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秋来的当天,晚餐。

  穆若再次犯了难。

  当初买餐桌的时候,是按照六个人的规格来的。

  买的是八人长桌。也就是一头一尾坐俩,两边各坐三个。

  穆若没有那个,非要坐在主位的习惯。

  所以平时一家六个虫,脸对脸,都坐在侧面,六个座位正正好。

  如今家里多了个花秋和小小,要是还按照原先的坐法,就挤不下了。

  可要是穆若坐在主位,许笙不论坐在他左手还是右手边,另一侧必须还要再坐个虫。

  这就搞得,跟一左一右俩门神似的……

  穆若给许笙夹菜喂饭,总不能给另一个门神也夹一筷子?

  好在,花秋认死理,死活不上桌,要等主家吃完饭他才吃。

  穆若就坡下驴,让他也别等着主家吃完了,现在就盛上两份饭回房间吃。别等得饭凉了,再让小小一个幼崽吃坏了肚子。

  花秋一离开,丘奇的脸色就好看许多,格尔的胃口也好了。

  和和气气坐下吃顿饭,第二天日头出来,家里的气氛果然好了许多。

  穆若一早看见丘奇在后院修理浇花的水管,格尔扒在许井的窗户边逗乐儿,许笙被兰斯招呼着拿水管冲洗泳池底部的细沙。

  “这媳妇儿娶的好啊!”,穆若隔空给许笙打了招呼,心里美滋滋的,“多热闹。”

  上午码字,穆若不时听见兰斯拔高的音量。

  兰斯大哥一向和善,很少会气恼。平时就算是气了,也顶多留下一句“我不同你争辩”转身离开。

  相识以来,还是头一遭听见兰斯大哥这么大音量。

  穆若好奇,时不时趴在窗户边儿,用窗帘挡着偷听。

  “不要把泥沙冲进去,会堵住下水口!”

  “会把瓷砖敲碎的,快放下,放下!”

  “哎呦水开大些,这么小浇花吗你要?”

  “水藻用刮刀要刮到什么时候?拿高压水枪来!”

  “哎呦荒星的泳池不也是你弄得吗?怎么这会子这么费劲!”

  “你出来!我来弄!”

  “什么揣蛋!揣个蛋连水都不能碰了?闪开闪开,碍手碍脚的!”

  ……

  穆若听着不由得想笑。

  昨天晚上睡前跟许笙交代过,说兰斯大哥一直微笑着也不是办法,心里憋着酸楚不发泄出来,忧思过度不利于肚子里的蛋发育。

  他让许笙想个法子,最好让兰斯发泄出来。

  就算兰斯不愿意倾诉,能痛痛快快吼两嗓子也比憋着强。

  没料到许笙执行力如此强大,短短半天能把兰斯急的发火。

  这个火气发泄的有点猛烈,到后面丘奇和格尔都不敢闹腾了,乖乖下水跟着许笙一块儿清理泳池。

  三个虫脑壳顶着脑壳干活,一声不吭的,兰斯搬个椅子坐边上指挥。

  午饭时,泳池里已经灌好了水,撒上了消毒液,只等静置过后下水撒欢了。

  饭后穆若躺在床上,看许笙埋头在衣柜里翻他的内.裤,没吭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媳妇儿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内.裤什么的,跟媳妇儿的快乐比起来,不重要。

  边盯着许笙的细腰看,边想着。

  如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干完了,这几天还是要抽空直播一次。平台那边发了两次消息来催促,说让他最好趁着热度吸一波粉。

  “雄主,我需要一百三十万。”,许笙从一堆黑色灰色里,翻出来穆若买睡裤赠送的唯一一条花内.裤,当着穆若的面儿揣兜里,抬手就是要钱。

  跟特么败家的逆子似的。

  穆若看一眼他鼓囊囊的兜,挑眉“嗯?”了一声。

  许笙装作没看见,手伸的更长了,几乎要戳他嘴里。

  “给给给。”,穆若低头往他账户里划钱,“你想买……”

  话没说完,许笙已经推门走了,下楼都是用跑的,隔着墙都能听见咚咚咚的动静儿。

  嘿!穆若简直要气笑了,起身收拾被翻乱的内.裤,心道这家规不立是真不行了!再宠两天,这媳妇儿当真要蹲他脑门子上撒欢了!

  笑过了,想到许笙是个精打细算的,买什么东西必然是卡着最低档位。

  就又往许笙账户里划了五十万,让他看见喜欢的只管买最好的,家里如今用不着他省钱。

  许笙那边简单回了个“好”字。

  穆若瞧着心里颇为不爽快。

  当初刚结婚的时候,一口一句“您”,吃饭都小口嚼,生怕嘴张大了模样不好看。

  这怎得?怎得现在这样色儿了呢?

  不求你谢两句,你好歹,好歹……那什么……对吧?

  又过了一分钟,许笙才后知后觉的发了个谢谢,又连发了三个亲亲的表情包。

  穆若的心气儿才终于顺了,长呼一口气,抱着许笙的枕头睡午觉。

  上午忙着听墙角,稿子没写完。

  下午原本定了三点半的闹钟,可三点不到,楼底下叮铃咣啷,跟家被拆了一样。

  穆若可宝贝他这房子,毕竟是免费的,还是个大别墅。

  鞋都没穿,哒哒哒跑到窗口看。

  许笙带了浩浩荡荡三十多个搬运工,一虫扛着个两米多高的木头箱子。院外还停着两辆大卡车,堆满了大小不一的纸箱子。

  “老大!”,格尔从二楼冒出个头,先抬头望了眼穆若,“你瞅你给穆若殿下吓得!眼屎不扣就出来了!你这干什么呢?抢了哪家的家底你这是?”

  穆若扯了窗台上的叶子砸他,拧眉望向那成山的箱子。

  搞什么啊这是?家里当真是堆不下。

  随即又发现,搬运工是在把箱子往地下室搬。

  地下室两侧,现在一边搞成了健身房,另外一侧还空着。

  洗漱干净,扣完眼屎。

  穆若想着家中有外人,就穿了身更像“家主”的衣裳,晃悠着往地下室走。

  搬运工见到他,均是九十度弯腰,恭敬的称呼一句“殿下”。

  以前的穷屌丝会手足无措,现在的穆-雄虫-家产过亿-程家义孙-若,对这一声声殿下很是受用,满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一扭头,瞧见许笙拧眉盯着他看,瞬间把嘴角扯下来,端了个严肃脸。

  “我不笑。”,穆若在心里自我催眠,“是因为我生性就不爱笑,绝不是怕媳妇儿吃醋,怕媳妇儿晚上咬我。”

  “雄主还特意换了衣服?”,许笙脱了手套上前,大庭广众之下捏了把穆若的脸蛋子,“还擦了油?”

  “这搬运工里有您瞧上的?哪个?现在指出来,我瞅瞅能不能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