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礼眼睛迷茫了一瞬,也愤怒起来,明明已经毁了容,可乔司就能感觉到她的愤怒,“乔儿,谁欺负你了?!”

  乔司一愣,“谁欺负我了?”

  周遭陡然变黑,墙壁不见了,顾清礼也不见了。

  乔司忽然浑身疼痛,明明周遭是墨色的黑,却能清晰的看见伤疤爬上双手,逐渐变成熟悉的模样,她害怕地大喊,“清礼,你在哪?!”

  “我姐怎么样了?”

  放大了无数倍的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是大熊的声音。

  乔司一惊,仰头看去,天上仿佛开了几千盏疝气灯,刺得快瞎了,她忙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周围又恢复成漆黑一片。

  幽远的女声从上空压下来,“情况不是很好,医生说可能会留下残疾…”

  “你别太担心了,医生说会醒的。”

  乔司试探性地挪出几步,身子一沉,不再有漂浮感,整个人摔到了地上,“鹿城!我在这!”

  没人回应她,天上的声音仍然存在,且越来越清晰。

  “这都是阴谋!队里伤了这么多人,他们难道一点都不知情?!”

  “你别冲动!等她醒了再说好吗?”

  “……”

  乔司浑身发痒,仿佛有蛇盘旋在她躯体上吐着信子,冷汗浸湿了上衣,她撕扯开衣服,原本平滑的皮肤炸开许多个窟窿,内里的血肉筋脉一览无遗……

  脑中的神经被拉扯,似乎有什么画面强行塞了进去。

  始终不说清楚的工厂情况、早有准备的嫌疑人、凌乱又干净的工厂、满地的车辙……

  那一幅幅画面幽灵般飘荡在她四周,将她团团围住,无论跑到哪里,都无法摆脱包围圈,巨大的恐慌感涌上心口,心脏像是被钟杵撞击撞钟般跳动,每一下都沉重得让她窒息,余音裹挟着恐惧蔓延到了全身。

  咚——

  咚——

  绵长的钟声缀着梵音

  是丧钟!

  乔司脑子终于清醒,这丧钟,为谁而鸣?

  是我吗?

  “啊——”

  乔司猛得睁开眼睛,惊醒的余韵在胸口处徘徊,入眼是白茫茫的一片,她不断眨巴眼睛才看清楚四周。

  这是医院。

  她没死。

  鹿城趴在乔司病床边不敢睡实,轻轻勾着她的小指。乔司一动,她便惊醒过来,连忙按下床头的呼叫器,做完这一切,她回身轻声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鹿城心口一阵绞痛,乔司浑身插满管子,这副模样的她又会有哪里舒服?

  乔司从没见过鹿城这般手足无措的样子,仿佛自己是易碎品,碰一下便坏了,她想安慰她,可嗓子干得只能发出沙砾摩擦声。

  一群医生护士涌入,将鹿城挤开。

  两人隔着白大褂们相望。

  乔司扯起嘴角,神经拉动伤口,疼得她差点又晕过去,可她仍旧努力扯出笑容。

  鹿城眼眶发红,偏开了头。

  医生们走后,病房安静下来,乔司干裂的声音拼凑出一句话,“有…没有人…死。”

  鹿城垂头不看她,握住她冰冷的手不放,“那天晚上执行任务的人都还活着,你是伤的最重的那个。”

  乔司松了一口气,都活着就好。

  “陈大死了”

  你的警号贴歪了吗?、      “陈大死了”