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江这个老东西屁股总是歪的。

这是又过来给赖青山当传声筒了。

不过不管是姚兰溪,还是胡敬富,他们心里都清楚,在乡镇下面工作,就是直接面对群众。

每天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这就是生活。

谁家的鸡放人放了药死了。

谁家的狗被人打死了。

谁家的猪崽子跑了。

他们都会来找村支书 。

这也就是胡馨月说的,王兴汉真没有必要把他的青春和热情浪费到这个地方的原因。

王兴汉看到胡敬富他们没话说,就柔声说道:“既然是他自己喝多了,栽倒在沟沟里摔断了腿。”

“那就自己岁责。”

“他跑到大队上闹啥?”

童江表情复杂,“那个……说他滚到沟沟里,是我说的。”

“我去卫生所看了看他的伤,老师(医生)说,他那个腿是交给人家拿棒子敲断了的。”

童江的声音很小,但是胡敬富和姚兰溪还是听得很清楚。

农村扯皮的事,两家拿着扁担锄头往死里打 的事情也是常有发生。

大队干部,乡镇干部也只有以调解为说同,谁也没有说动不动就把人关起来为主。

总之还是要拿出大家都满意的结果,这事才算过去。

如果不能圆满地解决,到后期衍生出来的矛盾,还是要算在这一任的干部的头上。

总之就是又破又烦。

这也导致多年后的大学生村官到了村里,许多工作根本无法开展。

这一桌子的人都看着王兴汉,也不知道王兴汉打算怎么处理。

王兴汉不急不缓地说,“赖青山说有人打他。”

“那就把那个人找出来嘛。”

“他要是找不出来,那就不能张起个嘴,乱冤枉人,对不对?”

童江点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他说,不是陈德欢,就是梁秀云的弟弟梁志文干的。”

“他还说,要是镇上不给个说法,怕是……怕是……”

“啧……”王兴汉不耐烦地啧舌,“童主任,你要说就说,你要是不想说,就先出去喝酒,不要扫了胡镇长的兴。”

童江深吸了一口气,“他说,如果没交代,怕是那堰塘里要翻了塘。”

呵呵……

王兴汉的眼里闪过一抹光,只不过他还没有出声,王耀祖先出手了。

“老子那一亩网箱里的鱼……明年五六月份出网,少说也五六万块。”

“翻塘?”

“他怕是要被敲脑壳!”

王兴汉赶紧端起桌上的酒杯去找胡敬富碰杯。

“镇长,来,我敬你一杯。”

胡敬富的眼皮眨了一下,表情细节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向来不推杯的胡敬富,突然说,“都晓得你喝酒要过敏。”

“你把杯子放下。”

胡敬富马上看着王耀祖,“兴汉他大哥,你那一亩的水面要出多少斤鱼。”

王耀祖就像说话不过脑子一样,“四万多斤嘛,五万斤也是有可能的。”

姚兰溪觉得气氛有点怪。

卫芳仪也觉得气氛有点怪。

王耀祖虽然性格开朗,但是看得出来他的稳重,该不会像现在这么张扬才对。

胡敬富方才只知吃喝,根本就没兴致跟他们聊天说话。

这个时候突然来了兴致,跟赵春林碰了碰杯,“赵老板,这鱼能长这么快啊?”

赵春林舔了舔嘴唇,在赵春林做表情前冲他喊,“赵哥,这是我们镇长,父母官。”

“以后还要他多多帮忙的,赵哥大大方方地跟他说,没事。”

赵春林点点头,“胡镇长,江团长得快,一年四五斤很正常。”

“耀祖那一网,少说也有五六万块了。”

王耀祖马上冲童江喊,“童主任,你回去跟赖青山说,他想翻塘,那就等他从医院出来。”

“保证翻塘。”

“我就当一两千块投进去,打了水漂嘛。”

王兴汉面无表情地想,都知我王兴汉会钩鱼,但没想到,老大不钓鱼,是一网成群。

这一网下去,网的是河庙嘴的新生。

王耀祖的话第一层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你赖青山不要嘴硬,你既然放出来这些狠话,那么这口堰塘以后但凡有个三长两短的,都算在你赖青山的头上。

你要耍流氓,那就用流氓的方法来对付流氓。

这是王耀祖唱黑脸说的话。

那么王兴汉就不得不唱白脸冲童江说,“童主任,辛苦你大早上的还在卫生所守着。”

“我大哥刚才的话可能有点气话的成分。”

“但是有一说一,这一网鱼的价值你还是要跟赖青山说清楚。”

“邻里之间发生点矛盾很正常。”

“打打闹闹的,我们始终还是一个大队的乡亲。”

“可是这一网鱼翻了塘,损失几万块钱,判他个八九年也不重,但是,加上一条投毒罪……”

王兴汉顿了顿,给这屋里要抽烟的人,把烟都散了,这才说,“那堰塘旁边是吃水井,他的性质是要把一个大队的人都毒死,搞不好……”

“怕是要吃花生米哟!”

所有人都在听王兴汉这话的最后两句。

可是,重点在前几句。

几万块钱!这是重点。

童江立马点头,“好好好,我下午就再去卫生所跟赖青山好生说一下。”

王兴汉瞅了胡敬富一眼,他身处青烟之间,脸上有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道神游去了哪里。

午饭过后。

出来三天的卫芳仪和胡馨月她们也该离开。

胡馨月一直有话想跟姚兰溪说,趁着这个机会聊两句。

“兰溪姐喜欢王兴汉?”

姚兰溪先愣了愣,不过很快又坦然地笑了笑,“以后什么样还不知道。”

“现在处于欣赏的阶段。”

胡馨月觉得姚兰溪足够坦然与自信,同样欣赏她,“可是你在欣赏兴汉的时候,他会不会就跟别人结婚了?”

姚兰溪笑看了看那边忙上忙下的郑德意,“你说她吗?”

胡馨月苦笑,“嗯!”

姚兰溪说,“如果王兴汉喜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胡馨月说,“兰溪姐不要过于自信,农村里的父母思想上可能守旧些。”

“有的时候,觉得合适了,说不定就成了。”

“兰溪姐如果不争取,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姚兰溪才明白胡馨月这试探有些半真半假的意思,像在竞争?

姚兰溪却问,“你如果客气的话,会出现在平桥镇吗?”

明面上是一句反问,潜台词却是:馨月,你已经出局了!

胡馨月的脸色微微一变,恍然想起,她其实也没那么喜欢王兴汉的。

姚兰溪从口袋里取出一支精致的竹管,拔了盖子,才发现是支……口红?

可是看到姚兰溪抹到嘴唇上的时候又没有一点多余的颜色……

只见姚兰溪嘴上泛着晶莹的光,喃喃道:“馨月,你知道吗?王兴汉他们家的鸭子永远不会少于八只。”

胡馨月:???

胡馨月一脸懵逼时,媒人起身谢酒,朝庙祝喊,“这下酒也喝了,饭也吃了,庙祝合一合八字,我也好回去跟德意的父母交待一下子。”

今天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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