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恋？”
“谁？”
“我和老幺？？”
秦一柯愤而拍桌站起来，“是不是金元征那小子举报的？”
办公室其他老师豁然看了过来，跟恐怖片一样 ，盯得老王都发毛。
虽然早恋这事屡见不鲜，不管是男女，还是男男、女女，老师们都司空见惯了，但问题是——
裴清墨是年级第二的好学生啊！
灵城中学三年的招生宣传片都是他拍的，下个月还要他去物理竞赛拿一等奖，京都大学华府大学板上钉钉的好苗子。
要不是因为抢的大学太多，裴清墨没决定好去哪一个，高二就保送了！
这可不能因为早恋被影响啊！
有什么矛盾别扭等高考完了再闹，别冷不丁分手了，学习下滑蹦老师们的心态啊！
教务主任都忍不住说，“老王啊，人孩子不就谈个恋爱，不用叫到办公室来吧？”
“要是他俩有什么矛盾，闹别扭了，影响成绩……影响感情，我来调解调解，我手上和好的情侣比我抓的违纪还多……”
“不用不用，”老王连忙道，“不是主任你想的那样，秦一柯你先坐下来冷静冷静，先听我说……”
“我不坐！”
秦一柯眉毛一横，一脸凶神恶煞的，衬得旁边清瘦的裴清墨乖巧安静极了，像个小媳妇儿一样。
小媳妇儿裴清墨轻轻扯了扯秦一柯的衣摆，秦一柯看他一眼，眉毛松了点，看起来没那么横了，但还是气愤填膺。
“这狗崽子居然举报我和老幺早恋，万一影响到我们家老幺学习怎么办？”
“我们家老幺这么乖巧，这么腼腆，这么优秀，这么好看，万一被他这么一造谣——真早恋了，被渣男渣女骗了怎么办？！”
“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老王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好像也没那么严重……”
“怎么不严重了？”
教务主任“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把裴清墨吓了一跳。
他昨晚没睡好，神经正脆弱，猝不及防被吓了，身形就是一晃，仿佛风里的绿柳，清瘦又柔弱。
秦一柯连忙扶住他，手臂环在裴清墨的腰上，还摸了一把，心想这腰怎么能这么细，屁股这么翘，都碰到他手肘了。
面上还一脸严肃担忧的，把老王的椅子拉过来给裴清墨坐，
“看给我们老幺怕的，——老幺，你没事吧？”
“我没事。”
裴清墨轻轻摇头，乖乖巧巧地挨在秦一柯身上。
老王：“……？”
不是，我还没瞎呢。
当着班主任的面搂搂抱抱就算了，怎么还带摸的呢？！而且那是我的椅子啊，是我的椅子，我也被吓到了好不好！
教务主任还在说：“霍成一同学保送了，小裴同学就是我们学校的高考状元啊！状元的事不严重什么事严重！”
“就是！”
秦一柯边说拍了一下桌子，一只手捂住裴清墨的耳朵，同时把裴清墨脑袋抵在自己身上，两只耳朵都堵住了。
然后道，“我们老幺可是未来的高考状元！状元的事不是大事是什么！”
老王：“……”
是是是，是大事。
能不能别再拍桌子吓我了？
被一吓再吓，老王感觉自己也要脆皮了，“你们怎么都喜欢拍桌子的……话也不能这么说啊。”
他试图把气氛降下去，“隔壁第二高中也挺猛的，虽然裴清墨考得很好，高考状元也不一定在我们这……”
你们不要骄傲浮躁，万一没考到状元，校长打的赌就输了……
“放屁！”
教务主任又拍了桌子，“你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的眼睛就是尺，我说状元就状元！”
秦一柯：“没错！”
他语气比入党宣誓还坚定，仿佛已经看到裴清墨上电视台和市长站一块接受采访了，又扭头问裴清墨，
“老幺，你说你是不是未来市状元？”
“应……”
裴清墨想谦虚一下维持人设，但秦一柯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立马笃定地点头，“是！肯定能考状元！”
不就是个市状元吗？
秦一柯想要他立马就考！
“好孩子。”
教务主任满意地对裴清墨点点头，又横眉冷对老王，“再说状元的事不是事，我就跟校长打你小报告了！”
“再说我哪有一惊一乍，是你老了高血压吧。”
“嘿你——”
老王瞪起眼来。
打小报告就算了，怎么还搞人身攻击呢！
“你闭嘴。”
教务主任白他一眼，“反正我同意秦一柯同学的话，高三这么紧要的关头，我们小裴同学可不能被影响了！”
“秦一柯同学你说，该怎么办？”
“我们应该防患于未然，把所有隐患都扼杀在摇篮里。”
秦一柯一脸大义凛然，义正辞严，“虽然我和老幺没谈，但有老多人想亲我们老幺的嘴，带坏未来状元！”
“我现在就列一份名单，主任你把他们挨个抓了……挨个谈心！”
教务主任：“！”
居然还有名单？
太贴心了！
老王：“？”
怎么还有名单？
太黑心了！
秦一柯痛心疾首正色庄容，活像为国为民发表演讲的：
“引导他们走上正途，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母校争光，为祖国添砖加瓦，让青春之花绽放在祖国和人民最需要的地方！”
“不要把时间荒废在男女和男男私情上，特别是不要拐带我们的未来状元。”
教务主任激动鼓掌：“好好好，说得好！秦一柯同学的思想政治觉悟就是高啊！等下我就把他们抓……带出来谈心！”
“谢谢主任。”秦一柯矜持点头，“这都是我们灵中学子应该做的，你学我学大家学，灵中才能真的好。”
秦一柯最后强调，“还有隔壁二中如狼似虎的同学，他们考不了状元，可不能带坏我们灵中的状元。”
“我也列一份名单，主任你跟隔壁二中的校长接触接触，让他们管管自己的学生，不要老想撬别人高中的状元。”
教务主任：“！”
太周到了！
连隔壁二中的名单也有！校长这下有理由掰头隔壁老二了哈哈哈！
老王：“？”
太离谱了吧！
怎么隔壁二中的也有名单？你小汁是早有预谋以公谋私的吧？
他们班有秦一柯真是服气。
教务主任欣慰叹息，“灵中有秦一柯同学真是福气。”
说着，拉着裴清墨的手，“小裴同学，你就安心学习，有什么事情，特别是隔壁老二想撬墙角的就跟主任说。”
“好的主任。”
裴清墨乖巧点头。
眼睛偷偷往秦一柯那儿瞧，见他拍拍胸口，一脸“有我别怕”，顿时抿着唇笑起来，眉眼弯弯如月。
皎洁清丽的面容显得更乖。
教务主任顿时心里一软，看裴清墨跟看自家女儿一样，
“要是有人想亲你嘴带坏你，就跟秦一柯同学说。”
裴清墨耳朵一红。
余光偷偷地看秦一柯，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那要是他想亲秦哥，跟秦哥说了……秦哥也不会亲他啊……
要是秦哥能像梦里一样带坏他的就好了……
“年轻人就好好学习，好好恋爱，有什么矛盾闹了别扭，也可以找主任啊，主任调解感情真的是一绝！”
老王：“？？？”
不是，主任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是教务处主任，不是婚姻处主任好吗？？
“好的主任。”
裴清墨又乖巧点头。
秦一柯也一本正经地点头，“放心吧主任，我会保护好老幺的，不过我和老幺真的不是早恋，你相信我们真是清白。”
教务主任：“好好好，你俩不是。”
教务主任看着秦一柯和裴清墨离开的背影，满脸慈爱，“等他俩孩子上高中，记得抢过来，别让隔壁老二那几个老小子抢了，不是状元苗子也能当招生简章……”
老王：“？？？”
有没有可能那时候你退休了？
不对。
他刚刚叫秦一柯和裴清墨来办公室是干嘛来着？
老王看着教务主任手里的两份名单，忽然陷入了沉思……
—
“秦哥。”
裴清墨轻声细语的，浅色的眼瞳像只鹿一样清澈疑惑，“你哪来的两份名单啊？”
“我收集的啊。”
秦一柯理所当然道，带出几分邀功，“那几个小子一天天的正事不干，就光惦记你，还大咧咧说要娶你回家。”
“我家老幺是他们能娶的吗？”
“还天天瞎嚷嚷，影响到你学习怎么办？”
“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趁着金元征这狗崽子跟老王乱讲，一不做二不休，全举报算了。”
裴清墨心里一动。
像有羽毛扫过，轻轻的，却难以忽视，压在心底的躁动欢喜浮上来，膨胀，让他忍不住想亲秦一柯。
想跟秦一柯说：“要不你把我娶了吧，这样他们就不会瞎嚷嚷了。”
但他没敢说。
而是轻轻地问秦一柯，“这么多人，你收集了很久吧？”
“也没多久。”
秦一柯想了想，“也就高一的时候吧，不是有一个学长跟你表白吗？被你拒绝了，就老是来骚扰你。”
“我就写了三页举报信给校长把他举报了，后来他转学了，我还找人揍了他一顿，谁让他给你乱发骚扰短信。”
这么早……
裴清墨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