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图索对小人鱼那些乱七八糟的家长里短不感兴趣,更不想听他剖析曾经对那个什么鬼的祭司的心酸暗恋往事。

  他比较关心的是如何将小人鱼的鲛珠从喜的身上挖回来,以及——

  “祭司身上有什么闪光点,值得你默默暗恋他那么多年?”

  乌图索用他那只常年持枪布满薄茧的大手,温和的抚摸着小人鱼一扭就断的脑袋瓜子,竖瞳半眯很是慈祥和蔼的问:“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毕竟任谁的臀缝沟沟里有一颗黑色的痣,如果没有第二者的帮助,都很难自己发现的吧?而人鱼在性方面又都很放的开……乌图索默默的想。

  “祭司他,救过我的命。”诺告诉乌图索。

  “小时候有一次被弟弟拉出去玩,弟弟调皮不小心摔了一跤,掌心擦破了皮,父亲知道后很生气,就把我关在水牢里,十多天没有给我吃的……

  当时我饿的直啃自己的爪子,是祭司偷偷给我送小鱼干,才保住了我的命,如果不是他……”

  诺说到那些心酸往事,红着眼睛直掉珍珠。他抱着乌图索的脖子,埋着鱼头窝在自家大灰狼的怀里小声哽咽:“我就见不到您了。”

  乌图索手掌下滑至小人鱼妖娆柔韧的水蛇腰处,给他揉一揉,又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抚性的拍一拍,想起小人鱼刚来到自己身边时,喜欢往嘴巴和犄角旮旯里藏食物的行为,恍惚明白,根源原来在这里。

  他又想起自己不明缘由,斥骂小人鱼像老鼠、厉声不准他再犯的凶巴巴的样子,一时愧疚,薄唇贴着小人鱼的额头沉声道:

  “抱歉,不知道你原来吃了这么多苦。”

  诺本来很难受,但听了自家大灰狼的道歉不觉眉眼一弯,笑说:

  “这和您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您害的。我现在有吃有喝,冰箱里有好多就算是弟弟也没有吃过的好吃的,储物室里也堆满了米面粮油,有您在,我再也不用挨饿了,我感谢您都来不及,您干什么要和我道歉呀?”

  小人鱼拥有一个悲惨的身世,以及一个充满阴影的童年,但他心地纯良,不仅没有被那些糟糕的经历所影响,他还如从来没有被伤害过一样,内心充满了阳光、温暖与希望。

  他懂得知足。

  也知道感恩。

  他不将仇怨放在心里束缚自己去寻找想要的快乐与幸福,也总是以最大的善意去回馈身边的一切人和事。

  从前乌图索总认为诺懦弱而烂心肠,除了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绝美脸蛋还算能看,其他哪里都很不顺眼。

  如今乌图索虽还是无法赞同小人鱼过分善良的为鱼处事,但他却觉得,只用懦弱来定义小人鱼,也是很不准确的。

  乌图索对诺道:“如果只是因为救命之恩,那我觉得你对他的感情应该只是感激,并不构成喜欢,只不过那个时候你的年纪太小了,模糊了喜欢的边界与概念,才会觉得喜欢他。”

  但诺却摇头反驳说:“不是的,不是的,我那个时候是真的很喜欢祭司的。”

  乌图索眉眼凉凉,抚摸着小人鱼后背的爪爪一停的同时,犬牙一龇,“嗷?”

  诺掰着爪爪给他细数祭司的好:“祭司大人从小就是群岛上出了名的英俊美人鱼,他不仅长得帅,还很博学多才,他能认得好多好多的字,他还会算数呢……当然最重要的一点!”

  小人鱼很认真的对自家大灰狼说:

  “祭司是海神的使者,他住在神圣的神庙,替海神将祝福播撒给每一条虔诚的鱼鱼……

  他身份极高,但也充满爱心,小时候和我同龄的好多鱼鱼都暗恋过他呢,只不过祭司是条深情的鱼,他从小就喜欢弟弟,到现在也依然没有变。”

  “嗷~”乌图索收回抚摸着小人鱼的手,修长的掌骨搭放在自己的腿上,指尖轻轻点着自己支起的膝盖好奇道:“所以你是因为弟弟,才止步于暗恋,没有告白?”

  诺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无论有没有弟弟,我喜欢祭司只是我自己的事,与祭司无关,我不想我的单相思,给祭司造成困扰和负担,那样很不好。”

  但小人鱼有可能不知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喜欢一个雄性时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乌图索能看得出小人鱼对自己的爱慕,相信那个祭司但凡不瞎,应该也能看得出当初小人鱼看向他时的眼神,究竟是怎样的一番意味。

  而诺还以为自己藏的很好。

  他拉着自家大灰狼的爪爪,重又放回到自己酸麻难耐的腰上揉一揉,自顾自的说:

  “反正我现在也不喜欢他了,无论是喜欢还是感激,从他求我代替弟弟出嫁开始,我对他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没感觉了,也觉得两清了,而且……”

  而且自从遇到您,发现祭司也不过如此,并不值得有什么好执着的。诺眼神清澈真挚的看着乌图索,在心里偷偷的想。怕大灰狼骄傲,埋头在他的怀里滚滚脑袋,不告诉他。

  乌图索看他那副含羞带怯的样子,也没再细问,放下床帐道:“好了,再睡会儿,等你弟弟和祭司交配完回来,就给你把鲛珠挖回来。”

  乌图索边说边支着脑袋打量怀里的小人鱼,瞧他听到喜和祭司交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后,刚也要眯一会儿,诺忽昂起鱼头道:“兽主,我还有一件事要和您说!”

  乌图索额头青筋猛抽,心情莫名有些暴躁。

  诺:“祭司还送给过我一个写有我名字的小牌牌,被我藏在尾鳍棘里,不过已经扔掉了。”

  乌图索眯着眼睛,没说话。

  诺眨巴眨巴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家大灰狼摸向自己羞羞鳞片的邪恶爪爪,咽口唾沫轻轻一抖——

  “兽,兽主,您,您干嘛?”

  “唔~兽主不要了!”

  “呜呜~兽主您讨厌!我羞羞的鳞片~”

  “兽~兽主~”

  “嗯~兽主轻一点~”

  “嗯嗯嗯~”

  ·

  知道肾虚是什么感觉吗?

  整条尾巴绵软无力,尤其是腰部,酸麻发胀难以用言语表达,小腹还火辣辣的烫,感觉全身的每一片鳞和每一块骨头,都在朝自己抗议。

  诺生无可恋的看着自己无法合拢的羞羞鳞片,非常认真的考虑——要不要喝点补肾的汤药啊?

  否则再照这样毫无节制的继续下去,他真的很怕还没和大灰狼出去玩呢,自己先被大灰狼玩死在床上了。

  “哼!”

  “不知道心疼鱼鱼的大坏狼~”

  诺边用一只爪爪揉着自己离家出走的腰,边用另一只爪爪抓着勺子给自己熬人参乌鸡汤。

  正嘟着嘴巴嘀嘀咕咕的说自家大灰狼的坏话,耳边忽响起一道低沉悦耳的疑问:“嗨~骂谁呢?”

  “啊!”诺肩膀一耸吓了一大跳,勺子跌进锅中溅起热汤,落在白皙的手背上,登时起了一个燎泡。

  “嘶~”诺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冒冒失失的,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没声,突然出现在小人鱼背后的乌图索眉头轻蹙,捞过小人鱼的手看。

  “还,还不是您。”诺委屈。

  乌图索没再说什么,低头伸出舌头,用倒刺将小人鱼手背上的燎泡舔破后,给他上药。

  诺红着眼睛一个劲的缩腕子:“疼~”

  乌图索眼皮撩起很是不理解:“什么毛病,娇成这样?”瞧小人鱼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又哄他:“这样才好的快。”说完再低头给他吹吹。

  诺长这么大,吃的苦多得去了,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之所以娇气,不过是想多得到自家大灰狼多一些的关心和疼爱,现下得到了,便眉眼弯弯的笑起来。

  乌图索见状拍拍他的鱼臀,凑到耳边低问:“好了?”

  诺忙从他膝上下来,拍着尾鳍蹭蹭后退两步道:“不要了~不要了~我不要了~”

  乌图索愣了一下,紧接着将躲避自己的小人鱼重又搂回怀里,没好气的揉他两把,“我是问你还发情没?想哪去了你?”

  诺心说我什么时候发情了?发情的明明是您好不好?面上却是乖乖回答:“早好了。”

  这些天日夜操劳的乌图索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抚摸着小人鱼火红的鱼尾巴有些哀愁道:“你那弟弟也不知跑哪去了,我还想着出去玩的时候,带着你的腿去呢。”

  大灰狼馋自己的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诺抱着自己可怜的鱼尾巴有些得意的哼一声,想着等拿回鲛珠能变出腿来,看我不把你给迷死!让你往东,你指定不敢往西。

  嘻嘻~嘻嘻~嘻~

  诺兴致勃勃的问乌图索:“兽主,咱们什么时候去玩啊?玩几天?我要不要准备点吃的?”

  乌图索:“后天吧,就玩两天,什么都不用准备,缺什么到时候买就行了。”

  虽这么说,但出门在外,饿死鬼投胎的诺,还是把乌图索到时候要开的飞行器,用各种食材、好吃的给装满了。

  这可把警卫和亲卫们眼红了个够呛,纷纷摇着尾巴来求诺:“夫人你和司令出去玩,怎么能少了提行李当保镖的我们呢?天黑看不见路的时候,有我们当电灯泡也是很好的啊。”

  “夫人~”

  毛茸茸们组队躺在地上给诺摸肚皮,抿着毛茸茸的兽耳撒娇娇:“和司令求个情,把我们也带上嘛~好不好?”

  诺斯哈斯哈,一边双爪齐上疯狂撸可爱无比的毛绒绒们,一边很是不好意思的想:就是我不让兽主带你们的呀,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