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清耷拉下眉眼,铊滨会失去儿子,她也会失去姐姐。
乔司拥住她,在她耳畔轻声说,“这次进去是险招,铊滨不会轻易相信我们,我会沿路留下记号,你们尽量隐蔽跟进来,一旦记号消失就立刻退出去,不要找我们。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把那老基地的确切位置送出来,外面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你得靠自己。”
乐清点点头,很是低落。
“从明天晚上开始,不要相信别人,包括我。”
乐清抬头,一时看不清乔司。
第二天晚上
夜幕遮掩下,几十个人影穿梭在华国边境,晚风鼓动他们的衣角,更显挺拔的躯体。
乔司眉眼柔和,似乎在等什么。
没有人问,也没有人催,大家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呼…呼”
远处跑来一个黑影,什么开场白都没有,径自塞给乔司一块被布料包裹的硬物。“姐,这个拿着。”
几年未见的晓天在今天终于匆匆见了一面,两人甚至来不及拥抱,只短短打了个照面。
乔司笑了声,没问他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也没问手里的东西是什么,收下后朝边境线而去,再没有回头。
面罩遮住了她的脸,只露出那双坚定清澈的眼睛,三年过去了,晓天不知道她有没有变样,有没有一眼就认出他。
直到黑夜彻底消去他们的身影,乐清一行人对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齐齐敬了个礼。
“跨过那条线,就是没名没姓了。”乐清冷不丁说了一句,在场的人心都泛酸了。
晓天转头问道,“你愿意失去姓名死在异国吗?”
乐清没回答。
晓天看着乔司远走的方向,那个他跟了数年的女人、那个会为他挡弹片的女人,晕了泪水的目光里有倾慕、有向往、有敬佩,却独独没了跟随的欲.望。“我不愿意。”
乔司边跑边掀开那块布料,是两层缝合的枕头套,她略思考一番,便笑了起来。“臭小子,真讲究。”
晓天当过兵,部队有个说法:枕头套是用来装骨灰的。
他们都不畏惧死亡,却想死得光荣、体面。
可异国他乡,没名没姓,这最后一点期望已是奢望。
那,用家乡的枕头套装骨灰,会不会有几分魂归故里的安慰?
深黑、一望无际的大海散发无尽的恐惧,它会不断敲打船体,摇晃和巨大的噪音拖拽你的灵魂入海,一瞬接着一瞬,抽离你的七魂六魄,渐渐目光呆滞,不能呼吸。海浪撞击泛出白色泡沫,这是黑海中唯一一抹别样的夜色,像野兽觊觎美味流出的哈喇子。
鹿城走到雾气蒙蒙的甲板上,什么都看不见,耳畔烦人的噪音滤出脚步声。“为什么停船?”
脚步停在鹿城身侧。“大小姐,您先回舱里,外面雾大船又晃,我们还在筹划下一步的方案。”
这是鹿家的出海商船,刨去了鹿氏所有的标志,装载了大量武.器装备,从非洲一路摸索到瓦低海域。
当然,除了那架亮瞎眼的直升机用篷布盖住,其他装备都塞进了船只最底层,并用成吨的粮食种子做迷惑。
鹿城紧握扶手栏杆,任腥咸雾气拍打在脸上,她猛吸了一口空气,胸腔涌起一股血腥味。“说实话。”
她语气不重,可那清冷的声音裹了浓重水汽,更让人浑身发寒。
来人凑进一步,那张黑红的脸钻出雾气,是这艘船的轮机长。“不能再过去了,那片海域有水.雷,船过去指定炸。”
鹿城反问,“为什么他们的船敢进?”
鹿城从非洲过来,无意间发现当年绑架自己和乔司的那个女人,只一眼,她就确定是她了。
她一路跟随,果然,那个女人所乘的船只驶进瓦低海域。
几方势力同时涌入瓦低边境,是巧合吗?
鹿侃是否也在船上?
玫老爷子的死已经过去几个月,为什么他们现在才行动?
还是那老基地和那弄基地发生了什么?
乔司已经渗进毒.枭基地了吗,她做到什么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