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御默默把卡收好，并未搭理山鬼多余的废话。
眼看着那两个人说个不停，一直在讨论天尊，七杀阵，山鬼对这些东西都没太大兴趣，反正需要他他在就行了，相反，他对凌御和凌月非常感兴趣。
以前对于情爱的理解并不算深刻，无非就是两个人吃喝拉撒都在一起，可上次见到这个平时经常说恨不得杀了凌月的魔尊拼命也要帮凌月挡下天尊那一掌山鬼突然体会到了爱情的真谛。
凌御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震撼的同时山鬼也升起了撮合这两个人的心思。
这个套房本来是梦尊的房间，他的房间在隔壁，眼看着已经把人弄到了这里，不弄出点动静来他就觉得自己好像白跑了这一趟。
山鬼眼睛一眯，明显不怀好意。
他把凌御拉得更远了一点，回头确定梦尊和凌月还在交谈才压低声音说道，“魔尊，这个地方，天一黑风景非常好，你想不想让凌月看看？”
凌御上下打量山鬼，道：“你今天，好像不对劲，风景而已，到处都可以看，凌月想不想看，想在哪里看，我都听他的。”
山鬼啧道：“那能一样吗？这里是二十二楼，等天黑了，所有灯都打开，从阳台上看下去，那灯光就跟天上的星星似的，好看得不得了。”
凌御还没说话，山鬼接着道：“这样，这个套间今天晚上让你们两个住，等到晚上，弄点小酒，你们坐在阳台上，吹着风，边欣赏美景边喝酒，想想这个画面，难道不心动？”
山鬼在说的时候画面已经在凌御脑子里成型，岁月如流水，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守着凌月度过了多少次轮回。
只记得，再重逢，以酒为贺，畅谈过往已逝，却不谈来日方长。
以前他是耐得住寂寞的，他知道凌月会回来，他也会一次又一次的去往凌月身边，如果凌月没有消失这五百年，凌御相信，他们之间还会和以前一样。
可正因为失去过一次，如此再想，那入骨的相思早已在他的骨头上留下了或深或浅的划痕，弃于风月，寄往心头，如何不痛呢。
所以，当他们谈完凌月提出离开的时候，凌御伸手拉住了凌月的手腕，“山鬼说这里夜景不错，想看看吗？”
凌月看着屋里柔软的大床，内心小小的挣扎了那么一下，一听到旁边的梦尊说钱已经给了那点挣扎立马无影无踪了。
双方告别之后，凌月第一时间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翻滚了好几圈，这张床和在寻荒时那张床一样柔软，可想死他了。
从凌御来了之后，他一直睡沙发，虽然他也能忍受，但还是更喜欢这种柔软的大床。
站在窗边的凌御看着凌月，目光柔和。
或许是太舒服，没过多久凌月竟然睡着了。
而凌御，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床上的人，同以往一样，目光温柔而深邃，从未被人察觉也从未改变。
夜幕降临，灯光璀璨，凌月悠悠转醒，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还在平稳而缓慢的跳动。
陌生的环境让他愣了一瞬，转头便听见一句，“醒了？”
凌月看过去，只看见坐在床尾的凌御那张平静的脸上镶嵌着的那双眼睛里，仿佛有微波流动。
“醒了。”凌月笑着说。
“真能睡，睡了一下午。”凌御一个人，也没觉得无聊，只要能看见凌月，怎么样都不会无聊，那么多年也没看腻。
“太困了，”凌月坐起来，晃了晃脑袋，今天和梦尊讨论了很多，在寻荒时，他曾在天尊身体里种下了一道禁制，这道禁制能压制天尊三年灵气运转，也就是说，他们要在三年内寻找到七杀阵。
可那股不安总在凌月心头围绕，挥散不去。
如果收集阴魂的人也是天尊，那他们下次再见，对方的实力恐怕会比上次更为恐怖。
显然，他们的时间根本不够用。
好不容易享受一次，凌月并不想去想那么多。
他叹口气，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少。
这时，凌御走到床边停下，把山鬼给他的那张卡递给凌月。
“啊？”凌月懵逼，不知道为什么凌御身上会多出来一张卡。
“拿着，工资卡。”凌御偏开头，故意不去看凌月的表情，虽然他很想看见凌月高兴的样子，但他不想让凌月看见他高兴的样子。
“工资卡？”凌月懵了又懵，“你都没有工作，哪儿来的工资卡？”
“工作？”凌御转头看凌月，“为什么要有工作？山鬼说这个东西叫做工资卡，他给我的，让我上交给你。”
凌月：“……”
他应不应该多想？
凌御一看就不知道工资卡上交是什么含义。
凌月摸摸鼻子，接过卡拿在手里，凌御勾了勾嘴角，又赶忙错开目光。
“他说这里面有十万，用没了告诉我，我找他要。”
不知道山鬼听见这种理直气壮的话会不会后悔一来就给了凌御十万块钱。
“太多了吧，”凌月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他突然觉得手里这张薄薄的卡片有点烫手。
“多？”凌御说起来还颇为不满，“连栋楼都买不起怎么会多？”
凌月：“……”
看出来了，凌御对钱没概念。
就是非常可惜，他在寻荒的时候凌御屋里那些黑宝石，随随便便拿出来一块，他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晚上懒得出去，凌月叫了外卖。
这种吃饭方式让凌御感到非常新奇，山鬼说了喝酒，但是这屋里根本就没有酒，看着凌月能叫来饭菜，凌御看了片刻便问道，“你能不能叫点酒？”
“可以，”凌月拿出手机，打开外卖平台，“你想要哪一种？有啤酒，红酒，白酒，鸡尾酒，不过你以前喝的那种现在已经没有了。”
凌御一愣，他这是第一次听凌月如此直白的提起以前，而且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以前。
“白酒。”
凌月拿着东西去了阳台，凌御也跟着去了。
山鬼果然没说错，这里的夜景非常漂亮。
不如以前沉寂，却增添了许多未曾见过的风光。
凌御都能感受到，来来往往从不间断的人气，那是凌月最喜欢的东西。
凌月为他们而生，也为他们而活。
恰巧，阳台上有桌椅，两个人坐下，似乎真的回到了从前。
是一段往事，一段记忆，也是一段经历。
更是一个让他每天都想着念着的人。
没过多久，酒来了。
凌月去找了两个一次性杯子，两个人碰了一下，就像以前一样，一饮而尽。
“好久没和你一起喝酒了，”凌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怪想念的。”
凌御一愣，看向凌月在灯光下的脸，泛着微微的红，“是啊，好几百年了。”
“我没太大的感觉，我上辈子估计也在这个世界，”凌月说，“以前的记忆太遥远了，就算想起来了，也只觉得像一个梦。”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他想起来了凌御这个人。
现在的酒不如以前，辛辣感入喉，少了曾经的清香，回味微苦，又带着淡淡的涩。
“凌御，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以前不一样了。”凌月又说。
“没有，”凌御淡淡道，“你轮回了那么多次，每一次性格都不太一样，但是我知道，你就是你。”
凌月笑，先是低低的笑，然后是开怀大笑。
他边笑边说，“你看你，性格不别扭的时候真的很会说话！”
凌御不爽道，“本尊何时性格别扭？”
凌月接着笑，“就现在，你是不是不经夸？”
“瞎说！不许笑！”
两个人拿着一次性杯子，看着外面红红绿绿的灯光，盯着天上倾泻的银河，也找到了几分以前的畅快。
只是在凌御没看凌月的时候，刚才还开怀大笑的人眉间多了几分哀愁。
他沉默片刻，轻声问，“凌御，你有喜欢的人吗？”
凌御一愣，手一紧，一个纸杯立马成了凌御的手下败将，喉间突然变得很干涩，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才紧张兮兮的问对方，“怎么问这个？”
“就是想问问，”凌月转头看他，“下午你吼出来的那句话，指的是谁？”
凌御嘴唇动了动，他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一个你字在唇间徘徊，几经婉转却又被咽了回去，他轻轻哼了一声，“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也没必要说。”
“说说不行吗？没见你喜欢过人，”凌月笑问，“是什么样的仙女，才能入你的眼？”
“不是什么仙女，没有仙女入我的眼，”凌御突然感到烦躁，“不要再问了。”
凌月轻轻嗯了一声，突然话锋一转，“既然不喜欢，为何天天晚上偷偷亲我？”
凌御身体一僵，整个人如遭雷击，脸上的烦躁皲裂，继而转为震惊。
天天晚上……对，和凌月一起住的那几天，他确实每天晚上等凌月睡着了都会偷偷亲对方，因为凌月没反应，所以他以为凌月不知道。
“你！”凌御的喘气声变得沉重，他断断续续，哆哆嗦嗦，“你一定是记错了，本尊怎么可能天天晚上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