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桁被方澈那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的一怔,要不是他脚下还踩在水里,他还真会被方澈这幅乖巧又委屈的模样糊弄住。

  “你还要胡闹多久……”话说到一半,楼桁看到方澈眼里的眼泪,好像自己话再说狠一点,就能哭出来。

  心又开始烦躁了。

  “没有不要你。”楼桁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没哄过人。

  恰巧这时,高俊风解决完今天中午那一拨人,从玄关走进来,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睁圆了眼惊讶看着两人,心里盘算着两人的关系

  “我们的协议还有十一个月。”

  方澈刚才还微微扬起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了,他还想在说什么,却意识到楼桁说的没什么问题,想到以后会分开,方澈心情更糟糕了。

  而一边的高俊风明显松了一口气。

  “回酒馆必须让高俊风送你。”楼桁又一次强调道。

  心口堵着气,方澈有些不服,小声反驳:“我让朋友来接我,不用你们送也可以。”

  空气安静下来,方澈感觉面前的人周身冷了几分,还以为对方生气了,便听到对方说:“随你。”

  心扭了一圈,试探到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方澈感觉心中酸胀得像是倒了一杯不加糖的柠檬水,涩涩的。

  可是话已经说了,没办法收回来,方澈坐在沙发上给唐向南打了电话,这一会功夫水就把他的鞋子全浸湿了,他想告诉楼桁一会会有人过来修,可是又怕自己找维修工修热水器的事让楼桁生气,就什么都没说……

  那个老骗子,说好找人来修热水器的,都要傍晚了也不来,下次见到他把他尾巴上的毛都拔光!

  “方澈!”

  唐向南来的时候,楼桁还在浴室里和水管奋斗,方澈听到对方在院子门前的鸣笛声,想直接走了,却想起楼桁教训他时的样子,还是乖乖站在浴室门前:“哥,我先走了。”

  浴室里的男人宽肩窄腰,背对着方澈嗯了一声。

  门外响起引擎发动的声音,楼桁从浴室里出来,“高俊风,你跟上去。”

  “两个人一起回去的,不能有什么事吧,况且那群反叛者我刚抓了一窝。”高俊风说着,还是在楼桁冰冷的视线下起身,拿上了车钥匙。

  “咚咚咚!”

  敲门声适时响起。

  高俊风走过去开了门,还以为是方澈又折返回来了,“你不是说走吗,又回来干什么……呃,你找谁?”

  门外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穿着深色的工作服,手里提着工具包,一脸歉意笑了笑:“不好意思客户,我是来修热水器的,因为上一家水管漏了,所以来晚了一些。”

  “修热水器?楼队,你叫的人?”高俊风一脸狐疑。

  楼桁眼底的混沌变得清晰,没有回答高俊风的话,而是看向维修工:“浴室的水管是你上午修坏的?”

  那维修工人连忙摆手,迎着楼桁那张脸,没人能不害怕:“不是的,是我师傅,上午叫我们来的是小澈老板,他哪去了?”

  穿着工服的男人面对着两个凶神恶煞的主儿,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一张熟悉且亲切的脸,可惜他看了一圈,却没有看到方澈的影子。

  “他让你们来的?”楼桁问。

  “是啊,说这里热水器坏了好久了,马上秋天了嘛。”男人讪讪笑着。

  楼桁眉头拧起,想起自己刚才看到地面上的水误会是方澈在家里捣蛋才弄成这样,却没想到那个蠢货被自己误会也一声不吭。

  以前从没在意过是否误会过队友的楼桁沉默了。

  “楼队,楼队,让不让他进来啊,再不修,咱们基地要被水淹了。那个豆芽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高俊风嘴里嘀咕着,面上却没什么嫌弃的表情。

  “这儿交给你了。”楼桁说着,抬脚往外走去。

  “楼队,你不用我去跟着豆芽菜啦?!”

  身后的呼喊声渐渐模糊了,落日余晖洒在这片雨林里,碎金涌进流域,蜿蜒流到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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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澈从小酒馆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他洗完澡慵懒趴在床上,拍开床头的感应小夜灯,起身去关了二楼阳台上的窗,再一转身,便在床上看到了那一团熟悉的黑煤球。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方澈有点惊喜,这也太巧了。

  黑猫端坐在方澈的床上,那双深红色眼眸注视着他。

  他还以为猫的活动地带没有这么远呢,方澈踢飞了凉拖,重新趴回床上,他伸手想要把黑猫抱进怀里,对方却只留给他一个高傲的背影。

  方澈今晚只穿了小背心和平角裤衩,是白色的。

  红眼睛的黑猫绕到方澈的背后,看到那白色布料边缘隐隐的红痕,是未消的巴掌印。

  踩着方澈柔软的皮肤上,猫爪拨开了那白色布料的边缘……

  有些泛青。

  娇气。

  “嘶……你、你看哪呢?你别乱摸我屁股…”

  头顶传来方澈痛哼,他羞怯地将一边的小毯子遮到了腰上,下半身只露出那对匀称的小腿,还有白洁的脚丫。

  方澈将黑猫抱起来,见这高傲的主子没有拒绝,嘴角微微扬起弧度,一点点才大着胆子抱在怀里捏着对方爪子玩。

  黑猫眼眸暗下来,张开嘴想要给方澈一点警告,却看到方澈手指上细密的擦伤,又冷着脸转过头,很不情愿地任由方澈抱住了他。

  “你说,被喜欢的人打了要不要报警啊?”

  黑猫窝在他的怀里,耳朵抖了抖毛,压根没正眼看方澈。

  “那会不会有家暴倾向啊,他当时可凶了,我都以为他要吃了我。”方澈皱着眉,八字没一撇的事又开始幻想了。

  担忧如果以后在一起了要是一直这样冷冰冰的该怎么办,却没想过要放手的事。

  方澈对着一只猫说了半小时的心里话,最后口干舌燥,声音都有些哑了,声音听起来很委屈:“如果他一直都这么讨厌我,我该怎么办啊。”

  趴在方澈手边的黑猫睁开了眼,那双猩红色的眼里晦暗不明,尾巴尖摇了摇,是有点烦躁的表现。

  黑猫抬起头,看到方澈趴在枕头上,昏黄的夜灯照在他的眼里,浮动点点星光,那嘴唇红唇看起来很软,在灯光下几乎看不到瑕疵的脸上,正中间鼻子上被蚊子咬得红包显得格外突兀。

  方澈对雨林里又大又毒的花蚊子过敏,这昨晚咬的,今天就肿了一片。

  真丑。

  黑猫爪子踩在方澈的手臂上,他凑到对方的面前,离着那两片红润柔软的唇只有半寸。

  舌尖触碰肌肤,方澈感觉自己鼻头温热,垂眸看时注意到小黑猫莫名舔了一下他鼻尖上的蚊子包。

  湿热的触感有些奇怪,方澈后知后觉,看着床上的猫:“你是不是完成进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