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王兴汉为啥昨天晚上要来这里试菜了吧?
这种遭遇战一般的宴请,通常别人可能会觉得欠缺一点诚意。
所以,王兴汉就得提前把工作做到前面。
所谓诚意不够,那就用准备工作来凑。
三川县财政局,只是个正科级单位。
但是你觉得这种正科级单位跟平桥镇那种正科级是一个层面上的单位吗?
财政局,实权单位。
但是忙得一批,是对新人最不友好的单位。
基本是笑着进去,哭着出来的。
倒不是说待遇不好。
太忙了,忙得连做梦都在工作,压力也很大。
但是能当财政局一把手的通常不是普通人。
首先,蒲甲之职级就是副处,同样是高配。
这也说明财政局的重要。
王兴汉一边给蒲甲之倒酒一边说,“蒲局长莫怪,我今天是在县委刻意等着蒲局的。”
蒲甲之好奇,“你找我不该去财政局?”
王兴汉气定神闲地把酒摆到薄甲之的面前,“我要是去了财政局,那不就跟蒲局长错过了吗?”
嘿……有点意思啊!
蒲甲之明 知故问,“这话怎么讲。”
王兴汉说,“昨天晚上我去粮站外边吃面……”
一听粮站,蒲甲之的屁股都从 椅子上抬起来,准备开跑。
王兴汉柔声说,“蒲局别担心,我跟粮站没什么关系!”
呼……
蒲甲之的屁股重新放回椅子上,压得肉肉朝四周平铺,说明坐得踏实了一些。
蒲甲之满脸痛苦,如同跟王兴汉诉苦一般,“兴汉,不怕你笑话。”
“他们再这么闹下去,我可能连家都不敢回了。”
粮站发不出来钱找谁,下面的人找领导。
粮站的领导找县里的领导,县里的领导顺势就把球踢给了财政局。
财政局能把球踢给谁吗?
还不是只能默默地沉受着这一切?
现在粮站那帮子领导就跟轮班似的,换 着人来堵蒲甲之。
蒲甲之说,“兴汉,你来评评理,救急不救穷嘛,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现在粮站是个无底洞,再多的钱砸进去也救不回来。
何况财政局本就吃紧。
王兴汉却端着杯子,一手拿杯,一手托底,“蒲局,虽然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不爱听。”
“但是我还是要说,这一次我是来要钱的。”
蒲甲之虽然也进一脸难色,不过却没躲,叮地跟王兴汉碰了一杯,一口喝下去,“你不一样。”
“周六那天书记带队下去转了一圈。”
“平桥什么条件我比谁都清楚。”
“平桥要搞的东西多。”
“县财政这边再吃紧,该支持的也要支持,都是为了工作嘛……”
“咦?这酒是原浆啊!”蒲甲之为之惊讶。
王兴汉以前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经常听人说这酒怎么好怎么好……
对王兴汉来讲,就两个字:难喝。
他一直都觉得白酒是一个味道。
直到后来下海做生意。
有一次请开发区的一个管委会的主任吃饭的时候。
这主任白的啤的红的都来,且能品出好坏和原料还有年份。
当时这个主任带了个小弟弟现场要让他们主任表演。
王兴汉心说这小兄弟有点不懂事了,这种牛逼吹完了,鼓掌就是了。
怎么还兴打脸的呢?
看来这个小兄弟以后是不想混了。
后来才发现还是自己太天真。
人家这主任把每种酒给你说得清清楚楚,把王兴汉看得一愣一愣。
从那个时候起,王兴汉才真的相信,人和人的舌头与味觉真的是有区别的。
蒲甲之这一口酒喝了出了名堂,王兴汉也没有怀疑。
蒲甲之夹桌上的菜时也说,“兴汉,你这菜是道道都点我心坎上了。”
王兴汉说,“昨天晚上我提前来踩过点了。”
“得知道蒲局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蒲甲之眼珠子泛光,“他们说法把我这么卖了。”
正说着话,老板娘便说,“你蒲局长卖人还差不多。”
“哪轮到我卖你。”
“人家同志大老远来求你办个事。”
“我想着不容易,能帮就帮一把。”
“这原浆酒平常可不轻易拿出来招待人的。”
蒲甲之立马说,“那今天算是有口福啦。”
随后又指着王兴汉,“老板娘,这可不是什么小同志。”
“这是即将上任乡镇副书记的王兴汉同志。”
少妇美目挑了王兴汉一眼,“那我今天高低是要跟王书记喝一杯了。”
不是因为王兴汉长得帅,所以她拿眼角挑王兴汉。
而是她像只花蝴蝶在人群中穿梭的时候,对谁都是一副风情万种的样子。
敬了两杯酒,少妇就去招待别的客人。
王兴汉没有猜错,这家馆子一到工作日,生意就很火。
大家都把这里当作吃工作餐的地方。
中午并没有喝多少,蒲甲之高高兴兴地应下王兴汉。
书记那边打了招呼,给平乔镇有两笔款子。
一笔是材料编撰的专项资金,十万。
一笑是乡镇机关整改资金五万。
发现问题所在没有?
这是一个大于小于的关系,也是能分得清熟轻熟重的。
蒲甲之给财政局打了个电话,让办公室的人把章和条子拿到饭馆里来。
现场就给王兴汉给办了。
跟蒲甲之狠狠表达感激之后,王兴汉去了银行。
这笔钱会汇到乡镇信用社。
这样就可以避免自己拿着十几万现金路上增加风险的可能。
看到没,钱就这么要到了。
再想想发了好几年牢骚的胡敬富。
真就搞不懂,要个钱哪有这么困难?这不是挺简单的吗?
王兴汉也是连轴转,下午找到县教育局。
局长倒是没躲,不过人家也很直白。
“兴汉同志,我愿意帮你。”
“可你为什么不早几天来。”
“假期做调整还有可能。”
“现在学校开了学,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教学计划和任务。”
“现在又怎么调整呢?”
王兴汉心说,你怎么不让书记早几天到镇里呢?
王兴汉就更简单了,“局长,这样,人我去找,但是你看能不能从教育局这边适当拨一点钱,用作我们镇中小学的校舍建设。”
“现在大队小学的教室还四处漏风呢。”
“冬天时,风灌进教室,一个个的冻得满脸通红的。”
这种要求肯定是办不到的。要不是孙部长亲自打过招呼。
教育局的老大都要跟王兴汉翻白眼了,他只得压住嘲讽的语气笑着说,“兴汉,我很想帮你,只是你这个要求吧,我确实也办不到。”
“你换个要求吧!”
知道你办不到,王兴汉叹了一口气,“那这样吧,以后我们大队小学的老师的工资由县教育局来发,你看可以吗?”
虽然局长还是一脸为难,不过最终也答应下来了。
找这帮老狐狸帮忙,其实跟谈判差不多。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必须选一个让他自己没有那么肉痛的选择。
这一天,王兴汉那是忙得脚不沾地。
现在知道了吧,有的人屁事不干在办公室里天天骂不公平。
有的人在外面忙得脚不沾地,最后还成了别人嘴里的运气好。
(感谢爱吃黑椒鱿鱼的龙活虎送的秀儿,谢谢大家这些天送的胶囊、催更、刀片、奶茶、点赞、情书、花花和发电,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