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俊风很快就来了，方澈坐在副驾驶上，车身摇摇晃晃过了最颠簸的位置，方澈颠到了屁股，发出一声痛呼。
“小豆芽你没事吧，这段路也该找人修修了。”高俊风侧目看了方澈一眼，看起来却有点心不在焉。
“最近任务很多吗，你和……你们卫队的人看起来怎么那么累啊？”
高俊风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昨晚为了抓那个逃跑的反叛者，几乎要把雨林翻遍了。
要不是楼桁出手，估计今天都找不着，非得让人跑了。
“昨晚抓人来着，还好有楼队在，不过他伤得也不轻，腹部中了一枪。”
高俊风表情严肃，眼里冒起火光，“那个反叛者明明都快死了，没想到这么会耍滑头！”
听到楼桁中了一枪后，方澈脸色都白了几分。
他紧紧抓着自己的包，指尖扣在背包的拉链上，想起刚才自己在基地里嗅到那股血腥味来源于哪里。
可他当时看楼桁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难道只是轻伤吗。
也是，楼珩那么厉害，能伤到他都已经是难事了，不然刚才他还能和自己拌嘴拌那么久…
想到这里，方澈忽地放松下来，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情绪。
“楼队他……”
方澈很想问楼桁是不是真的是杀人凶手，却又怕高俊风并不知晓楼桁的身份，他纠结了半天，“高大哥，通缉单上的那只黑豹真的是杀人凶手吗？”
车里突然安静下来，方澈等待答案的几秒钟里感觉像是过了几年那样漫长。
“通缉单其实并没有那么绝对，有些东西不是新闻三五句就能说明白的，在找到真正的凶手之前，我不相信这些仅凭一面之词下定论的新闻。”
高俊风的话暂且让方澈安心了些，却始终无法彻底拔除他心里的那根刺。
那天夜里，他亲眼所见现场只有黑豹，气息也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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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小酒馆的吧台上，方澈长叹一口气，因为这件事愁了好几天了。
“又怎么了，唉声叹气的，这几天怎么不见楼大队长来找你。”
送完酒的唐向南拿着托盘走过去，倚在吧台上开口道。
“向南，我问你一个问题，那个……你会喜欢一个差点杀了你的人吗？”方澈抬眸，目光炯炯看向唐向南。
“我疯了？”
“那如果他有苦衷呢，他当时失控了，不是故意的……”
“那……应该还可以勉强接受吧。”
“但是他在要吃了你之前，已经失控杀了一家人的话，你还能接受吗？”
“什么！！？？”唐向南一脸匪夷所思看向方澈，“方澈，你昨晚又看什么狗血电视剧了，你的脑子就是看那些东西看坏的！”
唐向南一嗓子吸引了小酒馆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方澈被骂脑子笨有点嫌丢面子，抬手双手捂住那对棕色小耳朵趴在桌上，软声道：“你小点声嘛，我耳朵都疼了。”
“你别告诉我这个主人公最后选择和这个疯子在一起了。”唐向南压低声音道。
方澈撒谎有点不自然，他轻咳一声，嘟囔着：“没有，我还没看完呢。”
“少看点狗血剧吧。”唐向南摇了摇头，“对了，最近有一个挺有意思的兼职招聘广告，你看到了吗？说是要给一些编制内的有战斗后心理创伤的成员找小动物半人，担任安抚角色。”
方澈左耳听右耳出，神色恹恹：“嗯嗯，你想去就去吧。”
“我去什么去……”
唐向南见方澈没什么心思讨论，便也没有和他再说下去，无奈看了他一眼，收到菜单去后面炒菜去了。
小酒馆到了午夜渐渐热闹起来，方澈也上手帮忙调酒。
小舞台上有人唱歌，气氛顶到沸点，方澈表面洋溢笑容，心里却总是空落落的。
门口的风铃装在玻璃门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民谣歌安静的氛围，方澈回头看了一眼。
站在门口不是别人，正是他还没开始就结束的那个暧昧男朋友。
楼珩今晚穿着一双棕色靴子，右手揣在裤子口袋里，上面一件宽松的灰色毛衣站在门口。
一改平时的冷色调，站在那里让方澈小酒馆的一米九高的门都显得狭小了。
楼桁五官很立体，像是来自外国的进口豹，眉眼深邃。
方澈却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等人走近，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一杯恋爱脑。”
“那个是活动特供，现在卖光了。”方澈捏着自己的袖口的布料，撒了谎。
“金汤力。”
楼桁神色淡淡的，在吧台前坐下了，没有多说什么，好像真的就只是来酒吧喝杯酒放松的上班族。
两人沉默下来，方澈转过身安静地擦杯子，楼桁也没有主动说话，气氛诡异地和谐。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加你一个微信你装什么清高？妈的！”
平常没有活动，小酒馆都还是比较安静的，此刻突兀的骂声打破了这份夜晚的美好。
方澈听到声音，从吧台探头出去，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拿着手机指着隔壁桌的一个女孩骂。
“我说不想加，我有男朋友了。”女孩躲开男人的手，惊惧地看着男人的手。
满脸横肉的男人表情更加狰狞了，抬手推了下女孩的脑袋，嘴里骂骂咧咧，推女孩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这种情况少有发生，一般都是方澈说两句软话来调解气氛。
他走过去，站在女孩那桌前面：“李大哥，这是我们店新来的客人，你这样把人吓到了，咱们都好好说话哈。”
“好好说话个屁，你算老几，给老子滚一边去。”
眼前满脸横肉的男人一看就是喝多了，脖子以上都是红的，推了把方澈的肩膀就破口大骂。
方澈被戳得肩膀痛，他捂着肩膀冷漠看着男人，要是以前他可能还装装好人。
就像妈妈说的，做商人的别结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今天他偏偏不想，尤其是在楼桁面前。
“这是我的酒馆，我应该有权让你出去。”方澈做了一个离开的手势。
眼前的男人瞬间被惹恼了，方澈几乎看到男人眼里的喷张的怒火。
“你他妈找死是不是！”男人脸上的肉气得颤抖，扬起拳头朝方澈挥了过去。
方澈似乎能感受到耳边扫过的拳头带来的风声，他没想到男人会对他动手，一时间忘了躲避。
方澈闭上眼准备接受疼痛时，面前闪过一道灰色的影子，完全遮挡住他的身躯，像是一座山一样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刚才说，谁找死？”不急不缓的沉声质问，带着食物链上位者的压迫感。
听到声音后睁开眼，方澈看到自己身前那宽厚的背，心里蓦地有了安全感。
心里矛盾纠结又升级了，方澈感觉自己快要被撕成两半了。
“他刚才还问我算老几，酒馆是我的，你说算老几……”方澈往前一步，小声在楼桁身后碎碎念式埋怨。
楼桁正抓着男人的拳头，闻言眉心轻抽，回眸看向方澈，后者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委屈的告状行为，有点过于不合时宜了。
心中一紧，方澈和楼桁短暂地对视移开了视线。
“啊啊啊！”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后，突然传来男人的撕心裂肺的惨叫。
方澈听着心尖都跟着颤抖，悄悄从楼桁身后探头，那男人已经躺在地上，捂住发紫的手，脸色惨白。
方澈不免握住了自己的手指，看起来真疼啊……
楼桁哥下手真狠……
方澈心里正感慨，冷不防却听到楼珩起身，面对着他，语气里带了几分促狭似的：“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