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很快浸满了汗,穆若却没松开,也没扶许笙起来。

  这个跪,像是一个古老的仪式。

  不过短短五个字,穆若却仿佛听见了悠远的,冗长的祈祷。

  在穆若的印象中,戒指是表达感情状态的信物。结婚后佩戴戒指,代表双方对炙热的爱情极其满意,愿意永远厮守在一处。戒指是生死契约的见证,是长久陪伴的痕迹。戒指是私密的是专属的,是一种宣誓一种占有。

  虫族却没有这个说法,在虫族的文化中,戒指只是雄虫众多首饰中一种不起眼的装饰,一种雄虫处罚雌虫的工具。

  所以穆若在送戒指时,其实有心想要解释自己的用意,防止许笙误以为他是像小狗撒尿圈占地盘一样,要束缚行动。

  却没想到一个戒指,会换来许笙的双膝跪地,和发自内心的一句臣服。

  虫族的臣服,不同于主.奴臣服。

  虔诚的跪礼,代表身心的绝对奉献。你生,我用全身血肉和灵魂陪伴左右。你亡,我绝不独活。

  “你……”,穆若从出生,从没有被坚定的选择过。

  父亲把酒肉兄弟看的比命还重,上不顾老下不顾小,中间家.暴妻子。母亲虽然大部分时间尽到了为人母的义务,给他吃穿,哄他睡觉。可是长期的灰暗暴戾下,母亲几次逃离,也没选择带上他这个累赘。

  许笙是第一个,或许也是最后一个。

  “好爱好爱你。”,穆若拥住他,滚成一团,“真的。”

  许笙胳膊许是被压疼了,身子略瑟缩了一下,很快平复下来,凑上来寻他的嘴唇。

  穆若摩梭着他手上的戒指,冰凉的触感,却仿佛能将长期被铁甲包围的心灵,烫出深深的烙印来。

  不同于以往的轻柔,穆若顾不得许笙的伤痛,死死的把他禁锢在怀里,手指恨不得刺破皮肉,深入骨髓,把两人的血肉融合在一起。

  粗.重的喘.息,几乎称得上残忍的力道,穆若扯着许笙的头发,逼迫他扬起脑袋。

  四目相对,穆若从上到下描摹许笙的眉眼。

  “你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穆若凑上去,用牙齿啃.咬许笙的耳廓,“我不屑用所谓的雄虫的权益来圈禁雌虫,但是你是发过誓的,是臣服于我。”

  “如果发现你背叛,我会把你贬为雌奴,用铁链锁上,让你寸步不离的待在我的领地内。”

  许笙的嘴角破了皮,鲜红的血液渗出,艳的刺目。

  他先是紧盯着穆若的眼睛,陡然发笑,唇角的弧度勾人心魄。

  “好……”

  穆若呼吸停滞,心脏仿佛也因为这亲飘飘一个字停止了跳动。

  他咬住许笙的肩膀,脑袋埋进去,深深吸了一口。

  “雄主 ……”,许笙右臂上的支架散了,他从散落的支架里掏出一个椭圆形的铁片,“格尔说,求婚之后一定会滚床单。”

  “我带了防护罩。”

  说着,许笙扭动按钮,透明的,可以隔绝声音和信息素的单面可视防护罩缓缓伸展开来。

  他攀着穆若的脖子。

  “来一场?我试试您会不会把我拆开吃了……”

  ——————

  露天的,旅游景区。

  花丛中。

  这些因素加起来,刺激着每一处神经。

  两个小时后,穆若抬头望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又低头看一眼昏睡着的,浑身牙印的许笙。

  他拿过角落里的外套给许笙盖上,低头给最近的医院发消息,预约骨科医生看诊。

  忙完一切,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疯了,当真是疯了。

  那个在班级内上台做自我介绍都腿抖的自卑小孩,现在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玩儿这些。

  还咬了对象一身牙印子。

  “狂犬病传染了么……”,他伸手在最深的一处,渗血的牙印上狠狠压了一下,不出意外的听见许笙压抑的喘.息.

  难怪许笙老是咬他。

  占有欲爆棚的时候,不仅想咬,那简直是恨不得把肉咬下来,吞入腹中,彻底融为一体。

  天空开始向下落毛毛雨,穆若套上衣服,站起身,张开双臂,舒服极了。

  得了许笙,日后什么也不贪,什么也不奢望了。

  就算老天看不下眼,现在一个雷把他劈死。

  也值了。

  “雄主。”,许笙抬起胳膊蹭去唇角的血,“疼,浑身疼,抱抱。”

  “来了。”,穆若给他套上衣服,拿出光脑联络景区工作员,“雄主抱抱。”

  今天原始森林景区就来了一个雄虫,景区工作员的注意力本就集中在穆若身上。

  收到信息后,没用三分钟就赶了过来。

  防护罩关闭,虽然衣裳都收拾妥当。

  可是空气中残留的薄荷味信息素,依旧不难分辨出俩干了些啥。

  “哎。”,穆若脱下外套罩住许笙的脑袋,冲连连回头的工作员道:“我的雌虫,羞的厉害,看在我的面子上,别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