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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一下子空了,也没人需要娄禧阳照顾。

  既然如此,他就没必要每天花七.八个小时在两个地方来回折腾。

  思及至此,他干脆装了点衣服和洗漱用品,第二天一早就去铁厂住下了。

  但娄禧阳明显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他早已成为莱德上千人的焦点,一举一动都能被他们拿来反复琢磨。

  于是乎,莱德的一群人看他独自提着行李住进了空荡的单人间,口哨声起哄声接连不断。

  紧接着,各种话题就在厂内上下传了个遍,并一步步朝离谱的方向越远——

  #娄禧阳一个人搬过来了#

  #娄禧阳惨被甩#

  事情到这还不算离谱,不知道倍良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话题进一步发酵——

  #!娄禧阳因为被老婆发现是个变态后被赶出来了!#

  到最后传到娄禧阳耳里的最终结果变成了——

  #干!娄禧阳是变态!#

  娄禧阳整顿好自己的东西后,又花了一两个小时重新将自己的记忆梳理了一遍,将已发生变动的节点深入分析,恍然发现这辈子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即使细节有所变化,但还是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

  那么就意味着,尽管他再来一次,也不能顺风顺水地完成计划。

  他有些掉以轻心了。

  就凭易天的那封信,这一次就比上辈子复杂了许多。

  想到这里,娄禧阳的眸色深了些许。

  耳边突然响起了震动声,他眼皮微抬,下意识将目光锁定终端,却发现上面毫无动静。

  不是易缘。

  他抿了抿唇,眸色又沉了一分,心绪复杂。

  他又转而打开了震动的莱德通讯戒。

  看着莱德内网上就#娄禧阳倒底是不是变态#的话题聊的水深火热的一群人,娄禧阳缓缓眯起了眼睛。

  看来是他给的buff太多,导致这群人完全没有即将要进攻的危机意识,在这闲得蛋疼。

  前几天按照图纸做出的第一台雏形机甲出来后,莱德的人就炸了。

  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在绝对的武力面前热血沸腾。

  送死?不,这分明就是去砸场子的!

  机甲兵团全团一扫以往的颓废萎靡,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虽然说匪心振奋,但这样的情况也导致了他们懈怠了不少。

  是该好好整治整治。娄禧阳粗略地扫了眼被倍良连环道歉炮轰的记录,关掉了通讯戒。

  深夜,在一群匪徒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准备入睡时,娄禧阳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就从他们的戒指上投影了出来。

  “五分钟,下来训练,迟到的人加训两小时。”

  画面里的娄禧阳像是才洗了头,额发被他随意捋到了耳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他头顶上的暗红色灯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红雾,深邃的眉眼藏在暗影中,像是恶魔慢条斯理地向他们张开了利爪。

  简直比变态还像个变态。

  莱德众匪徒:…其实以上言论我们都可以撤回,真的!

  *

  由于没有事物再能让娄禧阳分心,他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操练机甲兵上。

  在未来的四天时间里,娄禧阳开启了惨无人道的地狱级训练模式,莱德上下千人苦不堪言,但也逐渐正视了即将面临的战斗。

  在正式进攻的前两天,莱德所有机甲改装完成,当全莱德匪徒的目光集中在浩浩荡荡的五十台机甲上时,常年混浊的眼珠中燃起了火花。

  娄禧阳给了他们两天的时间和机甲磨合,在第三天的凌晨,他吹响了出战的号角。

  留了两百人给红发老头留守艾斯特区,其余八百人坐上战摩和机甲朝西菱山飞去。

  轰隆隆的马达声在空中炸开,打破了自宣布末日以来荒芜的沉寂。

  由机甲兵团打头阵,莱德匪帮停在西菱山研究所防卫机制触发范围线外,等待娄禧阳的号令。

  很显然这边的动静已经传到了研究所里,娄禧阳坐在机甲操控室内,望着对面接连亮起的警示灯,最后将视线锁定到研究所的东南角。

  穿过电.网,从这个门闯进去,一直走到底再左转,就能看到关押娄安明的实验室。

  娄禧阳快速计算着路径,在研究所哨塔的警铃响起的一瞬间,凑近了通讯戒——

  “机甲兵团跟我走,其余人按兵不动,跟随倍良守在外围等候指令。”

  话音刚落,对面的四处大门就缓缓开了缝隙,二十台B级军用机甲鱼贯而出,整齐排列成一排。

  “此处是联邦三星级研究所,机要重地,无关人员请迅速撤离,否则生死不论!”

  领头的朝他们亮起了警示灯,言语间却是不疾不徐,似乎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尤其是看到了他们的标志。

  莱德?那个由一群老弱病残凑在一起组成的破败帮派,实在是不值得他们兴师动众,派这二十台B级军用甲已经是很给他们面子了。

  “喂,劝你们赶紧走,这几台机甲看到了吗?一炮轰过去你们身上连一块渣都不剩,要找事就去大街上找。”

  领头的朝他们挥了挥手。

  然而手还没来得及放下,他的耳边就炸开了一道摧天裂地的气波。

  气波波及到的四台机甲被无形的力推到半空中旋转了多次后重重地砸落在身后的电.网上。

  “换台s级再来。”娄禧阳收回手,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

  “我靠,拽!”

  “老子好久没体会这种捏死蚂蚁的感觉了。”

  ……

  “走了,趁现在增援还没出,你们掩护我去东南门。”

  娄禧阳压低嗓音,打断正兴奋不已的一群人。

  “是!”

  由张沟带头,五十台机甲紧随娄禧阳身后,又两次爆炸声响起,仅仅是一抬手,对面就空了一片。

  娄禧阳飞速地朝东南门跑着,在短短的几分钟内,研究所内又出来了十台s级军用甲,和三十台A级甲,至此,炮火声接连不断,双方正式拉开了战斗序幕。

  娄禧阳一脚踹飞了一个砸过来的铁皮,朝门狠狠开了一炮,东南门轰然倒塌,他毫不迟疑地跳下机甲,朝目的地奔去。

  只要他动作够快,说不定还没等他们启动防卫机制他们就可以扭头回去了,这样,莱德的伤亡可以控制到十人以下,甚至无人伤亡。

  由于研究所的武装机制都集中在所外,所内大多都是一群搞研究的文员,一切都如他的记忆一般顺利,他无声无息地打晕过路的研究所成员,仅花了两分钟就跑到了关押娄安明的实验室前。

  按照记忆输入密码,门缓缓打开,一张与他有三分相似的脸直直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已经接近十多年没再见过这张脸了。

  “小阳,走,快走。”娄安明的眼里亮了一瞬,便迅速地冷静了下来,“跟我走,趁现在防卫机制还没开,我们有出去的可能。”

  娄安明有条不紊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侧身出门,疾速向外走去,一切都像是在他的计划之中,没有半点逃命的狼狈。

  娄禧阳抬起眼皮掠了一眼男人的背影,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这条路是娄安明计划好的,没有什么人,但是会路过所长办公室。

  在他们拐角时,听见了一阵激烈的争执声——

  “什么叫做防卫机制开不了?你知道这里面关的是什么人吗!啊!”

  “刘所,我们已经在全力激活了,但是刚刚有人入侵了西菱山系统,我们……”

  “别愣着,快走。”娄安明见娄禧阳突然停住了脚步,眉心一蹙,低声催促他。

  娄禧阳晃了一下神,回头看了眼身后,敛下眼底翻涌的疑云,快步与娄安明并肩而行。

  没有防卫机制的西菱山研究所已然成了一架脆皮,他们出去的时候最后一台s级机甲正倒在他们面前。

  娄安明诧异地望着眼前的场景,显然没有料到会是全然相反的结果。

  娄禧阳将他推上机甲,随后自己跳了上去,带领莱德机甲兵返回,与倍良他们汇合。

  八百匪徒,一个不少的起驾回程,回去的一路上欢声笑语,全然没有从刚才的畅快里回过神来。

  “娄、安、明”倍良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斯文败类,咬着牙憋出三个字,“你个不要脸的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娄安明抽回手臂,理了理被倍良抓皱的白衬衫,淡淡道:“阿良,我没功夫跟你闹。”

  “你——”

  娄禧阳静静地坐在一旁,旁观着这一场闹剧。

  顺势低头看了眼终端,发现和易缘的通讯界面仍停留在他走的那天。

  余光中瞥见了一抹红,果不其然,红发老头闻询赶来了。

  “你个臭小子!”

  红发老头抄起拐杖就要朝娄安明身上抡,娄安明也没躲,结结实实地受了这一拐。

  “叔,阿良,你们要怎么打我以后再说,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说。”

  娄安明将乱了的眼镜摘下,露出了一双疲惫不堪的眼睛,他揉了揉鼻梁,缓慢道:

  “蒋卓航,他疯了。”

  *

  易缘正低头看着终端,上面是陈敛发给他的一段录像。

  视频里,娄禧阳正跟在一个男人身后快步在西菱山研究所内穿梭。

  点了一下暂停,易缘将那一帧画面放大再放大,直到娄禧阳清晰的脸占满整个屏幕。

  阳哥,我好想你。

  易缘将脸慢慢凑近,直到侧脸贴在娄禧阳的投影上。

  “你可真像个疯子。”

  陈敛冷不丁地对他说。

  “别忘了约定易缘,从今往后你每天的自由时间只有三个小时,其余时间你不能踏出这栋治疗所半步。”

  陈敛使了个眼色,两个穿着特质白大褂的人就走到了易缘身侧。

  易缘顺从地亮出了自己的后颈,让他们将东西嵌进去。

  “过程会很痛苦,但是没有办法,不然你就没命了。”陈敛眼底闪过一丝不忍,撤开了视线。

  易缘伸出指尖抹掉鼻尖上的冷汗,低头看回终端,心里想的是,今天终于可以和阳哥发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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