觉得心跳失衡,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感知对方。然而现在,开了一盏夜灯,暖黄色柔柔的光晕浅浅铺开,异常温馨,足以令许昔流看清正在亲吻他的男人的表情。

  以往那张俊脸上都是冷漠阴沉的,现在却温柔的可以,许昔流只看了一眼就承受不住睫毛轻颤的闭上了眼,推在对方胸口上的手犹豫了一下,攀上了对方肩膀,全心全意投入进去。

  哪怕不用计时,他都感觉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许昔流觉得,有两个十六分八秒那么长。

  最后是许昔流受不了了,推开,才结束的。

  许昔流摸了摸自己被亲吻的泛疼的唇瓣,摸到个牙印,心想这狗男人真是属狗的。

  秦罹心中喜悦,意犹未尽,抱着人不愿松开。

  “溪溪......”

  他又喊上了。

  许昔流听了,耳朵红了红,但没吭声,也没拒绝,态度是默认了。

  “怎么不带眼镜?”秦罹问。

  手也摸到了许昔流的眼尾,轻轻碰了碰。

  “洗澡的时候摘下来了。”许昔流发觉对方真的很爱摸他的眼尾,以前的时候就是了。他没好气:“谁睡觉的时候还带眼镜,也就出门才戴。”

  “戴也是为了装逼。”

  许昔流补充。

  秦罹嘴角一抽,心想他的医生还有这种模样。

  但还是一派满足,眯了眯黑眸:“在家的时候就别戴了吧,溪溪不戴眼镜也好看。”

  不戴眼镜,只属于他。

  只有他能看见对方惑人的模样。

  秦罹心想。

  许昔流倒是无可无不可,闻言就无所谓的点点头:“行啊。”

  他身上还穿着那身松松垮垮只有腰间有一条系带的浴袍,被拉到男人怀里,又接吻,搞的凌乱了点,肩头随时随地都能掉下去。中途许昔流是感觉敞开大片掉下去的了,但是被秦罹又给拉了上来悉心拢好,没碰到他一下,也没趁机占便宜。

  许昔流拨弄了一下腰间丑陋的蝴蝶结,勾起唇轻笑了一声。

  行吧,这男朋友还挺有道德。

  身后抱着他的人黏黏糊糊的,一边在他颈窝里蹭,一边唤着溪溪,那动作,真和狗没什么区别了。

  许昔流于是也就抬手,手法极其粗糙地在男人头上呼噜了一下,作势起身。

  “行了,先起来,还没吃晚饭,我饿了。”

  他想起来什么,顿了顿,又微笑道:“以后有什么想法不许憋在心里,要和我说。”

  “苦果你自己也吃到了。”

  差点当狗了,还不苦吗。

  许昔流真替对方羞耻。

  秦罹闻言也想起了自己的那些话,僵了一僵。但成功抱得美人归的喜悦还是冲散了那些尴尬,令他低咳一声,示意自己听进去了。下一秒,便开始恢复往日的正经,眸光一瞥,又是一副沉稳大佬的模样了,只是享受起来新任男朋友的做派,没让许昔流动手,自己亲自打电话叫餐。

  许昔流也没阻拦。

  他们俩晚上的时候谁都没吃饭,折腾到现在,都快午夜了,也懒得再换衣服去餐厅,索性直接叫餐,会有人把餐食送到他们房间。

  不多少,餐食来了,许昔流粗略一扫,除了主食,还有很多甜点。

  他眉头一挑,看见男人矜持了一番,朝他道:“我记得你喜欢吃甜的......”

  一副讨赏的姿态。

  许昔流温和笑笑,也便冲对方勾了勾手指:“过来。”

  然后在对方脸颊上亲了下,作为奖赏。

  秦罹心口一荡,很想继续下去,撇过头就要追着亲。但被一通电话打断了,青年也随即被吸引过去心神,一边拿起手机,一边微笑着眼神警告他不要再动手动脚。

  秦罹眼眸一暗,阴沉的盯着手机,心想谁打过来的,是男是女,是人是鬼,哪来的小妖精......

  然后就看见青年转过头,似笑非笑对他说:“你叔父。”

  “......”

  咳。

  原来是秦章远那个畜生。

  在游轮上甜蜜太久,秦罹都快忘记自己上游轮的初衷了。

  他矜持的一颔首,示意接听,但手还是搂着许昔流不放,赖在许昔流跟前。

  许昔流虽然对反派大晚上来电很不爽,但也耐着性子接听了,脸上随即挂上标准的温和微笑。

  “许医生,要你做的事怎么样了?”秦章远按捺不住先行问。

  许昔流瞥了身边黑脸的男人一眼,笑笑:“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是什么意思?”秦章远不满,他不是为了听这样寡淡的回复。

  “一切正常意思就是,他又发病了。”许昔流语气温和,听不清异常,表情却漫不经心。毕竟他也没说谎,秦罹确实又发了一次病,还是因为他,吓了他一跳,虽然有惊无险。

  “是吗?”秦章远立马心情就激动起来了,“状况如何?为什么媒体没有报道?”

  原来是安插了媒体吗。

  许昔流心想。

  怪不得这游轮上媒体那么多。

  他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再度出声:“他很痛苦,很难受,状若疯癫,阴暗爬行,还说自己是蘑菇。”

  许昔流说着,回想起当时情景,差点绷不住笑。

  这丝笑意虽然很小,但也被身边的秦罹敏锐察觉到了。

  他掐断那边秦章远的喋喋不休,直接挂断,转头回来眉心皱的能打结,眸光晦暗问许昔流:“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蘑菇??”

  “嗯?许医生,说清楚。”

  许昔流唇边依旧挂着一丝笑,桃花眼温和的可以,定定看了秦罹半晌,忽而伸手轻柔拍拍男人俊脸:“很遗憾,没有证据,我该拿录音录下来的。”

  妥妥黑历史。

  秦罹眉心皱的更紧,脑门冒出问号。

  那边手机又不依不饶响起来了,许昔流顺手接通,里面传来反派怒不可遏的咆哮:“你敢挂我电话?!”

  秦罹阴沉的目光顿时锁定手机,看表情很想把电话那头的秦章远弄出来掐死。

  许昔流身为打工人对这种事件倒还适应良好,原本摸着男人俊脸的手顺势移到前面捂住男人的嘴,防止对方出声,他自己则是还温和回复,就是态度上漫不经心还带着一点恶劣:“哎呀,实在抱歉,游轮上有条小狗在打扰我,我不能再继续......”

  说着,许昔流一顿,微笑:“被小狗咬了一口,秦先生再见。”

  无视那边反派不可置信的声音,许昔流利落的挂断,然后设置静音,把手机丢远,然后看了看自己手指上新鲜出炉的牙印,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