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立果回到贵州的第一天,打开外婆家生锈的院子铁门,干了一整天的卫生。

  小院子里杂草丛生,外婆生前种下的一棵无尽夏都被快淹没了。

  第二天,余天成和钟离秀也来了,他们很忙,还是提前安排了很长时间才挤出这么一天的时间,忌日当天实在是和一桩大生意撞在了一起,只得提前过来祭拜。

  一家子见面,钟离秀拉着余立果左看看右看看,颇为满意地点头,“嗯!驰禹把你养得很不错,都胖了不少嘛!”

  “我的肉都是我一口一口辛辛苦苦吃的,有他什么功劳啊?”余立果不能理解,“我又不是他喂的小猪。”

  “瞧你说的。”钟离秀捂嘴一笑,也不计较,“小两口感情如何啊,平常我们忙得不可开交,也没多关心关心你俩。”

  余立果略一琢磨,模棱两可地回答:“还行吧,他比我想象中的……嗯,要好得多。”

  看吧,钟离秀冲自己老公挤眉弄眼,“果然是天作之合,命运的安排啊。”

  又来了……余立果很是无语。

  一家子去到外婆坟上,除了草,摆上祭品,陆陆续续地说了很多话。

  然后第二天,余天成和钟离秀就飞走了,因为有个矿必须得亲自盯着,离开时间长了怕出问题。

  余立果带着奥特曼上街买了点生活用品和一些蔬菜,街上百货店的阿姨还记得他,一见他笑得春光灿烂的。

  “呦,是小果啊,好久没见着你啦!”

  “诶,阿姨好。”余立果付了款,拉着奥特曼离开,身后的阿姨还非常热情地说:“有时间常来玩啊,替我向家里问好哟!”

  好个屁,以前就你儿子老是欺负我,你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余立果在心里翻白眼。

  村里其实变化很大,得益于国家政.策,家家户户门口都修了水泥路,也都有了新厕所,不再像小时候一样,得蹲自家修的旱厕。

  余立果回到家,把外婆的遗照擦擦,摆上水果,点了香。

  “没福气的老太婆,你最近好不好呢?”

  照片上包着少数民族头饰的银发老人慈祥地笑着,没有作答。

  余立果晚饭就一个西红柿炒鸡蛋配一碗白米饭搞下肚,就上床打游戏去了,最近他已经不玩消消乐了,而是玩起了王者农药。

  王者农药真好玩,每天和小学生斗智斗勇。

  所以,余立果和一个玩百里的单挑到深夜,才愤怒地关机睡觉,睡前还在后悔自己吵架没有发挥好。

  农村别的不说,空气是真的好,也安静,睡眠质量那是杠杠的。

  如果不是被奥特曼湿漉漉的鼻子给戳醒的话。

  “嗯?”余立果翻身来,迷迷糊糊地摸奥特曼的头,“怎么了奥特曼,要上厕所吗?”

  奥特曼只一个劲的哼哼唧唧,不停地拱着余立果的手。

  “行吧。”余立果揉了揉眼睛,见着外边儿天早就大亮了,于是顶着鸡窝头拉着奥特曼往外走。

  谁料打开院子大门,瞬间被门外站着的人吓一跳,“卧槽!”

  江驰禹黑着脸抱着手臂,脚边放着个小行李箱,看见余立果气不打一处来,“手机不要就捐了,耳朵不要就拿水泥堵了,打电话关机,敲门也听不见。”

  “啊这……”余立果挠挠自己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我昨晚打游戏打太晚了,诶不对!你怎么来了?”

  江驰禹拿起行李箱往里挤,像是有些恼,“我爸让我来的,说是我也该尽尽晚辈的礼数,来见见你外婆。”

  好吧,余立果放开奥特曼让它去方便。

  “农村很乱的,你住不习惯估计。”余立果跟在江驰禹后头往屋里走,给他出主意,“要不你在镇上开个宾馆睡觉?”

  江驰禹打量了下这个余立果长大的房子,一层的小平房,就四个房间,瓷粉都没刮,还是水泥砖。

  地上也没铺地板,只用水泥极其敷衍地刷了一层,凹凸不平的地面还能看见一些刷痕。

  用网络上的话来说,整就一个叙利亚风格。

  余立果默默地看着江驰禹高大的背影,人穿着一身的高定站在这破旧的老房子里,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不,我就住这里。”江驰禹把行李箱一放,在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指挥余立果,“给我收拾个房间出来,哥就当是体验生活来了。”

  好吧,你是少爷你有理。

  余立果无奈地认命,把自己以前住的小房间给收拾出来让江驰禹住。

  小房间里余立果的东西并不多,以前穿的衣服都被堆在一个小小的老式衣柜里,一打开就有一股子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衣柜旁边摆着一张很是破旧的木桌,有一条腿儿还是瘸的,导致整张桌子微微倾斜,桌下倒是放着一个大纸箱,里面整齐地堆放着很多书,有小学的,初中的,甚至大学的。

  不过都已经斑斑点点,被潮气给侵蚀了不少。

  除此之外,就是一张一米五的木床,一躺上去咯吱咯吱响。

  余立果给换了新的床单被套,打开窗户通风。

  “你小时候就住这儿?”江驰禹走了进来,皱着眉头扫了眼这个有些昏暗的房间,“啧。”

  “都说了我们农村条件不好你住不惯的。”余立果苦口婆心地劝他,“你也是老实,就不会口头答应你爸,然后飞去海边美美度个假啊?这下好了,跑来这里,你吃不惯也住不好的。”

  江驰禹自顾自坐到小木床上去,摸出手机看了看,还好,有网。

  “我是觉得,越艰苦的环境越造就人才。”江驰禹坏坏地一笑,“怎么到你这儿,没行得通?”

  “切。”余立果没觉得自己没读好书是啥丢人的事儿,“要你管。”

  然后余立果就懒得理江驰禹,自己拿了小铲子出去给院子的无尽夏松土去了。

  江驰禹闲得无聊,随意翻了翻余立果箱子里的书。

  果然不出所料,非常干净,很少有笔记。

  余立果的字不算丑,就是一板一眼一笔一划的,一直保持着小学生写字风格。

  也能从一些笔记本里看见曾经余立果的过去,可能是余立果上课无聊时乱写的,没什么规律,分布在各科目乱七八糟的知识点笔记之间。

  [下午,我要和隔壁村的张华单挑,对方大概叫了四五个人,而我决定只带一把拖把。]

  [今天和项哥吃了炸洋芋,很辣]

  [为什么总有人说我是父母不要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