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酒脸上苍白, 不少血出来,血珠一排落在戚酒雪白的脸颊上。

  他眨了眨带有血珠的眼睫, 看见了冶藏同样心都要碎了的脸。

  “哇, 是……”

  说话都说不利索了,总是有粘稠的液体从自己嘴巴里呕出。

  “是真的……有、有点儿疼……”

  从前胸到后背整整被刺穿了,戚酒滑落在救护车不少沙石的脏污的车身上, 心里想的是,他的讨厌值怎么办。想了一下应檀, 又想了一下他妈妈。

  妈妈哭的样子自己真的受不了。

  还有应檀……应檀应该很高兴。

  冶藏,冶藏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要让我当你的小鬼……

  夏蒲?

  哦夏蒲是他们几个中最开心的家伙了……终于可以得到自己的阴寿。

  呜呜。

  倒霉的是他这个没刷完任务的人。

  市里医院里。

  抢救室外。

  三个人, 看起来像是一家人。

  医生对他们表示同情后,再次擦肩走过他们身边。

  恍惚中,下半张脸, 脖子上不少都是血的人, 张了张嘴。

  想在偌大的ICU到处都是别的重症病人紧挨着病床中,想呼唤夏蒲。

  这里好安静。

  即便身边躺了那么多处于危险的病人在呼吸着,可是自己仍然心里很害怕,这里就像是空荡荡的地狱的候补室。

  夏蒲……

  夏蒲?

  应檀。

  应檀你在不在?

  不知道该喊谁了。

  戚酒又想到了冶藏,喊了一两声冶藏。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发出声音。

  干巴巴地张着嘴, 喉咙好像发不出一个词语。

  夏蒲能听见吗。

  他们能听见吗?

  结果,在自己都绝望的时候。

  有个粉色的一团风,慢慢地集卷到了自己面前。

  慢慢的, 好像不少从ICU的超大病房的血色,都飞到了那个粉色的风团里。

  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影子。

  戚酒似乎知道这个粉红到慢慢成了浅色的血红的影子是谁了。

  戚酒张了张嘴, 努力地想要告诉风团:

  去找冶藏。

  我想冶藏……

  找冶藏来……

  风团似乎领会到他的意思。

  戚酒睡着后, 正在做他和系统抱头痛哭, 一起说明明都要快完成任务,却不幸中途崩殂的倒霉故事。忽然,不知道怎地,心脏犹如是一激灵,被强力震醒过来。

  睁开眼,发现,手掌包扎的,同样,气血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儿去的冶藏,站在了偌大的、只有远处偶尔护士检查这些极危险的病人状况的ICU里。

  那个,那个粉红色的风团,居然真的把冶藏带到了自己面前。

  戚酒努力地张了张嘴。

  好似在用力地讲出声音来。

  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出话,只是全副身体都在从喉咙挤出微弱声音似的:

  “我,我……不,不想死……”

  冶藏。

  我不想死。

  我不想,我不想死。

  死了我白做了,这么多任务。好不容易刷满了一半的讨厌值啊。

  我还没跟我妈妈说话呢,还没跟她说告别的话,我舍不得妈妈。

  冶藏,我不想走。

  我走了,谁安慰我哭泣的爸爸妈妈。

  我还想活一会儿,我还有好一些事情没有做呢。

  半途而废……

  真的很差劲呢。

  冶藏。

  冶藏,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冶藏……

  呜呜。

  可以听见吗,有人能听到我说话吗?……

  冶藏似乎也在苍白地虚弱地看着自己,眨了一下眼睛,略冷的、温度不高的手指抚摸在自己干燥的脸颊上。

  问他:

  “真的决定了吗?”

  似乎在问自己。

  戚酒听不懂决定到底是什么。

  他很慌张,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张着嘴,却一个气音都发不出来。

  着急,无助,还有一些激动,以及越来越多的害怕。

  ICU外面,父母和应檀,无声地待了好些时候。

  阮雨对应檀说道,干裂的唇发出对她孩子的关切和悔恨:“小檀先回去,回去家里,我们处理……处理好你弟弟的事情……就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好好团聚,以后好好相处,弥补你……”

  说着,说着,哭得肝肠寸断一样。

  边哭还边对应檀说:“我们不是偏心,偏好你弟弟……就是,小檀以后会懂我们的,我们……我只能说,对小檀很抱歉。可是……可是,再多等几天好吗,等爸爸……等爸爸妈妈,”哭得都要听不清楚,“等爸爸妈妈处理好你弟弟的后事,爸爸妈妈带你去……去旅游,我们就很好,生活……”

  “小檀,”最后哭得厉害,甚至都滑到在地上哀求应檀,“你先回去吧,我们陪几天你弟弟就回来了,……爸爸妈妈不是偏心弟弟,真的不是偏心弟弟,弟弟最后一程了,需要爸爸和妈妈陪着……对不起应檀,真的对不起……”

  戚云也对应檀哭求原谅:“小檀,家里钥匙,有吃的,钱都在保险柜,密码和你和弟弟的生日。妈妈身体不好,爸爸陪一下妈妈,你要是……不想待在家里,回道观……应道人那里也是可以的,爸爸妈妈过两天来接你,接你回家。好不好?”

  两个中年人,哭作一起,已经很努力压抑自己的悲怆,声调很小,很小,可是在他们的世界,犹如滔天洪水。

  应檀手也在颤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从抢救室再到ICU病房门口,自己血液就很凉。

  可能是同一天相差几分钟出生的一些牵连的缘份感应吧。

  直到被阮雨握住了手,求他的时候,应檀才有些恍然,想起来,好像自己原来在人贩子里生活的前几岁的时候。

  也是很恐慌。

  做梦会梦见自己在邻居家看的电视,团圆充满欢声笑语的一家。一家里有爸爸妈妈,和自己,或许还有个可爱的甜心的妹妹。

  一家四口相处着。

  以前很多不好的记忆,都忘了些。

  可是自己知道亲人的那种羁绊,小时候自己到了上学的年龄,离开应如是师父去上学,也是哭了很久很久。如果永远在也见不着,那么就好像,活生生剥落了一个一直生活在一起人存在。

  怎么可能,对养子没有感情?

  说没有感情,完全是在欺骗自己。

  他们是存在感情的。

  如果自己硬是要强迫他们关系断绝,是不是就跟小时候,人贩子把自己从一个还算是温馨贫困的养父母家里拽走,那样的无情。

  除了这些亲情外,戚酒对于自己来说。

  也是一种,很怪的存在。

  活人,就要不存在,这种想法,应该是正常情感的人,多少会唏嘘一会儿的吧。

  可自己在抢救室和重症病房外面,心却是紧紧揪着。

  不是因为自己的亲生父母心系戚酒……

  而是,那个人离开,对自己也是惋心般的……

  “……戚酒……”应檀努力了几次,都想在自己鼓噪震耳的心脏声中,想努力听清楚自己在对戚云阮雨说些什么,“我,……我和戚酒结婚……还来得及吗?只要,只要,……他还没走……我,我想……和他结婚,可以,可以吗?”

  重症病房内。

  呼吸罩下的戚酒,看着面前的冶藏。

  冶藏把自己衣服里的法器水晶锥拿了。

  戚酒睁着眼睛,看着冶藏。

  冶藏的神情有点哀伤,好似在对自己说一些话。可是并没有说出来。

  只见冶藏缓缓地,看了一下自己,抚摸自己的头发和脸面后。

  说了几句话。

  可是自己一句一个字都听不见。

  只能睁着眼看住冶藏,只见冶藏把手上的手,放在自己的病床上,没有受伤的左手,举起了透明的、水晶材质的锥子,再一次砸开了、刺破自己的绷带散作一团的手。

  戚酒张着嘴,惊恐发不出来。

  害怕也喊不出来。

  还有一些慌张,他想喊护士,想眼神示意护士,可是护士在远处忙着,这边发生了这么血腥的事情她们居然都没有看见。

  只见冶藏把滴着血的手,另一只完好的手,扒开了戚酒的病服。

  把自己手上的血滴落在戚酒的胸口上。

  喉咙上。

  干涸的唇上。

  以及自己的额头。

  冰冷的血液落在自己的肌肤上,这种感觉,很怪异,却也很平静。

  冶藏似乎在和他做契约,嘴里默念着恶魔的语言般。

  直到很久,仪式的完成。

  冶藏没有多少力气,满手都是粘稠还在不断流血的手把戚酒的病服系好,干净的左手,扶起了戚酒,把没有沾血的水晶锥子,轻轻地、柔情万种地挂落在了戚酒脖子上。

  戚酒一直看着他。直到冶藏对他缓缓一笑。

  很干净的,也很纯粹的。

  再次睡去,又醒来后,戚酒只记得自己居然好像可以和系统交流。就匆忙地问了系统一句:

  【如果没刷够100点讨厌值怎么办。要重来吗?】

  再次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阮雨。

  阮雨看见他醒来了,唇边很坚强地笑一笑,还是原来熟悉的妈妈:“小酒疼不疼?”说着,眼泪无声滑落,可是唇角还是微笑着的。

  戚酒在枕头上,也笑一笑,告诉妈妈:“不疼,一点都不疼。”

  阮雨点点头,又说:“没事的,医生都说没事了,你自己也要坚强,医生说没事了,你能活下去的,你……一定要坚强,不要放弃。”

  戚酒又笑笑,他哪里听不懂最后的鼓励。他说:“这些天好想妈妈呢,……在道观也一直想着爸爸妈妈……”

  阮雨泪眼朦胧中挤出笑容:“我也想小酒呢。爸爸也想。我们全家都很想小酒。”

  戚酒又说:“不要为难……哥哥了。哥哥不想,就不要强迫他。”

  阮雨点头,她知道的,她也知道她的戚酒也很善良。

  “就是我,……不争气,没有报答妈妈……爸爸。”

  “说这些傻话,傻孩子。”

  戚酒又努力地开心地笑笑:“我想回家。妈妈,我想回家了……”

  阮雨也点头,点头中,泪珠断线掉落:“好,妈妈帮你办出院手续,带你回家。哥哥也……也很欢迎你回家呢。”

  果然,在医生说的没有几天时间,做好后事的情况下,阮雨坚持为戚酒办理出院手续。

  晚上,一家四口吃过饭后,戚酒被家人扶回了病房。

  戚酒休息时,朦胧中,听见了床边应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少年来问他,“你为什么还不……说和我结婚?”

  戚酒张了一下嘴。

  却听见应檀看住自己,更加坚定地问了一遍:“不想活了吗?”

  戚酒努力地坐起来,拉开抽屉,告诉应檀,“我的存折和银行卡都在里面,密码是我的生日。你拿了吧,钱不用给爸爸妈妈的,你自己花……”

  说着,戚酒又努力地努了努下巴,望去自己的衣柜,他说:“我有好多好多好多没有穿过的新衣服,标签都没有摘,虽然爸爸妈妈给你买了不少新衣服,以后还会给你买更多的。可是,你要不要,看看这里有没有喜欢的,不喜欢就送出去。全都是新的,我去道观前就已经整理好了的,……你不要嫌弃。”

  戚酒还拉开了自己另一个床头柜的柜子,趴在床边上,穿着气息。像是找什么一样。

  终于找到了,是那天他去玩剧本杀,做支线任务烧纸钱,夏蒲在纸钱上面写了个自己名字“夏蒲”,戚酒拿着纸钱的留有名字的残页,递给应檀,说:“这个鬼好像有点可怜,忘记自己生前,有点怨气,目前应该还没有投胎,你看看……能不能帮助他。如果帮不上,就快跑。他不是个善茬。他喜欢……捉弄人,但心……还是好的。”

  应檀没有理会,只是面色清冷,脸气苍白,第三次重复:“你不想活了?你不想结婚吗?”

  戚酒再一次愣住了。

  应檀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做过很多次演练,可是在戚酒面前,掩饰不住一些……

  一些的伤心。

  “只要你说,你想活着。你想跟我结婚……我,就会答应。”

  戚酒傻眼了一下。好半天才说,“结婚?你自愿的吗?我已经让爸爸妈妈不要逼你和我结婚了……他们……”

  应檀打断他,少年的脸面,骄傲没有了,只有泪框,掩饰不住,有一些倔强,也有一些生气。

  消瘦了一些的苍白的下巴,挂着少年晶莹的泪珠。

  “你只要,只要求一下我,哪怕一下,你自己开口,跟我说一声。我就会答应啊……为什么……不说?”

  戚酒以为少年只是哄自己而已,又犹豫了,“爸爸妈妈已经很内疚,他们跟我说,他们逼求你和我结婚的时候他们的心都被扎透了一样。他们说很很很对不起你,说晚些会跟你解释弥补你的。你不要怪爸爸妈妈他们了,应檀。”

  少年的脸上又冷冷清清的,戚戚哀哀,脸上下巴的水渍没有擦,犹如深海里的水滴,一滴,砸落在了地上。

  “为什么管别人的意愿,你自己呢,你想活着吗。”

  戚酒再次傻了一下,他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清冷的少年直直地、深深地,泪眼地看住他的眼睛,少年意气,如此恣意坦荡。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想活着,就和我结婚。”

  戚酒慢慢睁大眼睛。

  “求求你了,……和我结婚吧。”

  少年最后矜持不住,泪水从他一向冷清淡漠的双目滑落。他向戚酒哀求道。

  就好像那天,应如是把他带回了亲生父母身边。

  要重获新生,被赋予第二次生命一样的那种,泪如雨下。

  ·

  应檀给戚酒穿上红色的衣服。

  结婚就在两天后,花生桂圆红枣铺满洒落在同样是喜气大红色的崭新暖和被单被褥的大床上。

  一对穿着新衣服的新人给爸爸妈妈倒酒,妈妈阮雨眼里流泪,心疼他们的应檀,又不舍他们的戚酒。

  爸爸笑,戚云的笑,终于是带了一点幸福的。即使知道,戚酒结了婚仍然可能不会好起来,仍然会离开。

  新郎少年把戚酒抱回去新婚的房间里。

  夏蒲用邪力给戚酒的心脏修补了一下。

  戚酒笑:“谢谢。”笨蛋的脸,很有吸引人。

  夏蒲如鲠在喉,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还要和一个讨厌的结婚,他淡淡地不想掩饰自己的不高兴,告诉戚酒:“不到一个月之后,才是你真正的死期。”

  应檀用法术延绵了戚酒的一点身体的气运。

  戚酒的伤口不疼了,好了很多很多。

  新婚的房间里,少年抱来了一瓶白酒,两个小酒杯,两个人喝了一点白酒,戚酒脸都红了。

  应檀也是。

  可能怕自己会……

  会不知所措吧。

  终于,酒过三巡,两个人居然把整一瓶56度的白酒喝了一大半。

  少年终于,眼色有了一点不向以前的那么清冷,暖和了一点眼色,问戚酒,“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戚酒脸颊又热又暖的,抬声不假思索:“你啊。”

  少年错愕片刻。

  故意移开对视的视线,再次重新看去戚酒,少年原本冷白的皮肤,也被酒水烫得滚红了。“我是问你认真的。”

  如果和自己真结婚了,而戚酒原本有喜欢的别人,那怎么办?

  戚酒喜气洋洋,一点都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两个人,坐在铺着喜被的床上。

  喝酒的小恶霸对应檀眨眨眼,“别问,你先过来。”

  本来坐着就离戚酒不远的应檀,挨近了许多戚酒,坐过去。

  娇气的恶霸,毫无掩饰地伸手搂住他,上半身倾倒在应檀的身侧,贴近着应檀的耳朵,一点都不娴熟。

  酒精的作用,同时,也有在做新娘子的事情。

  应檀脸都一阵红一阵热,有些别扭,尤其是自己耳下的皮肤被戚酒湿软的舌头轻轻地舔着。

  他扶上了慢慢那个人的腰,抬起了原本还想假装冷静的眼,可是眼底到底是有几分情醉:“你别动,我来。”

  感觉戚酒要迫不及待坐上自己的身上一样。

  应檀别人抱起来,放在红色被褥上。

  解开那个人的衣服,好白的皮肤,在大红色喜被上衬托得。

  应檀解开自己的衣服,不知道自己,听见了自己鼓动如雷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急。

  解开衣服,看见了戚酒看自己。

  应檀闭上眼睛,完全不敢看器戚酒,闭着眼睛,就摸索着,贴上了戚酒的唇。

  有着酒液的凉凉的。

  吮吸,对方的舌头探进来了应檀的唇里。

  应檀慢慢地,适应地也吮地对方的唇肉。不敢睁开眼睛,后来吻得了有一些意乱。

  才徐徐睁开眼睛,只见那个人脸颊红透了,白里透红,手交叉地搭在搂住自己的脖子。

  “应檀,你的嘴巴好软。有点甜。”

  应檀更加呼吸乱。

  “那你喜欢吗?”第一次,少年直白剖出自己的内心。

  戚酒点头,“当然喜欢。”

  “应檀的所有,我都喜欢。”

  应檀紧张的,犹豫的,情乱的,慌错的,担忧的,不忍的神色,慢慢地有了一丝纾解,开导,以及惊疑,略微的诧异,转而是喜色,慌失。

  “在道观,就想,和应檀你,好好地相处。”

  说着,也是酒后敞开。

  看住那个人深情告白的人,眼色变化,从不确信,到了一点的沉沦,再次是慌而不乱的,投入下去,亲吻。

  辗转,濡沫,尝试着吮尝那个人的唇腔的味道。

  戚酒皱眉,望住了少年与他十指相扣后,那也乱了的神色,更像是沉沦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红帐翻浪,喜烛天明。

  第二天。

  戚酒醒来,应檀也醒了。

  过来,就亲在了戚酒的唇上。

  戚酒眨了眨眼睛。

  “醒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少年丈夫问他。

  戚酒一下子想起了昨晚发生了什么,脸色变得一下羞红。

  他手想指向应檀,怎么,怎么,怎么没发现,应檀体力这么好。看上去就是文弱跟自己的差不多的人。

  应檀亲在他的指腹,拉着他的手掌,亲了好多下。问他:“有没有不舒服,”

  戚酒也忘记回答,就是看着应檀。

  应檀觉得他是娇羞的表现。

  于是,闭上眼睛,亲在戚酒的唇上,再离开后,睁开眼睛轻轻地说:“带你去吃午饭,”

  和父母吃饭,看见戚酒脸色红润了,没有那么苍白,父母不知道怎么样,高兴。他们也不知道昨晚两人发生了什么。以为假结婚这一招很好。起到了效果。

  吃玩饭,应檀再把人抱回去。

  戚酒躺在暖和的被上,应檀打来了中药泡的水,给他擦身体。

  戚酒想,自己亏都亏了。

  任务不能完:“昨晚很强迫你吗?”

  应檀抬起眼:“?”

  “为什么早上起来不碰我了?”

  系统:【虎狼之词,宿主,你令我刮目相看。】

  娇气的脾气,小恶霸说:“我看你就是,完成我父母交给你任务而已。”

  应檀看见那人好像生气了,生气自己没有碰他。

  就说:“我,我担心你身体,”

  恶霸更来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有分寸。只是你,昨天晚上装得很喜欢我的样子,提起裤子就冷漠无情。”

  应檀说:“我怕……你会疼。”

  恶霸更过分了:“你觉得我这样问你,我疼吗。”

  好,你说的。

  傍晚,恶霸疼得哭了两遍。

  应檀亲他,有点笑,问他:“吃完饭,补点体力,再来。”

  恶霸哭得不行,累了。

  【讨厌值上涨了吗。】

  【涨了,涨了1点。但是我看,这是喜悦的讨厌值。】

  【靠,这么少,我得挨多少植物啊?】

  恶霸欲哭无泪。

  掰手指头算了一下,还剩下了不到40点,那么就是被应檀草40次。如果一天3次算,那么就是要草10天多。

  如果一天两次,那么20天。

  如果他身体不好,中间只一天一次,那么岂不是要一个月。

  晚上,父母出去,给留他们空间。

  应檀下厨,问他想吃啥。

  番茄牛腩,番茄炒鸡蛋,番茄巴沙鱼。

  都做给他吃。

  戚酒吃得很开心。

  应檀给他盛米饭,给他浇来了巴沙鱼的酸酸甜甜的粘稠番茄汁,戚酒胃口很好。

  吃了几大口米饭,配合着腌过的鱼肉。

  还有炖得烂的牛腩。

  应檀把番茄炒蛋的鸡蛋伴着茄汁跳出来勺给他。

  戚酒想着,故意喊一声应檀会不会刷新。

  “老公你也吃。”

  应檀低着头,脸颊红热,吃了,戚酒还夹来了他觉得很好吃的巴沙鱼,筷子喂到应檀的唇边。

  “啊~~,我喂你。”

  应檀表情,在小恶霸看来,多少有点奇怪。

  是诧异,有点腼腆,再到吃进去,都还没嚼两下,脸颊就不自觉地露出梨涡。

  一张脸,连应檀都不知道,自己在有点开心地笑。

  吃完下,脸色又有些红热。说:“很……好吃,”

  语无伦次,明明是自己做的饭菜。

  戚酒说:“我们今晚弄久点。”

  “什么?”应檀正在往戚酒碗里夹牛肉,听到这句,下意识没听清楚问了一下,依旧把牛肉夹得稳稳当当的。

  戚酒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要求:“我说,我们今晚做\爱做久一点吧。”

  系统:【我的宝贝啊,出息了啊你!】

  应檀这才抬头看他,看戚酒到底是不是开玩笑,故意看自己脸红成番茄汤一个颜色。

  倒是小恶霸一本正经,而且脸上还有一点期待。

  反倒是看见自己的模样,小恶霸有点恼怒,自己的要求从来没有人拒绝过:“怎么了,你不想做了吗?我们才做了两次?你就烦我了?”

  应檀收回去筷子,他说:“你身体吃得消吗,”犹豫,也是担心。

  小恶霸这时候很嚣张:“应檀,如果你的体力不行,你就去补一补。”

  【宿主,你是我的神啊!涨了涨了,涨了2点讨厌值。呜呜呜!太厉害了。】

  恶霸听了欣喜若狂,哇,比草他,言语上的这种不经意的“侮辱”,更让应檀的讨厌值刷刷往上升。

  应檀提起碗筷,故意把自己高兴到微微颤抖情绪的声音压得很冷淡一样,“那赶紧吃饭,吃饭就开始。”扒了两口饭

  戚酒很高兴,就按这个速度下去,那么应檀应该能在一个月内拿下全部讨厌值。

  任务看着很顺利,加上应檀的饭菜烧得真的香,戚酒自己就胃口很好,夹了好几块蛋肉,吃得香香的。

  吃撑了一小下,就放下了夹菜的筷子。

  因为要去完成戚酒的新婚要求,外加上吃饭上,应檀从小的规矩让他没有跟戚酒那么磨磨蹭蹭,很快就吃好了。

  “吃饱了吗,”问那个笨蛋。

  笨蛋摇摇头,“很好吃,我想歇一会儿,再次。”

  应檀看看他,“哦”了一声。

  戚酒因为肚子有点涨,挨在了坐在他身旁的应檀身边,就像是抱住应檀的胳膊。

  哇,这个人肉抱枕很舒服啊。

  再多抱几下。

  少年略微低下头,原本冷冷清清的皮相下,自己也不知道唇角快咧到耳边。

  不动声色的,任由小恶霸搂住自己的手。

  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歇息。

  “明天想吃什么,给你做,”

  戚酒还真的很认真想了想:“有酸酸番茄的三明治,呃,还有番茄肉酱的热面。面条要拌面的那种,最好就是葱油拌面做法,上面浇很多热热的香香的用番茄和肉沫炒过的酱。”

  应檀点点头,又问他:“饮料呢,想喝点什么?”

  戚酒一点都不怎么客气,就好像新婚里的妻子,大大方方地提出对丈夫在烹饪上的索求:“我想想,早上喝冷的是不是不太好?”

  应檀回答他:“当然不好,你伤口还没好呢。不能喝凉的。”

  “哦哦,”不能喝冰的,戚酒苦恼地想了一下,“热热的冰咖啡加牛乳?”

  “你还要喝冰咖啡?热热的也是冰的。”模仿着戚酒的叠词。果然是从小被家人宠到骨子里,下意识对亲近的人撒娇和提出索求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说出一些只有跟最亲密的家人才会说的叠词。

  “哦哦,那你给我提几个方案。”

  “热牛乳?热豆浆?豆浆磨得很碎很细,没有一点渣,再放点牛奶,一点豆渣味道都没有。”好像描述就是在诱惑戚酒一样。

  戚酒爽快答应:“那就豆浆!”

  应檀露出了有点自己提出的简单方案,就被娇惯的人痛快接受的欣喜表情。

  他垂了一下眼睛,看见趴在自己肩膀上,揉了揉小肚子的戚酒。

  于是,伸出了本来就很暖的手心,放在了戚酒伤口下方的胃,轻轻地,不去触碰他伤口,揉着戚酒的胃。

  “是不是吃疼了?”

  戚酒像个懒猫一样拖长语调地“嗯”了一声。

  “对,这里,”还手拉着应檀的手,告诉他应该揉自己胃的哪一个部位。

  戚酒的手很小,没有自己那么暖,可也是体温微热的,两只手抱紧了自己的一只手,把自己的手放进了外套里面的衣服上,贴在和那个人心脏相近的胃下。

  “我喜欢应檀。”

  小恶霸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

  有人满足了自己,满足自己要求,自己说什么,对方就会帮自己做,比如揉胃,帮他还准备明天的早餐,一会儿还在床上满足自己。

  全部被满足了,所以脑子放松。

  也没有经过脑子,反而是很自自然然地,将本来心里就说过很多次的话,第一次地脱口而出。

  戚酒说完,也没有留意自己说了一句怎么样的话。

  反倒是应檀留意了。

  刻骨铭心地记住了。

  他轻声回应:“我也喜欢戚酒。”

  戚酒这句话听见了,他抬了一下头,很诧异地看了一下应檀。

  啊,他不讨厌自己了吗。

  以为自己听错。

  反倒是看见了应檀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低下头来,亲在了自己的颈上。再细细地弥漫,亲到了自己的唇上。

  “吃饱了吗,小猫。”

  小猫?!!

  他为什么喊自己小猫?

  噢噢噢,他一定为了等会儿要跟自己发生他不情愿的事情,所以为了他好受些,所以这么换了一些缓和轻松方便两个人相处的称谓和方式。

  小恶霸平静下来。

  他被应檀亲了满脸,还好应檀用餐巾纸擦过嘴了。

  应檀的亲吻,很干净的,也没有带有口水。就像是纯情的小学生一样。

  把他的眼角,眉毛,额头,脸颊,眼下,鼻尖,嘴角,唇肉,下巴,两颌,耳垂,耳骨,都细细地亲了一遍。

  哇。有点痒痒的是怎么回事。

  可是小恶霸也表现得很大方:“这里,这里也要亲亲。”

  少年看见,怀里的小恶霸举起了皓白的手腕,表示,手腕这里也要他亲。

  应檀把小恶霸的手捧起来,亲在了小恶霸的手腕上,手心的虎口,手掌上,还有手背。

  哇。

  百依百顺。

  哇。

  心满意足。

  戚酒很高兴,点点头,这下他提什么要求,主角都不会反对自己了。

  就好像他的任务他几乎可以看见冒着100点的胜利成果一样。

  “最喜欢应檀了。”

  小恶霸一高兴,就忘形。

  再一次没有意识到,自己把这句话从脑海里化作了实打实的声音,吐露了出来。

  说这句话的第一次时,少年还有一些缥缈的不真实感,宛如受宠若惊的怀疑。

  说第二遍的时候,少年忽地奇妙地感受到的缥缈爱意实实地犹如一株小玫瑰一样,钻进了心脏里,牢牢地扎根在心脏的养分上。

  “我也……”重复爱人的情话,也是回应爱人的爱,表示自己与他,心心相连,“我也最喜欢戚酒了。”

  前面的开头两个字是轻声,后面重新再说一次的时候,是掷地的坚定,饱满,和果敢。

  我最喜欢戚酒了。

  我真的很喜欢戚酒。

  有多喜欢呢?

  想和他一起,去哪儿都一起。在一起。

  想和他一起活着,生活着,好好地走进未来会更加幸福的日子里。

  小恶霸又扒了一点他碗里没有吃完的剩饭,拌着牛腩番茄的汤汁,好像喝汤一样,浓稠鲜红的汤倒满了碗里,还好不太咸。

  戚酒一边喝汤,一边把剩下的炒蛋也吃了,一点番茄块都没有放过。

  真正的吃饱喝足后。

  戚酒对应檀说:“我吃完啦,”意思是,可以做\爱了。

  应檀对他一本正经地规范道:“歇息一会儿再做……。不然,会肚子疼的。”

  小恶霸听到被拒绝后,他婴儿肥的饱满的雪白的脸一下子好像被打击后,睁圆了乌雾的眼睛,从应檀的怀里一下子弹起来,眼巴巴地委屈看着应檀:

  “你骗人。你就是不想跟我做\爱对不对?”

  作者有话说:

  婚后日子,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