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明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哭出来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止住了泪水。

  只是一想到自己刚才的样子湳瘋就觉得自己简直是个蠢货,居然会在阿喀西面前哭成那样。

  “算了,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再说也没有什么用了。”

  拓跋明宇叹了口气,端起一旁的茶杯猛灌了几口才觉得自己的嗓子没有那么粘腻。

  算是潇洒地摆出了一个姿态,只是眼角的泪痕却出卖了他。

  拓跋明宇靠坐在那里,看上去还算惬意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也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昨晚到底留下了多大的祸事。

  “那……”阿喀西犹豫着开口,拓跋明宇也被声音吸引扭头看向他。

  “我们算不算夫妻?”

  “什么?”拓跋明宇皱起眉头,身体下意识地向前倾。

  “你在说什么东西?”

  被他这么一问原本就扭扭捏捏地阿喀西,头不禁低的更深,一个大块头缩成一团看上去十分突兀。

  “可我们昨晚上都已经亲过了……怎么不算夫妻?”

  阿喀西猛地将拓跋明宇扑到在车壁上,狼性暴露地一览无余。

  “阿宇你不会要反悔吧?”

  虽说脸上依旧是那副委屈的神情,可是身体上的动作却和脸上的表情大相径庭。

  那种气势仿佛只要拓跋明宇说出一个不字,他就能立刻将人撕碎。

  “我反悔什么?”拓跋明宇此刻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到底是谁告诉你的,亲了就是夫妻的?”

  “你这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说着用力推开了压在他身上的阿喀西,这下轮到阿喀西痛疼了,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还想狡辩道:

  “不是嘛?”

  “不是!”

  “光是亲嘴是不算夫妻的。”

  拓跋明宇说着又朝着旁边挪了几下拉开了和阿喀西之间的距离。

  可阿喀西仿佛变成了听不进去任何话的木头,木讷的表情,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恰好外边有士兵喊他过去。

  他便在拓跋明宇嫌弃的注视中下了马车。

  “首领……”

  那将士刚要说话就被阿喀西打断。

  “拓达木,亲了嘴不算夫妻嘛?”

  “啊?”

  拓达木抬扭头看向阿喀西,脸上挂着震惊的表情,还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

  可没想到阿喀西竟然又对着他认真的问了一边。

  拓达木是久在军中的将士,夏国民风又十分开放,他们这些将士见过的听过的腌臜事都数不尽,夫妻之事在他眼中早就不算什么了。

  却没想到今天居然被自己的首领大人的两句话弄成了个大红脸。

  “这……这属下不知从何说起啊。”

  “不急,慢慢说给我就好。”

  对上自家首领认真又坚定的表情,拓达木只能无奈地接下了这个命令。

  李瑜走后,宁清礼守在窗前坐了很久,窗外是那株红梅,看到这株红梅,好似还能看到当时李瑜送他那株红梅的场景。

  可如今——

  他看着窗外的几株树,只觉得十分凄凉。

  “王妃该用膳了。”蕊黄呼唤的声音在宁清礼耳边响起,才堪堪将他的深思拉了回来。

  “嗯。”宁清礼缓缓起身,坐到了桌子前,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平静地让人有些害怕。

  蕊黄不禁担心地看向宁清礼,犹豫几分还是将心中的疑虑压了下去。

  自从李瑜走后,守在宁清礼身边保护他的人比先前多出了许多,宁清礼也清楚李瑜十分担心自己。

  所以若是没有什么必要的情况,轻易是绝对不会离开王府一步。

  皇后接连召见他许多次,都被他以身体抱恙为借口回绝。

  毕竟他现在的月份越来越大,若是不小心些,一个差错就会酿成大祸。

  宁清礼一直十分小心,直到那一日。

  “王爷没有寄家书回来?”

  “没有,奴婢仔仔细细确认了许久,王爷的确没有寄家书回来。”

  听到蕊黄这样说,宁清礼的眉头不禁皱的更深。

  李瑜走之前,最短三日,最长七日,定然会寄一封家书回来,可现如今已经距上一封家书过去了十日,都不见李瑜的信。

  这让宁清礼如何能不慌张,不详的念头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好似要将宁清礼吞没一般。

  “皇后娘娘有旨,邀宁公子进宫小坐。”

  思绪被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宁清礼抬眼向外望去,之间一个公公领着几个宫女朝着他走过来。

  暂且按下心中的疑虑,宁清礼缓缓上前。

  “劳烦公公到这里跑一趟,在下实在是病体尚未康健,就此进宫恐怕会穿了病气给皇后娘娘。”

  说完微微附身行礼,怎么看都没失了礼仪。

  “皇后娘娘正是因为担心公子的病体,所以才邀公子进宫。”那太监抬头看向宁清礼,眼神晦暗不明,顿了顿道:

  “况且若是公子不进宫看看,又怎么确定宫中有没有公子想要的东西。”

  说完意味不明地看向宁清礼,微微勾起唇角看上去格外瘆人。

  “你什么意思?”宁清礼平淡温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破绽。

  “就是公子想的那个意思。”说完脸上的笑意更深。

  手指紧紧捏着袖子看着这太监的一举一动,起伏剧烈的胸膛暴露了他还算平静的表面之下的紧张。

  “别跟他去!”

  眼看着宁清礼就要动摇,林忱急忙冲了出来阻止了宁清礼接下来的动作。

  林忱上前几步将宁清礼仪护在了身后,带着些蔑视的眼神看向那太监。

  “恕我们愚昧,听不懂公公话中的意思,只是……”

  林忱停顿片刻,眼神转到宁清礼身上,又从宁清礼身上离开。

  “只是王妃实在是身体欠佳,此去若是出了意外可怎么是好。”

  林忱边说边护着,眼神示意一旁的蕊黄将他带下去。

  蕊黄扶着宁清礼的手臂,架着人就要带人离开,宁清礼有些犹豫地看向林忱,全都被他冷眼瞪了回去。

  这是什么,关心则乱嘛?

  林忱看着宁清礼那副不争气的样子,不禁在心中吐槽了几句。

  幸好当时李瑜将他留在了宁清礼身边,现在看来这恐怕是李瑜做过的最明智的选择了。

  林忱暗暗想道。

  低头冷眼看向那位太监,语气也是一样的冰凉。

  “若是公公没有别的什么事情,那就请回吧。”

  那太监显然是被林忱气得不轻,刚要反驳就被林忱噤住了声。

  “嘘——”

  “我可不想再听见狗叫,若是你再多说一句,那我就让人将你请出去了。”

  毕竟这院子四周可是埋伏了近百个暗卫。

  林忱说完甩甩袖子离开,看也不多看那太监一眼,留他在那里一个人跳脚。

  林忱一进门就看见宁清礼坐在餐桌前,饭桌上的菜都凉了,也没见宁清礼动一口。

  “这么明显的圈套,你都能上当?”

  林忱一想到自己刚才若是没有及时出来阻止,现在宁清礼恐怕已经被他们带进了皇宫,心中就十分气闷。

  “……”

  宁清礼没有回话,只是头低得更深。

  “我知道错了,这次是我鲁莽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宁清礼也甚深知自己刚才到底犯了多愚蠢的错误,可他也没办法控制,听到那太监说的话的那一刻,他不受控制地动摇了。

  “唉——”

  “我可真是那你没办法,只要和李瑜有关的,不论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你都能奋不顾身。”

  宁清礼听出了林忱语气中的讽刺,抬头看向林忱,看上去有些可怜。

  “罢了,我也懒得说你。”

  反正说来说去都是一个结果,他这个弟弟啊也不知道是被李瑜下了什么迷药。

  “我和李瑜之间的这个约定,除我们二人之外,便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王爷为了不被别人发现,以往的信件都是随着战报一起送回来,经由怀远王之手,最后才送到府中。”

  宁清礼一点点理通这里边的来龙去脉,试图从中找到今日之事的起因。

  “总而言之,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又是谁将这些事情告诉了皇后,想用这些东西来困住你。”

  林忱听到这里不禁附和道。

  “那……眼线还是从府中查起吧。”

  “嗯。”林忱点点头认可了宁清礼的提议,无论是怀远王还是皇后,对他们来说都难以接触的到。

  但是自己府中可就容易许多了。

  汉夏两国边界,穿着铠甲的将士在这片山石环绕的地方扎营。

  李瑜在营帐中和周见山一起讨论着该如何将夏人打退。

  “那位夏人的大英雄,阿喀西也赶来了么?”

  “嗯。”李瑜回应了周见山的问题,可眼神确实一刻也没从地图上离开。

  “那可是夏人最憧憬的英雄,倘如能和他一战,倒是让人羡慕。”周见山说着不禁嗤笑了起来。

  “他可是个棘手的人。”李瑜手上的动作停顿了片刻,神情也变得比刚才更加认真。

  “要是想打败他,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这我可不怕,就算是再来一百个阿喀西我也不怕!”周见山说着脸上的神情也不禁认真了起来。

  因为他也十分清楚,若是在战场上和阿喀西交锋,即使是李瑜胜算也会大大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