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殊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周寂的手背，“我们这才不叫私奔。”
“我们就只是成年人结伴出行而已。”
他的说话语气听着十分正常，泛红的耳尖却暴露了青年的心绪。
周寂也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多暧昧，好像对小孩儿这么孟浪确实不太好，不利于身心健康发展。
他咳嗽一声，清清喉咙，问青年：“走吗？”
得到的当然是肯定的回复，于是在两位生活助理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的雇主就偷偷出了酒店。
夜晚的巴黎街道要格外热闹一些，不同肤色的人来来往往，言笑晏晏。
两个人坐着轮椅从他们中间穿梭而过，又是少见的东方美人，引得不少人回头观望。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周寂带林幼殊去了酒吧。
晚上的酒吧格外的热闹，男男女女坐在吧台边或卡座上，大声喝酒、谈笑。
林幼殊跟着周寂，轻车熟路地到了吧台边。
周寂和调酒的男人打了一声招呼，他们大概是相识的熟人。
长相有些凶悍的调酒师把他们带到了角落的卡座处，这边人要少一点，不会冲撞到他们。
还顺带给周寂调了一杯斑斓的鸡尾酒，在林幼殊面前摆着的却是一杯鲜榨的混合果汁。
调酒师和周寂短短聊了几句，大意就是惊讶周寂的腿伤，然后送了些祝福后就回到岗位，继续工作。
走前，用蹩脚的英语对林幼殊说了一句：“小美人，今晚玩得愉快。”
这样一个长相凶悍的人却是出人意料地容易相处。
周寂向他解释，“刚才的人是这家酒店的主人，平时就喜欢在这调酒。”
林幼殊了然点头，难怪一脸凶悍还能在那给客人调酒。
他咬着吸管，开始看舞台上抱着吉他唱民谣的大胡子歌手，外表看着颓废，声音却是意外的干净温柔。
只是没过多久就换了一个人上台，重新响起了酒吧里更常见的摇滚乐。
林幼殊收回目光，视线落到周寂喝的鸡尾酒上。
蓝紫调的酒，在暖黄的灯光下更加亮眼几分，林幼殊突然有点馋，想喝一点。
还没等他开口讨要，周寂就端起鸡尾酒一饮而尽，打消了他的念头，“别想，你现在还不能喝酒，乖乖喝你的饮料。”
林幼殊不情愿地鼓起脸颊，看起来软乎乎的，像只气呼呼的河豚。
隔着一张小桌，周寂伸手捏住了青年的颊边软肉。
“别生气，你身体好了再带你来，到时候你随便喝。”
林幼殊不高兴地拍下周寂捏他的手，“我才不信你。”
周寂笑了笑，没有再多说，把桌上的西点往林幼殊的方向推了推，“这家自做的西点很好吃，你快尝尝。”
林幼殊捏起一个抹茶团子，咬了一口，发现确实味道还不错，甜度不高，茶香清淡。
刚想夸夸时，突然舞台上主持人的声音响起：“Voici l’heure de la danse, mesdames et messieurs1 Amusez-vous!”
台下响起男女的欢呼声，人群涌入了舞池，合适的劲爆舞曲也开始奏响，男男女女开始贴身热舞。
林幼殊和周寂当然只能做旁观者，兴致盎然地看着舞池里的人扭动。
有人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开始亲热的吻上了，甚至手已经伸进了对方的衣物里。
错眼间，林幼殊看见了一对同性情侣在角落里拥吻，其中一方用高大的身躯把怀里的人遮得严严实实。
总觉得他们有些熟悉，林幼殊多看了几眼，就被周寂按着转过头。
周寂冷下声音，“别人亲热你看那么起劲干嘛？”
林幼殊努努嘴，“好像看见熟人了。”
他低头想了想，终于想起那人背影像谁了。
“好像是……时许。”
周寂皱起眉，都出国了还能见到他，真是阴魂不散。
“不管他，你继续吃你的甜点。”
林幼殊唔了一声，低下头继续认真吃点心。
周寂看着青年柔软的发顶，勾起一点唇角。
出来放完了风，没过多久，林幼殊又开始觉得酒吧里太吵，最后周寂和店主打了个招呼后，无奈地带着他出了酒吧。
出了酒店门，需要走过一条窄窄的巷道，才能到宽阔的街道，墙的两边安上了暗色的小灯。
走到一半，被人挡了路，周寂突然停了下来。
林幼殊好奇地探出头，发现是一对情侣在路中间拥吻。
眯着眼睛再仔细一看，是时许，那被他抱在怀里的人就是沈怀书了。
周寂严严实实挡在他面前，既不说话也不动，林幼殊只好咳了两声。
听到了声响，吻得动情的两个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别，沈怀书还没抬头，就开始用英语给他们道歉。
完全抬起头之后，看见了面前的周寂，一脸春意瞬间褪下，脸色变得煞白。
“阿……周寂。”
时许越过周寂，看见了周寂身后的林幼殊，搂住沈怀书肩膀的手也放了下来。
一瞬间，时许垂下眸子，死死咬住了唇。
“好巧，周董，小殊。”最后还是时许先开的口。
林幼殊置身事外，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
周寂皱着眉，看着挡在路中间的两人，毫不客气地开口，“不巧，你们挡住路了。”
“麻烦让让。”
时许脸色难看几分，但也拉着沈怀书往旁边靠。
在林幼殊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时许叫住了他：“小殊，等等。”
林幼殊按停了轮椅，却没有回头，完全只是想听听时许又要说什么逼话。
“小殊，你知道的，三年太长了，人的一生能有几个三年呢？三年前，我是爱你的，但是三年之后，我只能把对你的爱转移到怀书身上。”
“希望你能理解，也可以祝福我们，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看做是我弟弟。”
林幼殊：“……”
没想到听到的是这种废话，林幼殊有些无语。
他戳了戳周寂的背，周寂启动轮椅后，他也跟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有得到林幼殊回复的时许握紧了拳，按捺住内心的不悦，把沈怀书揽进怀里，安慰地亲吻着他的发丝。
“没被吓到吧?”
沈怀书在他怀里摇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抱住了时许的腰。
“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