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宁清礼都有些放心不下小木这个孩子,所以李瑜走后宁清礼便将他带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养了半月小木身上终于长了些肉,看上去白白胖胖像个团子,十分招人喜欢,宁清礼将他抱进怀里,却发现小木正在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了?小木。”宁清礼见他这样,不禁有几分担忧。

  可小木却只是摇了摇头,紧紧抓着宁清礼的袖子不松手。

  小木看着车窗外的长街,总觉得好似来过这里,不知为何觉得莫名恐惧,不禁让他战栗。

  宁清礼还以为小木只是第一次来京城,有些陌生,将人抱进怀里安抚了一阵。

  “别怕,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那个他曾经失去希望的地方,如今已经成了盛满爱意的家。

  宁清礼牵着小木的手下了马车,王府门前站了不少迎接的人,小木一个劲地朝着宁清礼身后躲去,想要尽可能地吟隐藏自己,可突然之间,就被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少年提了起来。

  “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还蛮可爱的。”

  李羽书说着就朝小木脸上狠狠捏了一把,捏完之后还感叹道:

  “好软。”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全然不顾小木不满的眼神。

  宁清礼听见动静,赶忙回头看去。

  李羽书正提着小木的后领将他吊在半空,小木不能喊叫,四肢拼命地晃动,却怎么也逃不出李羽书的手心。

  “羽书,快将他放下来。”宁清礼也着实被李羽书吓了一跳。

  “小木刚来京城,还有些怕生。”

  说着就将小木从李羽书的手中接了过来。

  李羽书本来打算继续逗弄小木,听到宁清礼这样说,有些羞愧地挠了挠头。

  他好似现在才看见小木脸上惊恐的表情,抱歉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啊,小弟弟,我给你道歉。”

  李羽书虽然快要及冠,可宁清礼看他这样子,无论如何都还是个孩子心性。

  又无奈又欣慰,毕竟在这皇城里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可是要比登天还难。

  “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

  李羽书此刻才想起来自己来这的目的,刚才光顾着逗小孩了。

  “我听父亲说,你们要从江南回来了,于是便特地到王府门前来等你。”

  说着将手里的礼盒递到了宁清礼的手上。

  “城门那都是一群老贼,我看见他们就恶心,才不会跟他们一起接你呢。”

  “好,知道你是在意我。”

  李羽书最重情谊,虽然可以明日再来拜访,可他偏偏要在此迎接。

  “站累了吧,跟我一块进去吧。”

  “好。”

  李羽书点点头跟在了宁清礼的一侧,小木看见他跟上来,撇撇嘴跑到了宁清礼的另一边。

  他才不要和这个一见面就把人提起来的没礼貌待在一起。

  长途跋涉定然幸苦,李羽书知道宁清礼此刻一定累到不行了,他从不在乎那些虚礼,定然不会让宁清礼招待他,于是好说歹说将人打发走了。

  宁清礼本来想带着小木一起去休息,可李羽书好像对小木格外感兴趣,没办法他便将小木留下来陪他。

  正好也让他带着小木好好熟悉一下王府和京城,走之前反复叮嘱。

  “羽书,你可不要欺负小木。”

  “嗯!当然不会了,你放心吧宁哥哥。”

  李羽书说完将这个小他近十岁的弟弟一把拉近了怀里。

  小木刚要挣脱开,却突然看到了李羽书低下头对他露出的笑容。

  “走吧,哥哥带你出去玩。”

  那是以前从没有人对他露出过的笑容,这一刻小木突然觉得这个人好像也没有那么奇怪。

  另一边宁清礼刚准备躺下,就有几个侍妾找上了门,说是要来看看王妃,无一例外都被青荷挡了回去。

  因宁清礼的脸色看上去十分不妙,额头布满了密密的细汗液。

  “王妃,您怎么了?”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转眼间就变成了这样,青荷看着着实十分担心。

  “无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将青荷请出了卧房,这腹痛来得突然,宁清礼始料未及,颤颤巍巍地站起。

  翻出了走之前林忱给他的药。倒出一粒塞进了嘴里,随后放松了缠腹的纱布。

  晃了晃瓷瓶,只听见几下微弱的响声。

  林忱给他的安胎的药,不剩多少了。

  片刻过去,那种腹痛消失了大半,宁清礼也早已精疲力尽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清礼?”

  李瑜原以为只是进宫述职,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回府了,谁知道皇帝硬是拉住他说了些有的没的,最后尽然还请来了太子,说什么父子三人难得一聚会,李瑜恶心得直倒胃口,又不能直接离开,只能在宫里用了午膳才回来。

  一回来就看到自家王妃躺在床上,沉沉睡着。

  “果然是累极了。”

  李瑜走到宁清礼身边,手指轻柔地划过宁清礼地脸庞。

  宁清礼好似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不安地别过了头,换个姿势继续睡着。

  “哈哈——”

  李瑜不禁觉得有些可爱,却还是收回了手,清礼好不容易睡个好觉,他可不想把人吵醒。

  一低头这才看见宁清礼连被子都没盖,虽说已经初夏可是上京不必江南,这才刚回来难免有些不适应,要是受了风寒可就遭了。

  想到这里李瑜便扯过一旁的被子打算给人盖上,动作间却猛地看见了宁清礼手里紧紧攥着的一个瓷瓶。

  一时间李瑜愣在了原地,眉头高高皱起。

  这是什么东西?

  李瑜心中十分疑惑,打算一探究竟,可才刚碰到宁清礼抓着瓷瓶的手,宁清礼就好似受到什么惊吓一般猛地睁开了眼,飞速地将手藏到了身后。

  “阿瑜,你……你怎么回来了?”

  宁清礼担忧地捏着那个瓷瓶,害怕被李瑜看穿,可他紧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

  “述职结束,我便回来了。”

  李瑜说着朝着宁清礼更一步贴近,温热的气息全都拍在了宁清礼的脸颊上。

  “怎么,清礼不希望本王回来嘛?”

  “不……不是。”宁清礼赶忙否认,却始终不敢抬头看李瑜。

  李瑜又逼近一步,直至将人抱进了怀里,像是狩猎的猎人一样咬住了宁清礼的双唇,侵占宁清礼的每一寸呼吸。

  直到宁清礼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李瑜才肯松开了片刻,却也趁着此时,从宁清礼手中抽走了那个瓷瓶。

  “王爷!”

  一时间宁清礼心中大骇,整个人愣在原地看着李瑜打开了那个瓷瓶。

  “药?”

  一股苦涩的味道铺面而来,刺激得李瑜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药?”说着脸上已经满是担忧的神情,将那瓷瓶丢到一旁,凑到宁清礼身上就要仔细检查一番。

  “你是不是又受伤了?”

  眼看着李瑜的手就要摸到自己的腹部,宁清礼心中警铃大作,急忙向后撤去,却还是晚了一步,李瑜已经摸到了他腰上缠着的纱布。

  “王爷!”宁清礼焦急地出声喊道。

  李瑜的手僵了片刻,抬头看向宁清礼,却发现他的眼中满是恐惧。

  李瑜一时间慌了神,刚忙将人抱在怀里安抚。

  “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吓到你了。”

  自己刚才一心只顾着宁清礼有没有受伤,却全然没有察觉他的情绪,这才把人吓成这个样子,李瑜心中好一阵愧疚。

  宁清礼看着李瑜的手终于从自己腰上的纱布离开,这才松了口气,却知道若是自己不给李瑜一个解释,他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阿瑜,我……我已经没事了。”

  “前两日不小心磕到了腰上,只是小伤而已,所以便随便吃了些止痛的药。”

  宁清礼尽量让自己没有那么紧张,好让李瑜相信他的话。

  可李瑜此时脑子里只剩下了宁清礼刚才那个惊恐的眼神,就像前世清礼看自己的眼神一样,一瞬间全身都冰冷了下来。

  此刻就算宁清礼说什么他都会信的。

  宁清礼见终于躲过一劫,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才堪堪落地。

  下次不能再这么粗心大意了,若是再被李瑜发现,那可就糟了。

  正想着接下来这些时日如何让李瑜不和他亲近,总不能每日都给他下蒙汗药吧,正想着呢,门外忽然传来了青荷的声音。

  “王妃,小世子带着小木回来了,正吵着要见您呢。”

  “让他们稍等一下。”

  宁清礼说完转身又抱了抱李瑜,不动声色地将刚刚被他丢在一旁的瓷瓶捡了起来,才起身穿衣推开了卧房的门。

  “宁哥哥!”李羽书见宁清礼出来了,喊着就要朝人跑过去,却突然僵在了原地。

  宁清礼身后的李瑜正死死地盯着他,不知为何李羽书竟生出了一股恶寒袭身的感觉,明明如今已是初夏了。

  “煜王好。”

  无奈只能行了一礼,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宁清礼。

  除了他,一旁的小木也直勾勾地看着宁清礼。

  “你和他先去玩吧,清礼还没用午膳呢。”

  李瑜说完也不顾李羽书和小木脸上是什么表情,径直带着宁清礼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