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青的车刚到公司楼下,就看到Fiona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白长青停了车,调侃她,“菲奥娜,今天怎么这么热情,还亲自下楼迎接老板。”

  Fiona不想跟他在门口磨嘴皮子浪费时间,拉了他就往楼上走,“有人来谈城南那块地皮了。”

  “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已经拿到那块地了吗?”

  “是广建的一个子公司,派了人过来说想买我们的地。”

  “他们要啥地没有,跟我们争这个小地皮。”

  会议室里坐了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带了许多资料,显然是有备而来。

  白长青推门而入,脸上堆了笑,“路上有点事耽搁了,让两位久等了。”他坐到了两人的对面,让Fiona去备茶。

  两人拿出已经准备好的资料给白长青看,分析了一圈区位人文优势,白长青全程没有发表意见,只是频频点头。最后拿出收购合同的时候,白长青打断了他们的话。

  “二位是公司里管事的吗?”

  “我们主要是负责市场调研和业务洽谈的部门主管。”

  “哦,看来你们公司觉得我们这个新公司挺好拿捏吧。”

  两人没想到白长青这么直白,对视一眼,尴尬地笑笑,“没有这么回事。”

  白长青接着问,“徐总和王总的意思是说,我这块地赚不了钱,做商业街更是会赔本,是吧。”

  “按我们的调查,是这样没错。”

  “哦,那你们还是好意了,不过话说你们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连我们要做商业街都知道。”

  “略有耳闻。”

  “这块地不赚钱,你们跟我多出两层价格买回去是打算干嘛。”

  “不好意思白总,这个我们无可奉告。我们谢总是最近刚从国外调任回来,这算是我们第一个项目,所以价格上都好商量。”

  “那我也不好意思,这也是我们公司竞标到的第一块地皮,价格上我们不好商量。”

  白长青扬声喊道,“菲奥娜,茶还没泡好吗,客人要走了。”

  Fiona端茶进来,“徐总,王总,喝了茶再走吧。”

  白长青,“人家着急,就不勉强了。”

  两人尴尬起身,“是,公司还有急事,我们先告辞了,下次再来拜访。”放下名片就走了。

  白长青喝了口茶,拿起桌上的名片看了一眼,“广建青城区分公司,他们觉得多给点钱,我们这种新公司就巴巴地把地往外送啊,老子就算放口袋捂烂了也不掏出来。”

  Fiona跟他共事多年,也知道他的脾气。白长青不差钱,他对消费没有高的要求,弄这个建设公司就是尝尝鲜,自我挑战,指不定哪天就关门了,郭高轩那边还盼着他关门呢。反正不愁丢饭碗,她也就跟他一起来建设这块金坑里试试水。

  Fiona看了他几眼,“白长青,思雨是不是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你理发了。”Fiona拿文件夹拨弄了几下,“挺好,配你这身休闲干净的衣服,看着不像32,像23的。”

  白长青满意,“是吧,菲奥娜,你也这么觉得,所以说还得是我妹,有品位。”

  “你不说话就更好了。”Fiona手撑在会议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给你报的英语班和金融班,你去了几次。”

  “嗯,都有去。”

  “是吗,可是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你就去了一次。”

  “啊,是吗?”白长青看看手表,“诶,都快十二点了,我得去接思雨了,你要不要一起去吃个便饭。”

  Fiona转身出了会议室,“没空,要跟我老公去选新房的家具。”

  “对了,”Fiona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过几天来参加婚礼的时候,你别叫我菲奥娜,叫我中文名杨欣就好。你说英语太难听了。”

  “……”

  白长青回到商场,找到两个小姐妹的时候,两人都显然有点心情不佳的样子。白长青问他们怎么了,白思雨说是自己喜欢的一家甜品店关门了。吃过午饭,带白长青去挑西装的时候,两人的情绪才稍稍回了温。白长青个子高,身材好,长相也不赖,静态的时候总是赏心悦目的。

  晚上出商场的时候,三个人满载而归。白长青拿得略微吃力,悄悄把左手的东西匀到了右手。白思雨看见了,自然地接过了他左手的东西,把自己饮料塞到他左手。

  “哥,这饮料好喝,给你喝点。”

  “我不爱喝这甜滋滋的东西。”

  “那你就帮我拿着吧。”

  白长青这边难得和妹妹相聚,愉快的逛街购物。谢古樊那边却是忙得焦头烂额,心情烦躁。

  谢古樊觉得打自己回国后诸事不顺,先是陶欢颜退婚,后是错过了城南一块地皮的竞标。他把这些原因归结在那个叫白长青的鸭子身上。

  昨天陶松清给他打了电话,说是别人送了他好东西,陶姨给弄成了炖汤,让他过来喝点。他跟陈昕他们说了下就走了,出了包厢去隔壁找陶欢颜,打算顺路送她回去,结果推门一看,人都已经散场了,就剩个服务员在收拾桌子。谢古樊车到了山庄门口,倒是碰见了陶欢颜和她朋友,还有那个鸭子。

  陶家宅子里。

  餐桌上坐了四个人,谢古樊和陶欢颜默不作声地喝汤。陶松清打破尴尬,问谢古樊国外那边的公司怎么样了。谢古樊说卖了,那边的经济环境比较不乐观,趁着行情还好就卖了,打算之后就在国内发展。陶松清点头,说他回国发展也好,多帮帮他爸。

  陶欢颜全程没有说话,喝完汤跟其他任何人说了声就回房间了。看她上了楼,陶松清和陶姨对视了一眼。

  陶姨先开了口,“小樊啊,欢颜退婚这件事是我们没有处理好,是我们的错。你妈妈生前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我对不起你妈妈。”说到谢古樊的妈妈,陶姨说着就要哭了。

  陶姨是谢妈妈生前好友,病床前拜托她说,谢古樊这孩子和他爸爸不亲,外公年纪也大了,希望陶姨以后能帮衬帮衬。现在倒好了,谢古樊回国啥忙都还没帮上,自己女儿倒是一声不吭把婚给人退了。

  陶松清拍拍妻子,安慰了她几句,然后跟谢古樊解释,“退婚这件事,我们本来是跟欢颜说等你回来了再商量商量,如果你们俩都没意见,就和平解除婚约。但是欢颜那孩子以为我们是不同意,就直接去找你外公了,老人家说你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就好,然后就同意了。”

  谢古樊愣了一下,“您是说,我外公同意的?”

  陶松清也愣住了,“吴老没跟你说欢颜去找他的事吗?”

  “没有。”

  “吴老可能是忘了吧。”

  谢古樊出了陶家宅子,陶姨却叫住了他,“小樊啊,欢颜喜欢的那个人估计不怎么拿得出手,我问了她好几次,她都不说是什么人。你最近对她多上点心,没准她主意就变了。”

  谢古樊点点头,“陶姨,我会注意的。”

  陶姨把手上东西递给他,“上次给吴老送去那土茶,看他还挺喜欢。你陶叔那朋友又送了些来,这点你带回去给吴老。”

  谢古樊接过手,“谢谢陶姨。”

  谢古樊回家的时候,外公已经睡了。

  早上起来,外公也不在家,陈嫂说他出门锻炼身体去了。谢古樊收拾了一下也去公司了。

  原本他在国外的时候就接到消息说,城南原本游乐场那块地现在在竞标,他吩咐了国内的部下去竞标。他小时候就想做个画家,但是他爸说画画不赚钱,老谢家的生意还是得他扛大旗,让他断了念想,虽然他现在也没了什么做画家的幼稚想法,但他想在青城弄个艺术区,顺便把自己在外公那边的那个小画室迁过去。城南那块地就刚好,不大不小,周围环境也不是什么商业地段,安静闲适。

  但是那时候他忙着准备回国事情,对那块地不够上心,再关注起这块地,部下却跟他说流标了,一家新公司高价拿下了这块地。

  谢古樊刚进公司,就问苏助理,“那个公司的信息拿到手了吗?”

  苏助理说,“查到了,一家新公司,注册不到半年。”他把资料放到了谢古樊桌上。

  谢古樊随手翻了一下,公司的资质不高,做过的工程也不多,就随手放到一边,“行,你派人去谈谈吧,做个风险评估,只要价格不亏就跟他们把地买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没问题吧?”他抬头看着苏成,这人是谢承德的得力助手,专门派给他用的,但是心气有点高傲。

  苏成,“没问题。”随后又汇报了下其他工作就出去了。

  广建这个分公司刚成立不久,很多人都是谢承德从总公司给他匀出来的,磨合起来还需要时间,很多事情都要谢古樊亲自处理。

  谢古樊一直忙到八点多才离开公司,到家的时候,外公正在看电视,看见他回来,让陈嫂给他热热饭。

  “外公,欢颜前段时间是不是来找过你。”

  “是啊,那小姑娘来说你们小时候那个娃娃亲的事。”

  “你怎么没跟我说呀?”

  “有啥好说的,本来那娃娃亲就不能作数,这些年都影响你们俩找对象了,早断早好。”

  “你怎么就觉得我跟欢颜不会谈恋爱。”

  “你是我孙子,你喜不喜欢那姑娘我看不出来?你现在就是觉得丢面儿,当我不知道呢。多大点事,本来就不作数的事,退了就退了,有啥好丢面儿的。”老头子军人出身,端端正正一辈子,看不懂年轻人之间的弯弯绕绕,根本就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谢古樊知道外公一向如此,摆摆手,“行吧,欢颜既然有来跟你说过就好。我去吃饭了,累一天了。”

  外公电视看得入迷,“去去去,赶紧吃你的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