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样睡。”楼桁完全没有生气，反倒是提着小水獭的后颈直接扔到床上。
小水獭被摔得晕头转向，为自己成功护花小小窃喜了一下，却没想到听到楼桁道：“兔男仆套装明天到，穿给我看。”
小水獭猛地提肛，闭上眼装睡去了，他靠在楼桁的肩头瑟瑟发抖。
楼桁倚在床头促狭看着怀里的小肥獭，手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小水獭油光水滑的皮毛：“胖了。”
“是冬天多长出来的毛毛，御寒的……”小水獭很不忿地抬头辩驳。
刚好对上楼桁那双含着笑意的眼，他心中一动，知道自己被耍了，却看得入了神，什么时候开始楼桁会对他这样温柔的笑了。
是从在小猪超困旅馆，他们将一切交给彼此的时候吗。
方澈变回人身，拿过上衣穿上，起身要去浴室：“哥，我先去洗澡了。”
其实浴室里放着体重秤，虽然他平时看着大大咧咧，不像是会在意楼桁玩笑话的人，可耐不住楼桁一直说他胖！
他前段时间还因为这个事减肥来着，小肚子全都没有了，瘦了五斤了。
再听到楼桁说他胖，他是崩溃的。
“吃完再去。”楼桁直起身，把柜子上的盘子端了过来。
“今晚太晚了，我就先不吃了，哥先吃吧。”方澈说完就往浴室跑。
方澈跑到浴室，鬼鬼祟祟关上门，急得都忘了上锁就把放在洗手台下面的体重秤搬了出来，脱了鞋站上去。
“啊！”方澈看着上面弹出来的数字吓了一跳。
他从体重秤上下来，鼓足勇气，皱着眉把唯一的上衣脱了，又站了上去。
“怎么125啦……”方澈不知道什么胖出来的十斤，心情一下子变低落了。
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肚子，好像胖了点，又好像没有变化。
但到底是什么时候胖的啊，前段时间因为楼桁的事他一直没什么胃口吃饭，随便吃点泡面糊弄来着。
难道是泡面吃多了也会胖？
方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陷入了身材焦虑。
“原来哥都不是逗我玩的啊，是真的胖……他肯定不喜欢小肥獭……”方澈揪了揪耳朵，想再站上去。
“怎么了，方澈？”急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方澈看到磨砂玻璃后面那人的剪影，慌张要把体重秤藏起来。
可下一秒那门就被推开了，楼桁神色担忧紧张地看过来……
“摔哪了？”楼桁淡淡吐出三个字来。
方澈手忙脚乱起身，赤裸站在浴室里，“没有，我正要洗澡呢哥。我没事。”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脑子里想的是明天开始，一天又只能吃一条鱼了。
唉……和楼桁哥谈恋爱好累啊，又要破案又要减肥，还要随时扮演小狐狸被rua……
楼桁没有多问，径直走过来扯过方澈的手臂，动作有些粗鲁将人转了一圈。
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发现方澈除了腿根的红肿加重了，其他的地方并没有伤痕。楼珩这才放下心来。
“洗完澡拿着药膏去找我。”楼桁站在方澈身后，俯首轻吻在方澈的后颈。
在方澈看不见的地方依依不舍地用唇摩挲着，眼里的爱意毫不遮掩。
方澈左耳进右耳出，胡乱点了点头，想着明天要早起跳一千下绳才行。
洗完澡，楼桁又要喂他水果，方澈很坚决地拒绝了，然后装困倒在楼桁的怀里，才蒙混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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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桁难得能抱着方澈一起睡个自然醒。
却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天都还没亮的时候怀里的小薯饼就翻来覆去，还真烙上饼了，他干脆翻身从背后将人抱紧。
“澈澈，老实点儿。”楼桁声音低哑，搂住方澈的腰小声地在他耳边哄他乖点。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方澈怎么又那么大的力气，他费力从楼桁怀里挣扎出去：“哥，你再睡会。”
方澈说着要下床，手腕被攥住拽了回去。
“你去哪？”楼桁睁开眼，金眸透着上位捕猎者的漠然，一大早被吵醒心情有点糟糕。
“我去运动……”方澈俯下身子，声音很轻。
听到方澈的声音，楼桁胸口的郁闷也跟着散去，不解地看着方澈：“运动？”
方澈有点不好意思，讪笑一声开口道：“是呀，哥说我胖了嘛，我昨天称重发现真的胖了十斤，你上次说我胖之后我明明减掉五斤，这么快就反弹了……”
方澈一边说着一边苦恼，他小小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车厘子和榴莲应该都不能吃了，好可惜……”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时楼桁怔住，错愕的表情。
“你一直在减肥？”
楼桁直男过了头，毕竟第一次恋爱，很多方面都没经验。
每次看到方澈，嘴上不说多喜欢，心里恨不得把人揉进骨子里。
至于方澈身体围度的变化，他真的没注意。
只是有时候看到方澈腰上肉少了，就默默在下一顿饭中加餐，做点小水獭爱吃的小鱼小虾之类的。
平时抱着小水獭说他胖了，也只是爱逗弄他。直男楼珩完全没想到方澈会这么在意他的一句玩笑话。
“对啊，不然怎么办。”方澈不以为然，爽快承认了。
那点困倦彻底被扫清，眼波流转之间，他紧紧盯着方澈，半晌才低声骂了句：“你是多蠢，我说什么你都信？”
无缘无故挨骂的方澈愣了一瞬，噘着嘴辩驳：“哥说的话我都信…我也相信哥不是凶手。”
楼桁无话可说了，望着方澈，他强硬将人抱进怀里，又用被子裹住。
“腿上的擦伤还没好，别去折腾。”
“那我先节食？”
楼桁脸色微变，他将头埋在方澈的颈间，“你什么都不用做。”
“可是……”
“你一点都不胖，哪里都很好。”楼桁温柔哄着，手放在方澈的小肚皮上捏了捏，“不是虚胖，澈澈只是毛茸茸。”
“真的？！”
“真的。”
方澈真的信了。在寒冷的早上，安心理得地又钻进楼桁怀里，嘟囔着要吃烤鱼烤生蚝，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两人腻在家里待了一整天，因为是冬季情人节，方澈早早出发要去小酒馆的时候，楼桁出门前接了一个电话。
“具体位置告诉我，现在现场情况如何？”楼桁脸色迅速沉下来，从背包里掏出装备，一边通话，一边往身上套装备。
方澈站在客厅，也跟着提心吊胆。
手机外放着，里面是高俊风的声音。
“楼队，卫队的巡逻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肢解了，现在看不出来具体几个人，但至少是五个人。
就是这些人看着很奇怪，不像是刚死的，就像是死了很久被扔过来的，身体已经僵硬了。”
“我知道了。留几个人在原地封锁，其他的人去雨林其他位置巡逻，守护好雨林，不要出意外！我马上到。”楼桁扯过外套穿上就要走。
方澈在后面眼里满是担忧，他上前一步欲言又止，脑子里乱成一团。
那个疯子又来了……
一切混乱又疯狂，但方澈却在这闹剧后感觉到一丝安心，至少凶手不是楼桁，今天一整天楼桁除了出去扔垃圾都和他在一起。
“酒馆先别去了，家里的快递到了不少，无聊就拆快递，我送你的礼物也藏在里面。”
楼桁重新折返到方澈面前，语速极快。
“哥，我和你一起去吧。”方澈抓住时机，上前一步开口道。
“不行。”楼桁神色严肃，语气不容拒绝，抓住方澈的肩膀。
“在我回来之前，不要从这个屋子里出去，不管外面发生什么情况，不要离开这个院子。”
方澈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他手心里渗着汗水，咽了咽唾沫，听话地点了点头。
“那哥什么时候回来。”
“在确保你和雨林安全后。”楼桁说着拿起方澈放在玄关柜子上的钥匙，“门我先反锁，一会周星会过来保护你。”
“哥……”方澈手里还抱着楼桁新买的那件羽绒服，话没说完，门就在他的面前关上了。
门口锁芯转动，他在一片黄昏中看着楼桁上了车，扬起尘土而去，很快没了影子。
屋子里突然间安静下来，空荡荡的。
方澈站在客厅中央良久，胸口却始终无法安定下来，不安紊乱的心跳在这样的寂静中更加疯狂。
蹲在玄关拆快递的时候，里面好多都是方澈小酒馆要用的调酒工具，还有不少玻璃杯。
方澈是个杯子控，家里有一整面墙都是各种各样的酒杯，他很少喝酒，但是就是喜欢收集这些东西。
又拆开一个快递，方澈打开里面的包装是个首饰盒。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并没有买什么饰品，他翻开首饰盒的盖子，里面静静躺着一颗浅蓝色的宝石。
宝石成水滴状，在未开灯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明亮。
簇拥着蓝宝石的周围是一圈碎钻，没有蓝宝石亮，却也璀璨夺目，闪烁进眼底。
“好亮啊，哥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石头的……”小水獭向来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对于好看的小石头有着难以理解的执著态度。
尤其是这种会发亮的漂亮宝石。
“嗷！”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猛兽的嚎叫，方澈指尖一抖，手里的宝石差点掉下去，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瞳孔微震。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洋洋洒洒下起了大雪，铺天盖地而来，像是要将整个雨林全部埋葬似的。
方澈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曾经让他童年里最快乐的雪景也能如此压抑，让他透不过气。
屋外一点风都没有，这场雪安静得像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暗杀。
不安和恐惧占满心头，方澈不知道卫队现在是什么进展，却知道楼桁说一会过来的周星，两个小时了也不见人影。
方澈打开了电视，调到了雨林新闻频道，里面所说的还是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大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在忐忑不安中，方澈给唐向南打了个电话。
“向南，你今晚没有出门吧，我刚才忘了告诉你，小酒馆今天不营业了。”
“我穿好衣服就下雪了，刚才正要给你发消息，你电话就打过来了。但今天是冬季情人节，不去真的没事吗，应该有不少老顾客想过来约会。”
唐向南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和平常一样。
听到唐向南的声音，方澈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倚在沙发靠背上开口道：
“不用，我一会发个朋友圈，老顾客应该都能看到。今天的雪太大了，出去不安全。”
“对，我这刚穿上外套回来外面的雪就厚厚一层了，看来瑞雪兆丰年，明年肯定是个好兆头。”唐向南一边说着，一边咔哧咔哧咬着饼干。
方澈笑不出来，这样的大雪不冻死小动物们就谢天谢地了。
手机振动几声，方澈从耳边拿下来看了一眼。
[习厚：他、……来了。黑豹。]
短短几个字，方澈感觉身体的血液要凝固了，脑海里浮现着那天晚上血肉模糊的尸体，如果楼桁单独遇上对方，岂不是很危险。
“喂，喂？方澈，你怎么了这是，手机信号不好啊？”唐向南在手机另一头一连喊了好几声。
“我还有事，我先不和你说了，向南，这几天没什么事先不要出门了。”
“啊为什么？我……”
对面唐向南话还没说完，方澈就挂了电话，给习厚发了消息。
[毛茸茸才不是虚胖：你在哪？方便接电话吗？]
对面没有回应，方澈又一连发了几个，最后还是没忍住打了电话过去，在漫长的嘟声中，方澈惴惴不安。
接通后，方澈甚至没反应过来。
“我现在躲起来了，他应该在我附近。”习厚的声音很虚弱，重重喘息着，方澈将声音放到最大才能依稀听清。
“你是说黑豹？”方澈眉心紧紧拧在一起，起身走到窗前。
握着的蓝宝石，已经在他手心里留下了压痕，“你确定你看得清楚，就是那天晚上的黑豹？”
“对……咳咳，我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晚，要是我死了，我希望你能帮我和我的家人还原一个真相，记得帮我报警收尸。”
“习厚？”还不等方澈再说什么，电话突然挂断，再打回去就无法接通。
就在方澈犹豫怎么办时，习厚的聊天框里突然蹦出消息来。
[习厚：实时定位——萤火路毛茸茸小酒馆。]
怎么在他的酒馆附近？！
习厚到底是什么意思，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自己帮他收尸吗，还是有别的意图…
可习厚分明就是那河狸一家唯一不知死活的失踪者，他昨天在警局的时候还特意侧面打听了一下。
——“我听说这场凶杀案里有一家人的弟弟没有找到尸体，是失踪了吗？”
坐在方澈对面的是警局里资历老的一位队长。
他抬头用那双浑浊但坚定的双眼看向方澈：“是，确实有这件事，调查的时候发现现场没有任何这个人的信息，像是没有出现在现场一样。”
“那他长什么样子，到现在都没有线索吗？”方澈没想到这个行为很诡异的男人真的是逃走的受害者。
“长相倒是知道一些，他的脸上有一条很长的疤，应该是是小时候就留下的疤。
至于线索……我们并不是很清楚，这个弟弟不和家里的人一起住，而是随便找了个小公寓住着，又经常换租。
我们的人去他上一个出租屋的时候，已经换人了，现在这条线索没有没有什么进展，方先生，你是想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
“我……我没有。”
……
思绪拉回，方澈头疼欲裂。
这一切都仿佛在五里雾中，方澈感觉自己离真相很近，要触碰到的时候又变得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