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澈还是第一次看到楼桁病倒,一时间有些慌了手脚,还是方思正上来送药发现后叫了救护车过来。

  “我跟你一起去。”方思正道。

  “不用,别留我妈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你们,哥这里有我和卫队的队友。”

  方澈嘴上这么说,却没有联系高俊风,之前发生那些还是让他心里有了些隔阂。

  到了医院,他独自一个人跑前跑后,他这面刚交完费准备回病房的时候,在大厅里就撞见了气喘吁吁的高俊风。

  那人一脸担心地看着他,满头汗水。

  方澈手里攥着医药单,有些尴尬:“高、高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这该我问你吧,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楼队也联系不上了,你又乱跑什么。”

  因为方澈老是乱跑,楼桁怕自己出了事没法保证方澈的安全,把方澈的定位信息分享给了周星,眼下高俊风完全是偷看后过来的。

  “哥生病了,不是我乱跑。”方澈被吓成飞机耳,眼眶泛红。

  高俊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问题,迟疑要不要道歉的时候,方澈已经拿着开好的药往病房走了。

  跟着他的步伐,高俊风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楼桁。

  “楼队原来也会生病……”

  照顾病人这一方面方澈并没有什么经验,他笨拙地用微凉的毛巾擦过楼桁的脸颊,拂去汗水。

  又怕楼桁输液的手冷,买了暖宝宝裹住输液的管子。

  “哥应该解释了,之前我不是故意出卖哥的,让你对我失望了,我跟你道歉。”方澈忙活完后,起身开口道。

  高俊风喉咙里堵着什么,其实这句道歉应该他来说的。

  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好像说出来就是承认自己之前对他并不信任一样。

  “没事,我知道你不会害楼队,队里那个小子也被楼队革职了,现在就在最基层。”高俊风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无措尴尬。

  “……哥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方澈睁圆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楼队一直都这样的,之前你刚来队里我害你出事,一开始是要把我辞退的,周星他们给我求情才留下来的……现在说这个我还有点……”

  这件事高俊风碍于面子一直都让别人保密,没想到有一天会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方澈感觉胸腔有什么炙热起来,他张了张嘴,还没等说什么,手腕就被一把攥住,而后便听到那虚弱却已经带着震慑力的声音。

  “出去。”

  楼桁那双金眸冷漠垂视着门口的高俊风。

  他的额角尽是汗水,发梢没有打理,零散地垂下,被汗湿成几绺,即使生病了,依旧压迫感十足。

  “哥,你醒啦!你把我吓坏了,你好点了吗,想要什么,渴不渴呀?”方澈的注意力全回到楼桁的身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被高俊风把老底都说了的楼桁心情有些糟糕,语气没收着:“别吵。”

  说完又睨了高俊风一眼,对面吓得狼耳都背到脑袋后面了,大狼尾巴夹在两腿之间,灰溜溜地走了。

  “我晚点再来!”

  病房里的方澈听到这话,还以为楼桁在嫌弃他话多,被楼桁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吓得没敢顶嘴,捏着指尖也不敢动。

  “我错了,哥,我保证不再说话了。”

  方澈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本就忙前忙后,被突然晕倒的楼桁吓得不轻,眼下更是委屈了。

  眼泪落下的时候,砸在了楼桁的手背上,后者一怔,恍然回过神,看向方澈的眼神都温柔了。

  “不是说你。”楼桁哪舍得再凶他,随便一个眼神都能吓到的小娇气包,他舍不得吓唬。

  解决了习厚,好不容易把方澈身上养了些软肉,这才几天就又瘦了。

  “没有,是我说话太大声了,哥,你喝点水……”

  方澈乖巧地倒了杯水递给楼桁,对方单手撑着床坐起来靠在床头,接过了方澈的水杯。

  这段时间太久没有见到方澈,昨晚浅尝辄止,还是填不满想念。

  喝水的时候视线落在方澈的脖子上,那里的吻痕丝毫没有遮掩。

  楼桁喉结滚动,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哥,刚才高大哥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把那个队友革职了?”

  “嗯。”

  “可是当时我确实出卖了你,对于他来说是不是有点残忍啊。换个惩罚也行吧。”

  当众在法庭出手,不管对方是不是方澈都足够被革职了,楼桁没想到这件事会让方澈有罪恶感。

  从不收回决定的楼桁犹豫两秒,妥协了:“既然是误会你,你是当事人,你想怎么惩罚。”

  “啊?”方澈面露难色,捏着被子,“就下次出任务,让他和我道个歉嘛……”

  “还敢跟我出任务?这么不怕死。”楼桁微微挑眉,因为生病声音有些散漫,“就算你想去,我也不会同意。”

  “有合同在,哥不同意也不行。”这件事上,方澈格外倔强。

  “我可以付你违约金。”楼桁毫不在意道。

  方澈耳朵的毛都气得炸起来了,没有再接茬。

  两个人明明刚刚争取到家人的同意在一起,却又因为这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起了冷战。

  楼桁并没有发觉,毕竟以前方澈都是听他话的,哪有闹脾气的时候。

  眼下方澈不说话,他也有些困倦,护士来换吊水后,他躺下又睡了一会。

  再睁开眼已经天黑了,窗外是浓稠的夜色,缀着零星的光,幽幽照进来。

  光是输液就输了一下午,楼桁这半辈子都没因为发烧在医院待这么久过,身体素质还算好,这一番休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侧目,方澈坐在陪护床上,半个身子都趴在他的身边。

  那柔软微凉的手掌握住他的两根手指,睡得正香。

  灰蓝色的光照进来,楼桁抬手在方澈的头顶揉了揉,捏着小耳朵玩了一会。

  方澈半梦半醒把脸转了过来,那张满是印子的睡颜正对着楼桁,后者平静的脸上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淡笑。

  就在这时,方澈悠悠转醒,看到楼桁也醒着,眼前一亮,盛满了星光似的。

  “哥,你烧退了?”

  “嗯。”楼桁淡淡应了一声,捏了下方澈的脸。

  方澈思绪飞回,想到了下午的事,嘴角立马就垂下来了,极其做作地松开了握住了楼桁的手,转身背对着楼桁:“哼!”

  手停在半空的楼桁,一头雾水地看着突然不高兴的方澈。

  这又是演哪出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