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局里。
乔绣文被带到询问室，因为害怕显得局促不安，双手叠放在腿上，搓着衣角，很是紧张。
警差仔细观察发现，面对前夫程宏富的死亡，她脸上看到任何悲伤的表情。
两个人在一起近二十年，即便是离婚了，发生这种事，也不应该连点难过的表情都没有吧。
警差觉得可疑，却没有明说，“不用紧张，就是找你了解点情况，你们离婚的原因是什么？”
乔绣文犹豫一会儿，把家暴的事如实告知，并说有医院开的伤情证明，及家暴视频。
警差听后大为震惊，马上调取证据，并安排人检查乔绣文的身体。
另一边，良辰夜把随身物品做了交接，之后被警差带到讯问室，详细问了他和程宏富、乔绣文的关系。
警差又调出监控，讯问：“在民政局门口，你和程宏富因为什么产生的冲突？”
“是他先动的手，我算是正当防卫吧。”良辰夜并没有回答原因。
警差再次强调，“请你认真听好我们的问题！”
良辰夜犹豫着。
警差拧开瓶子喝了口水，“知道坦白从宽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良辰夜试探着问，“我说了，你们能保密吗？”
“这一点你放心。”
看到警差点头，良辰夜把乔绣文遭到家暴，并劝说她离婚，直到在民政局门口和程宏富发生冲突的过程，全部说出。
这时，警差的耳麦里传来同事的声音：“乔绣文确实遭到了程宏富的家暴！”
询问室里，乔绣文咬着嘴唇，“警差同志，我，我父亲身体不好，这件事如果被他问起，您能不告诉他吗？”
警差酌情考虑，点了点头。
监控室里，负责督办程宏富命案的李展警差，听到两人的回答大致一样，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旁边的同事放下监听耳机，“展哥，怎么办。从两人的神态和语气来看，不像撒谎。”
“咚咚——”
伴着敲门声，负责收集资料的同事进来，把手里打印好的文件交给李展。“这是乔绣文和良辰夜两人的详细资料。”
“乔绣文的背景很简单，家庭主妇，平时除了接送孩子上学，基本就在家附近的商超活动，没发现可疑之处。”
“至于良辰夜，没有不良嗜好，也没有犯罪历史，不存在经济纠纷，社会关系也很透明。”
“他们平时很少有交集，最近是因为乔绣文的父亲生病，才碰的面。从现有的资料来看，两人不存在不正当关系。”
另一个监听的同事看向李展，“这么说的话，他们两个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
李展盯着监视器里的乔绣文和良辰夜，看了一会儿，两人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微表情。
他抬抬下巴，“放人吧。”
话音刚落，桌上手机突然亮起，同事发来一条监控视频。
展哥看到，神情一紧，立刻把视频同步给讯问室的同事，并让他就视频内容审问良辰夜。
……
“你看一下这个视频。”
询问室的警差把视频拿给良辰夜。
画面上，一个老头在街上被车撞倒，良辰夜过去帮忙。没想到老头是年轻人假扮的，之后又从那辆车上下来三人，和良辰夜发生械斗。
良辰夜看完想起来，当时还出现了两个帮手，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
听警差讯问，他皱着眉头，“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你们也看到了，我是过去准备救人的。”
警差盯着他，“你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和谁发生过摩擦，或者产生过矛盾。”
良辰夜心里一清二楚，和自己有矛盾的，只有程宏富和医院的梁超。
现在梁超已经进去了，唯一的可能就是程宏富。
如果指认程宏富的话，追根溯源，这件事就要把惠民饭馆和赵倩牵扯进来。
赵倩的饭馆本来生意就不好，如果警差再去找她问话，恐怕去吃饭的人就更少了。
想到这，良辰夜本不打算把和程宏富结仇的原因坦白出来。
但是他突然想到，在来局里之前，何临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警差连这种监控视频都查得到，恐怕查到赵倩那儿，也是迟早的事。
迫于这种压力，良辰夜只好实话实说，“我觉得，那四个人，应该是程宏富找来的……”
于是一五一十地，把前因后果全盘托出。
警差听后，立刻着手调查。
……
顾缠思来不及回家换衣服，一路驱车赶回公司。
跟前台问过才知道，老板临时有事，已经提前离开。
她一脸焦急，只好打电话过去：“喂，老板，有件事想请您帮忙，我外甥他……”
顾缠思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对面传来清冷的女声，“你外甥叫什么？”
“姓良，叫良辰夜！”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顾缠思以为老板挂了电话，抬起手机看，还在通话状态。
她的语气有些急促：“喂，老板，您还在吗？”
“哦，信号不太好。”对面应了一声，“你外甥家住哪里？”
“百花村。老板，您能托关系找人帮忙吗？我外甥真不是那种敢杀人的孩子……”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清冷从容，“我托朋友试试，有什么消息再通知你。”
电话被挂断，顾缠思急得手足无措。
……
警差找到赵倩，确实从她口中印证了程宏富的恶行。
但是在走访调查中，并没有监控视频佐证，也没有找到在场的目击证人。
警差把调查结果，同步给负责这件案子的展哥。
李展看着监视器里的良辰夜，“根据赵倩和陈清清的口述来看，三人说的大致一样。”
“不过他们三个这段时间走得近，没有证据作为支撑，也不能排除有统一口径的嫌疑。”
说完，叫过同事，“扩大走访范围，尽快找到当日惠民饭馆事件的目击证人。”
“明白！”
同事出门，走没几步，又折返回来，“展哥，小高走访到证人，说见过惠民饭馆闹事的过程。”
李展听完，立马带着同事去到询问室。
证人是个穿着环卫工衣服的大婶，初到这里，肉眼可见的紧张。
李展先和大婶说了些旁的，看她放松些了，才拿出程宏富和良辰夜的照片，让她帮忙辨认。
大婶指着良辰夜的照片，“没错，当时就是他，把去饭馆闹事的人打走了。看他们打起来，我也吓得跑了。”
“对，那帮闹事的人当中，还有个染了红头发的，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好好一个大小伙子，还染个红头……”
“后来呢？”李展追问。
“后来？”大婶回忆一阵。
“后来我去给饭馆送饭钱，当时有月亮和路灯，我看得特别清楚，在一条巷子里，看到过照片上这两个人。”
大婶又指着程宏富的照片，“那个染着红头发的，对这个人还特别客气，点头哈腰的。”
“不过我看他们手里都拿着棍子，也没敢多看，就赶紧走了。”
李展又问了些别的问题，负责调查的同事过来耳边说道：“大婶是负责惠民饭馆那一片的环卫清洁工，背景简单，之前和几人没有过任何交集。”
展哥听完点头，叫人把大婶送回去。
不多时，又有同事带来证人，说拍到了当晚械斗的视频。
据证人说，当时以为那帮人在拍武打段子，所以偷录了一段。
后来见人大打出手，才知道是地痞流氓械斗，怕惹上麻烦，就赶紧跑了，更没敢报警。
今天警差走访问起，才从相册的回收站里，把视频还原回来。
展哥和同事看了那段视频，与刚才环卫大婶描述的基本一致。
有了证据，这才洗清了良辰夜和乔绣文的嫌疑。
两人被送出来。
良辰夜拿回自己的手机，刚出警局大门，小姨的视频就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