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 最近不太对劲……”

  裴临渊听到楚九歌满脸深仇大恨地说出这样一番话,下意识地以为楚九歌身体出了问题,又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

  倘若小辞身体真出了问题, 他不可能察觉不了。

  既然不是身体上的问题, 又联想到今日楚九歌总是避着他,必然是感情上的问题。

  小辞会来找这个绿韶讨论这种问题, 那么他对绿韶肯定就没有那种感情了。裴临渊松了口气, 可转念一想,这绿韶与小辞相识不过两年, 小辞居然对她如此信任, 心里就又不舒服起来。

  绿韶对于隐藏在这的裴临渊心境转变浑然无知,听到楚辞这么说,出口调侃:“哟,怎么?咱们万年难得一遇的修真奇才,灵宝阁少当家终于因为修行进境太快要走火入魔了吗?”

  “这倒没有,”说到修为楚九歌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其实我好像马上就要突破金丹了, 大概不超过半年……”

  顶着绿韶仿佛要冒出熊熊烈火的视线,楚九歌越说越小声。其实这两年他都没有怎么努力修炼来着, 不然也不会现在才辟谷后期。

  修者修行分为几个阶段,自下而上分别是练气-筑基-胎息-辟谷-金丹-元婴-洞虚-化神-合道,其中每想上进阶一个境界,便是上次进阶的十倍百倍不止,越到后面越是艰险困难, 能达到这个境界的人也越少。

  同时, 金丹这个阶段, 则被称作修者的“分水岭”, 能否成就金丹,何时成就金丹,是检验一个人是否能走上修仙这条大道的标准。

  故而,金丹之下,为低阶修士,金丹之上则为高阶修士。

  绿韶便是一名金丹修士,她虽是在春露楼里卖唱,可却并非是卖身的炉鼎。

  两年前骚扰她的那名客人,就算楚九歌不帮她,她也能解决。之后跟着楚九歌去房间,也是想着要教训小朋友不要因为一时好奇来这样的地方,丢失了元阳可不利于之后的修行。只是没想到楚九歌竟然是借着她打掩护,两人倒是因此成了忘年交。

  没错,忘年交。毕竟她已经有两百岁了,而楚九歌这个混小子才十六,十六!更别说他达到辟谷期时才十四,而如今他又马上就要突破到金丹期。

  每每绿韶觉得自己要被打击到吐血了,楚九歌就能整出更加打击她的事。只是,打击着打击着,她也就习惯了。

  因此,她也就是不甘心地哼了一声,便不再纠结于修为这个问题了。而是道:“若我没猜错,你这么反常,和你作曲的对象有关吧?”

  “你怎么知道?!”楚九歌大感惊奇,他明明还什么都没说。

  绿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那天兴冲冲地从我这离开,明显就是去见情人,今天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傻子才猜不出来。

  不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楚九歌这样反常?总不会是表白被拒吧?

  “所以,你的那位作曲对象到底是谁?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出来,我给你分析分析。”绿韶假装知心姐姐地问道,实际内心已经被按捺不住地八卦欲给控制了。

  藏着的裴临渊也很想知道楚九歌到底怎么想的,下意识的紧张起来。

  楚九歌眉峰拢起,眼神中有忧愁有挣扎,他轻叹了口气,道:“那个人,他是我师父。”

  绿韶听到这个意想不到的答案时,整个人都惊了。楚九歌的师父?那不就是灵宝阁的大当家?!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灵宝阁的大当家是当世少有的化神期大能吧?

  好家伙!她直接就好家伙!绿韶眼皮狂跳,楚九歌这小屁孩儿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喜欢上化神期大能不说,竟然还是禁忌的师徒恋?!

  只是知道另一个主人公的身份后,绿韶不仅没有觉得满足,甚至更想知道事情的原委了。她的一颗八卦心,正在不停地尖叫!

  她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把抓住楚九歌的手:“然后呢?接下来呢?你和你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后一句话绿韶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楚九歌被她这态度吓到,尴尬地提醒她:“绿韶姐,太近了。”

  绿韶停顿了一下,然后退回刚才的距离,规规矩矩地乖巧坐好,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就是望着楚九歌那充满探究欲的眼神让人实在无法忽视。

  楚九歌顶着绿韶炙热的视线,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师父闭关两年,昨日我接到他出关的消息便去了他闭关的洞府找他。然后大概是时机不凑巧,我刚好碰到师父在沐浴……”

  沐浴!绿韶眼睛冒出了绿光。僻静的洞府,重逢的两人,蠢蠢欲动的少年郎,以及在水中的心上人……

  各种限制级开始在绿韶脑中上演,但是面上却表现得很淡定。

  “然后,从那以后我就开始不对劲起来。”楚九歌眉间的沟壑更深了几分,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每当面对师父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被师父触碰的地方像是被灼烧了一样疼痛,想要亲近他却又害怕被他厌恶。甚至昨天晚上,趁师父睡着了,我还……”

  “你还怎么了?!”绿韶火急火燎地追问,说话不要大喘气啊!

  是亲了,摸了,还是做了啊!

  楚九歌想起自己昨晚做出的事情,身体不由得燥热,一抹红晕浮上脸来,他小声道:“我、我摸了师父的嘴唇……”

  满脑子黄色思想的绿韶:……

  就这?

  可对楚九歌来说,这样的举动已经让他觉得很逾越了。他捂着一张脸忏悔:“偏偏师父还什么都不知道,一如既往地对我好。每次他一对我好,我内心的罪恶感就加深一分。我昨晚一定是被鬼怪附身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没脸见师父了!”

  隐身在一旁听完全程的裴大佬:咳咳,纠结害羞的小徒弟真可爱。

  绿韶默默捂嘴痛哭,天啦这种小心翼翼懵懂无知又患得患失的少年心思可真是太让人治愈了。纯情少年长大后,对从小追逐仰慕的对象不知不觉情根深种,又因为害怕被厌弃而压抑自己,最后只能眼看着心上人被他人夺走……呜呜呜这可太让人虐心了!

  她决定了,她要助攻楚九歌抱得美人归!

  裴临渊看到绿韶眼里的决意,又想起她之前的亢奋模样,瞬间明白了。这个绿韶,大概是一位“淑女”……

  绿韶清了清嗓,放柔了声音问沮丧愧疚的楚九歌:“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会那样做呢?”

  楚九歌一脸崩溃地抱住自己的脑袋:“还能是因为什么,一定是我馋师父的身子,我下贱!我对不起师父!”

  不不不,馋身子的人哪会因为就摸了人嘴唇就崩溃成这样。

  绿韶简直想把楚九歌摇醒,大声告诉他,你那不是馋身子,你那是真爱!

  可她不能直接点醒楚九歌这个纯情少年,否则他可能会被自己那点心思给吓住。

  “一般来说呢,馋别人身子的人不会只馋一个,而是会馋很多个。”绿韶面上一本正经地给楚九歌解释道,内心里却在唾弃自己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楚九歌也并非全是白纸,他自然明白绿韶的意思:“我刚刚试过了,可我对那些人都没感觉。我可能是一个只对自己师父有心思的禽兽变态……”

  绿韶总算明白为什么楚九歌之前会让她叫一堆姐妹来跳舞助兴了,原来也是想要知道自己是对一个人感兴趣,还是只是单纯的需要发泄一下。不过……

  “那男子呢?”绿韶硬着头皮道。“你师父,是男子吧?”

  然后,绿韶说完这句话,她就感觉到一股寒意笼罩在她身上。她缩了缩,奇怪自己怎么突然觉得冷了起来。

  裴临渊冷冷看着绿韶,这个女人要是敢让小辞去找小倌,他绝不轻饶。

  男子?楚九歌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他对于这种事情的了解只在于表面,之前就算再多人诱惑勾引他,他也完全提不起兴致和想法,只觉得无聊。直到这次,他突然对自己的师父起了那样的心思。

  可一想到和别的不知道是谁的男人……楚九歌本来就聚拢的眉峰锁得更紧,满脸的嫌弃:“没兴趣。”

  “所以,你是只对你师父有过那念头?”绿韶问的隐晦。

  楚九歌脱口而出:“对。”

  说完,他就觉得自己更不对劲了。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他都不感兴趣,他好像只对师父他……他果然是个变态禽兽!

  楚九歌都快被自己分裂的想法逼疯了,一面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对师父有那样不纯的心思;可另一方面他心里又想要和师父变得更亲密,想要和师父手牵着手,想要一直抱着师父,还想要亲亲师父……

  再后面的,楚九歌便不敢想象了,也不知道怎么想象。

  每靠近师父,这种想法便越是加深,而心里的愧疚自责也更是加重一分,两种不同的情绪折磨着他,让他无法解脱。

  至于绿韶,她都快被楚九歌这可歌可泣坚定不移的爱情观感动到哭了。可偏偏,楚九歌自己还不知道,而偏偏她还不能直接说出来。

  “你想过没有,或许是因为你会对你师父有那样的感觉,并非是因为欲望,而是基于心里的感情?”绿韶拐弯抹角地暗示楚九歌,想要让他醒悟,这根本就是爱情!

  可惜楚九歌打死不开窍:“什么意思?”

  绿韶默了一瞬,从自己的储物法宝里珍而重之地拿出了几本带着画的书册。她郑重其事地将书册交到楚九歌手上:“现在不懂,没关系,我把这几本书借给你,你回去看看,看了,或许你就悟了。”

  楚九歌似懂非懂地接过了绿韶交给他的书,这些书真的能解决他的问题?

  隐身的裴临渊看了一眼书上的名字,非常正经的“龙阳别册”几个大字呈现在他的眼前。

  裴临渊:……

  呵呵。

  作者有话说:

  绿韶:少年,你悟了吗?

  刺儿:带师,我悟了!

  圆圆:呵呵

  话说,没人发现换了封面吗?!从左到右三个小可爱分别是大圆圆,刺儿,二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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