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瞳孔混浊,杂乱的白覆盖在瞳仁上,无情无欲,透出几分可怖。“真的是二十七号?不可能是25号?”

  乔司笃定道,“是!不可能在25号之前。”

  “呵。”老妇人的嘴咧了一下,干燥的唇裂出细纹,黑红凝固的血撕裂,又渗出。“我信你,是27号。”

  乔司一肚子话还没劝出口,愕然愣在原地。

  “乐书.记让我来首都,她说,你的话能信。”

  “乐书.记…乐清?”

  “乐书.记是个好人。”老妇人的牙掉完了,笑起来口中空洞一片,她似乎很高兴,肩上的破布包塞满横幅,哆哆嗦嗦地取下。“用不到了…用不到了…”

  乔司还是很疑惑。“您…只是想知道确切的时间吗?”

  老妇人将横幅塞进垃圾桶,佝偻着背,缓缓朝来时路走去,留下一路拖拽的脚印,声音悠远,仿佛走在了人生归路上。“我儿子出生在25号,不能在那天死去…哈哈哈哈哈…不能在那天死去…”

  乔司望了许久,直到再不见人影,低头时,瞥见垃圾桶里的横幅,很新。

  她展开来,蓦地一惊。

  是明年三月两.会期间的喧闹横幅。

  番外十四:请你让让她、      空旷铮亮的体育馆,灯光虚化了斑驳的时间旧痕,看

  空旷铮亮的体育馆,灯光虚化了斑驳的时间旧痕,看起来,一切如新。

  唯墙壁上的海报,列出一年又一年训练营的比赛画面,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其中那个尖耳卷发的九号前锋,是如何从奶娃娃成长为青葱少年的。

  铿——

  铿——

  中场线的圆弧中,万年不变的立着一位异常高大的女人,她一只手抓着小号篮球,双脚纹丝不动,仅微屈膝盖,轻轻一拋,篮球越过三分线。

  刷——

  球摩擦篮网的声音,一个漂亮的空心篮投中。

  高大女人脚边,矮不愣登的小不点也微微下蹲,她的腿太短,一蹲下,宽大的球裤裤管盖住整条腿。

  “哈——”

  球飞到几米外的小篮筐上,砸板砸框,就是不进框。

  “这…这这不准!”

  高大女人笑笑,拽住奶团子还要投球的手。“妈妈来接了,把球收拾好,该回家了。”

  她拎起小团子的手臂,迈开腿的一瞬间,老态尽显。强烈的光线是个骗局,一切都不再是三十年前的模样。

  年逾七十,行动迟缓,双侧膝关节前交叉韧带断裂,一走路,肿胀的膝盖无法伸直,再高大威武的人,也失去了专断的权力。

  岳溪将小团子拎进铁架子推车,推着车,捡满球场的球。

  小团子躺在凹凸不平的篮球堆上,很是舒适地叹了一口气。

  一整天的训练结束,绷进肌肉的紧张放松,疲惫的身体在这一瞬间得到释放,可以放心的瘫在地上,所有细胞都在畅快地呼吸,愉悦在此刻达到顶峰。

  岳溪很明白这样的感受,运动员的训练只有这一秒是极致的爽,当身体缓过疲惫,就会开始忧心明天的训练。

  在她最严厉的中年,也不曾剥夺过球员们此刻的放松。

  “奶奶,臭臭的。”奶团子扔开怀里抱着的球,脏兮兮的手心满是细密的纹路,一闻,全是熏人的胶味。

  岳溪捡进几颗球,堆在奶团子身侧。“你姆妈也这么说。”

  推车轮子沿着贴海报的墙壁滚动,时走时停,收拢忙碌了一天的球。

  鹿宁靖挪了挪屁股,“奶奶也进来。”她额前的卷毛汗湿了,紧贴皮肤,和上方海报中的人很相像。

  岳溪难得恍惚了一阵。“宁靖,你以后想做什么?”

  鹿宁靖指着墙壁上的海报。“要当九号!”

  “算了吧。”岳溪无奈地笑了笑,眼尾的皱纹深刻清晰。“你姆妈小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