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胸前印出个大泥巴脚印,上半身后仰,连人带椅倒在墙角,后脑撞在墙底,两条凳腿悬在空中,过大的冲击力在触地的凳腿上晃了晃,整个人的着力点只剩下两条蹬腿。

  这对他们来说属实算不上暴力,这帮暴.恐分子手里不知沾染了多少人命。

  图刚心头一震,努力控制住惊愕的面部表情。

  不是说不能打人吗?这又是唱哪一出?

  乔司弹了弹腿,刚刚那一脚有些没发挥好。“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们也不是故意找茬,从警察手里把你们三个抢回来,就是有笔生意想和铊老大做。”

  嫌疑人折叠的脖颈压迫了气管,说话瓮声瓮气的,“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生意?”

  乔司脚尖顶住翘起的凳腿,用力压下去,男人的下颌折到了胸口。“你要搞清楚,你,还有外面那两个,本来应该死在那个破教堂里,我没向铊滨要你们的买命钱就不错了。”

  嫌疑人脑袋充血,昏沉沉的,喉咙被下颌挤压着,说话像是卡了口痰。“你们要做什么生意?”

  乔司嗤笑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跟你谈有用?”

  嫌疑人半闭上眼,无所谓道,“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乔司转身示意图刚,让他随意发挥。

  图刚了然,猛拍了一下桌子,拎起射.钉.枪便走了过去。“真该让你试试这玩意。”

  射.钉.枪不打在要害,能让皮肉吃一番苦头,也是毒.贩们敲打下线的惯常招数。

  嫌疑人一声不吭,低垂着脑袋,看不清神色,脚背却绷直了贴紧凳腿。

  乔司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眼,这人和昨天挂在窗沿上的男人相比,相差甚远,不说毒.贩子,就是十几岁叛逆少年都比他有骨气。

  乔司坐下,这个视角能看清嫌疑人的神情,对图刚说道,“你一上来就订了他的手指,要是他还不说,之后怎么办?”

  图刚不知道乔司要做什么,顺着她说,“那怎么办呢?”

  “不是还有两个人吗?”

  嫌疑人绷紧的脚背松了松。

  乔司心里想笑,嘴上冷声道,“全部打死!”

  图刚假作疑惑,“那他要是还不说怎么办,全死完了。”

  乔司躺在椅背上,面色倨傲。“我玫家人还没到非和人合作不可,既然人家没这个意思,那就算了。”

  嫌疑人猛抬头,脖颈却贴在墙壁上直不起来,只能滑稽地向前伸,像只走路探头的鸡,那双眼里满是惊骇。“你是玫家人?可玫家…”

  “怎么,你觉得我们死光了?”

  嫌疑人不信,咬唇不说话,可身体的一系列反应却不再掩饰,腮帮子哆嗦不停。

  “姐,还有个事,这小子的身份不一般,那两个死了的嫌疑人就是为了掩护他,才被我们打死的。”

  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的暴.恐分子会在意别人的命吗?

  所以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乔司眸光发亮,假意撸头发遮住耳机,手指掐了掐酸疼的后颈。“还愣着干什么,外面那两个人不要留了,早点解决完,我要睡了。”

  她语气慵懒,似乎不在意这场合作,像是为了应付上级的安排匆匆忙忙来交涉一翻,能不能成功完全不重要,她只在乎到点下班。

  嫌疑人咬着后槽牙,死不吭声。他不信,他第一次出来做任务就碰到了玫家人,或许是哪来的小喽啰想黑吃黑。

  图刚面上无奈,又不得不服从她的命令,手中的射钉枪一抛,落在桌子上弹了两下,又滑出几寸的距离。

  嫌疑人偷觑了一眼远离的射钉枪,不自觉地放松了僵直的背,椅子带着人滑落几寸,整个人像是耷拉在岸边的死鱼。

  图刚出了门,朝乐清悄声道,“哎,随便放两枪就行,我把尸体拖进去。”

  乐清了然,上膛虚空打了几枪,棚屋位置偏僻,视野开阔,枪声极响。

  砰——

  嫌疑人抖了一下,蹭出了靠墙最后几寸的距离,连人带椅摔在地面上,折叠的脖颈也放平了。

  砰——

  嫌疑人眼球死死往唯一一处出口——东南角的门看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