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尊的神魂正在被慢慢拽出来，凌月眼睛轻轻眯了眯，他后退两步，手藏在身后，默默掐了个印法。
“凌御，你要帮我……”凌月喃喃，“灵生于虚，无生尔尔，灵聚于阵，无生堕空，聚灵阵，现！”
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会不会给他或者是给凌御一个满意的结果，就现在这一刻，凌月心里无比希望凌御如同往常一样站在他身边。
鼻腔猛的酸涩起来，凌月用力的咬了咬牙，将酸涩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一个小小的阵法出现在上空，在七杀阵庞大的身躯面前，聚灵阵仿似蝼蚁，小到大家都没发现已经出现了第二个阵法。
凌月目光一动，看向天尊，天尊神色难耐，身上的毛孔已经被七杀阵压迫出鲜红的血滴，众人都看着天尊，无一人上前。
包括天尊手下的那些神尊。
凌月勾勾嘴角，一抹冷笑浮现，他突然向前跃去，口中大喊，“七杀，我来助你！”
七煞恍然一瞬，见凌月直奔天尊而去才反应过来对方根本不是在叫自己。
不明白凌月意欲何为，七煞正欲向前却被双子拉住，“相信他，他有办法。”
七煞停下脚步，众人静静的看着凌月。
在他们的注视下，凌月来到天尊身上施展抽魂法，被七杀阵压迫，天尊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凌月将自己体内中多余的魂一个一个抽了出去。
一瞬间，众人发现，天尊的修为竟跌落不少。
而天尊的神魂在失去抵抗之力后被七杀阵一把拽出，天尊的躯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凌月目光微闪，掌心一动，聚灵石从手中飞去，钻入天尊神魂之内，凌月低喝，“聚灵！”
就在这时，七杀阵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阵身散发出磅礴灵力，如同利刃刮向凌月。
聚灵石正是吸收天尊神魂体内的灵力。
天意察觉出来凌月的背叛之心，想以灵力逼退凌月拿回最后一魂，而凌月，等的就是这一刻！
“聚灵阵，转！”
“吸收天地灵气，浩瀚长空，百鸟归巢，虫蚁归穴，灵聚！”
聚灵阵猛的旋转起来，与此同时，七杀阵所散发出来的灵力被聚灵阵疯狂吸收，随着吸收的灵力越多，聚灵阵的阵身越来越强大，转眼之间已有七杀阵一半大小。
众人眼中震惊不已，看着越来越大的聚灵阵止不住连连后退。
梦尊脸上肌肉抽动，止不住喃喃道，“我原以为，往生阵已是世界上最精妙的阵法，没想到这世间居然还有聚灵阵。”
七煞也止不住眼中震惊，“我以前从未见过这种阵法。”
双子则不同，他眼中虽有震惊，可欣赏之色更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聚灵阵应该是灵大人自创，这是聚灵阵第一次问世。”
大家恍然一瞬，纷纷点头，身上鸡皮疙瘩冒了一身。
随着聚灵阵越来越强大，七杀阵旋转的频率越来越低，从阵里散发出来的灵气也越来越稀薄。
与此同时，缠绕在天尊神魂之上的锁链突然收了回去，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猜不透其中玄妙。
凌月伸手狠狠一拽，将聚灵石从天尊神魂之后取回，丝毫没有停留，又将天尊已经半透明的神魂拽在手里用力向下一拍，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天尊的神魂被凌月一掌直接拍进了天尊躯体之中。
凌月抓着天尊后退数步，大声道，“七杀，还不现身？”
若说聚灵阵的出现让他们震惊在情理之中，毕竟那是凌月，什么阵法在他手里假以时日都能被他研究透彻，可凌月这句话落在他们耳朵里，却好似惊雷劈过，震惊得他们一脸呆滞，蒙蔽不已。
就连淡定的双子神尊都是如此。
他们直直的看向七杀阵，转眼间，七杀阵阵身越来越淡，一个人影出现在大家面前。
那道惊雷劈在了他们身上，众人目瞪口呆，出现的那个人影，不是凌御又是谁？
七煞张着嘴，“我在做梦吗？”
“这……”双子摇头苦笑，“这是什么意思？魔尊是七杀阵？”
梦尊止不住的摇头，“我们是不是进入了幻境？凌御怎么可能是七杀？”
七煞盯着那个凌月，脑子里突然闪了一下，他眉头越皱越紧，总觉得……不对，这不是凌御，这是那个曾经出现在凌御面前的残灵。
真是？
七煞不确定。
“凌月，好久不见，”凌御，不，七杀微微一笑，“没想到再见时竟是这番景象，首先恭喜你，拿回了自己的神魂。”
凌月手中的聚灵石吸收的灵气，正是凌月的神魂，而在收回聚灵石的那一瞬间，凌月的神魂已经回到了他体内。
五百年前，凌月的神魂分为三份，五百年后，凌月神魂被一一巡回，神魂齐，灵归。
“果然是你，”凌月平静道，“所以，凌御是七欲之魂之一，也是你分身之一？对吗，七杀。”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他们突然觉得经历的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你说的没错，”七杀道，“七欲之魂都是本神的分身，自然包括凌御，不过本神也没想到，分身竟然产生了自我意识，跌落至天意之外，天意使者，将你脚边的最后一魂给本神，你便能重回神位。”
凌月摇头，“我不稀罕，想让我将欲魂给你，可以，拿凌御的魂来换。”
七杀摇头笑道，“天意不齐，神便不能成为真的神，你既为天意使者，你的使命就是为本神寻回阵魂，若你违抗本神，则世间，再无天意使者。”
“威胁我？”凌月微微一笑，“七杀，事到如今，你若真的有本事杀了我，又何必浪费口舌来威胁我？”
七杀眼睛眯了眯，并未答话。
“你称我为天意使者，”凌月哼道，“你告诉我，天意使者为何不在天意之内？我的心脏到底在不在天意之内？你步步缜密，令人防不胜防，在我身上出现的意外，你都能将那些意外拽进天意之中，我曾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我走的每一步，看似在天意之外，实则又在天意之中，天意究竟为何物？竟能将我和凌御玩弄在鼓掌之中，七杀，从你将我和凌御拉回到天意之内时，我就知道，这天意，非破不可，否则，我们所有人会一直被天意操控。”
七杀慢条斯理道，“所以，你想如何？”
凌月看着那张和凌御一模一样的脸，眼中出现一抹悲伤，他不去看凌御，不是不想看，更不是不愿意看，而是不敢看。
只看一眼，他便不能平静的完成接下来的事。
“我想如何？我要毁了七杀阵，拿回凌御的神魂，我要毁灭天意，让这个世界再无七杀。”
七杀突然笑了起来，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他歪歪头，“毁灭天意？要如何毁灭？你又要如何毁灭七杀？本神与七杀同在，七杀从未消失，凌月，七杀就是七煞，七煞就是天意，七煞不灭，天意不灭，而你应该明白，人类，是七煞的主体。”
“你说的没错，人类是七煞的主体，”凌月道，“七杀阵依赖人类而变得强大，七杀，你弄错了因果，是七杀阵依赖人类而生，而不是人类依赖七杀阵而存，一直以来，七杀阵从来都不是必要的存在。”
七杀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既天意没错，人类没错，七欲也没错，那究竟，是什么错了？是谁错了，七杀阵的存在又是为何？到底是谁在催生天意？又是谁掌控了天意，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有天意吗？
曾经那个幻境，他曾见到凌月。
对方为了破阵，不惜燃烧自己为数不多的神魂，若不是自己以阵中灵里补齐灵力，凌月在那时已是凶多吉少，此为天意，凌月是天意的钥匙，他不能死，可为什么，他心中对于凌月，总带着一种淡淡的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愁思。
是自己的分身影响了自己，还是自己要依赖这把钥匙。
凌月说的没错，他可以随时现身，可他的分身发生了变故，他要想方设法将他们拉回到天意之内。
到底是为什么，凌御非死不可？
七杀眉头微拧，是凌月所说的互相牵制，还是凌御和凌月互为因果？七杀承认，这些因素都有，这些因素确实是他将凌御拉回天意之内所铺垫的路，可他不愿意承认，这是全部。
他看着凌月，默默的盯着看了一会儿，轻声笑问，“你可以消灭我吗？”
我，而不是本神。
“七杀，不破不立，”凌月平静道，“消灭天意，世间会诞生真的规则，我还在天意之内，可我要踏出天意之外，第一步，我要拿回自己的神骨。”
七杀脸上笑意更浓，对，还有这一步。
凌月只是拿回了自己的神魂，还没拿回自己的神骨。
七杀轻轻笑了两声，时间太过久远，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这世界上第一个让他产生惧怕的人，不是天尊，也不是魔尊，而是那把钥匙。
说起神骨众人也反应过来，一直在说拿回凌月的神魂，可神骨好像并没有人提起过，在几年前，有人还曾经说起，后来这件事就像是在别人的刻意引导下，被忘了。
“希望你梦想成真。”七杀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